霽虹橋
陰崖插層穹,蒼寒撲人面。
壁立阻嶇嵚,磴回行撇旋。
鳥啼不知處,猱影時一見。
叢深竹翠交,峽逼藤梢罥。
洑流瞰蘭滄,奔濤灑晴霰。
危梁穿鐵縆,嵌空掛匹練。
俯視惕屏營,仰矚駭冥眴。
夕陽開林光,前峰墮云片。
祠宇聳岧峣,清風緬羽扇。
長懷滬水勛,欲采溪毛薦。
理策騖征途,耽幽寄遐眄。
陰崖插層穹,蒼寒撲人面。
壁立阻嶇嵚,磴回行撇旋。
鳥啼不知處,猱影時一見。
叢深竹翠交,峽逼藤梢罥。
洑流瞰蘭滄,奔濤灑晴霰。
危梁穿鐵縆,嵌空掛匹練。
俯視惕屏營,仰矚駭冥眴。
夕陽開林光,前峰墮云片。
祠宇聳岧峣,清風緬羽扇。
長懷滬水勛,欲采溪毛薦。
理策騖征途,耽幽寄遐眄。
陰森的山崖插入層層蒼穹,蒼茫的寒氣撲面而來。陡峭的巖壁阻斷崎嶇山路,石磴迂回如行筆撇捺盤旋。山鳥啼鳴不知所在,猿猴身影偶爾可見。竹林深處翠色交疊,峽谷逼仄藤梢纏繞。俯瞰瀾滄江下伏流奔涌,激浪飛濺如晴天落霰。危橋橫跨鐵索,懸空如掛白練。俯視時惶恐不安,仰望間目眩神駭。夕陽穿透林梢灑下金光,前峰飄落片片云影。祠廟高峻聳入天際,清風中追思羽扇賢士。長久懷念滬水南征的功績,想采溪邊野菜以表敬意。整理馬鞭繼續征程,寄情幽景遙望遠方。
層穹:層層蒼穹,指高遠的天空。
嶇嵚(qū qīn):山勢高險崎嶇的樣子。
磴(dèng):登山的石級。
猱(náo):猿猴的一種。
罥(juàn):纏繞、懸掛。
洑(fú)流:伏流,指在地面下流動的水。
鐵縆(gēng):鐵索。
屏營:惶恐、彷徨的樣子。
冥眴(xuàn):目眩,視線模糊。
岧峣(tiáo yáo):高峻的樣子。
滬水勛:指諸葛亮南征時渡瀘水(今金沙江)的功績。
溪毛:溪邊的野菜,古代用于祭祀。
理策:整理馬鞭,指準備出發。
遐眄(miǎn):遠望。
霽虹橋為古代瀾滄江重要交通要道,始建于明成化年間。此詩或創作于作者途經霽虹橋時,通過描繪其險峻景觀,結合當地與諸葛亮南征相關的歷史記憶(滬水即金沙江,諸葛亮《出師表》有“五月渡瀘”句),將自然之奇與人文之思融合。
全詩以游蹤為線,先寫山行所見之險,再繪瀾滄江與鐵索橋之壯,繼以夕陽云影渲染幽趣,最后由祠廟引出對歷史功績的追懷,收束于繼續征程卻心寄幽景的矛盾心境。既展現滇西山水的雄奇,又暗含對先賢的敬仰,是一首景、情、史交融的山水佳作。
結璘耀東方,搖輝散庭戺。褰帷視玉衡,何為倏東指。汎愛惜流光,合旨撫逝水。鶗鴂天涯鳴,繁英怨游子。東園積落芳,安問桃與李。悲歌無與聽,拊琴復中止。孤云起江漢,搖影自徘徊。飄風不相待,吹落陽云臺。膚寸既違陰,炎威已復開。清音閟廣野,鸞歌誰為來。欲因廣成子,返此元息胎。時哉不易遇,摧折使心哀。昔我游漢水,遙與神女期?,槴\非所歡,玉佩空相貽。愿托雙鳳鳥,當時聽者誰。不惜蘼蕪死,將為蔓草欺。溝水自東下,繁星已西馳。幽谷返椒岑,琴心終自知。悲風動中夜,邊馬嘶且驚。壯士匣中刀,猶作風雨鳴。飛將不見期,蕭條阻北征。關河空杳靄,煙草轉縱橫。披衣視良夜,河漢已西傾。國憂今未釋,何用慰平生。
白水曲無邊,浮云接遠天。漁蓑孤艇雪,茅屋幾家煙。弱羽棲難定,青篷泛未旋。泠泠人境外,鐘梵為誰傳。
妍華一樹霞衣舉。散香多、在無人處。生怕寺前車,驚露紅春雨。風前鶯燕休相妒。算有個、幽巢堪住。山館卻思誰,倦起簾陰暮。
豆熟蚤粳香,菱老芋肥蓮實。原野桑麻相映,總陽春馀澤。休言政拙與心勞,賦足民安逸。欲問使君心事,聽兒童歌拍。
秋鳦逝安托,乃在海中沚。薄游得所遣,豈必青云士。直道難為容,誰哉誓終始。志士賤怵迫,曠然凌萬祀??裱詰蛉f乘,邪途豈貞軌。渭川獵非熊,白首安可俟?;⒆兇筚t造,鳳衰君子恥。守道安處末,干祿爾非鄙。
江南江北望煙波,歲歲無如老去何。蝴蝶夢中家萬里,幾時回首一高歌。
大丈夫兒,冰肝玉膽,礪山帶河。算此身此世,無過駒隙,一名一利,未值鴻毛。相府如潭,侯門似海,那得煙霄爾許高。當初我,是乘云御氣,幾百千遭。此生勛業無多。也手種梅花三百窠。又底曾嗅著,廟堂鐘鼎,底曾拈得,帷幄弓刀。玉帝遙知,金書何晚,時有鶴鳴于九皋。如今且,向風前浪舞,月下高歌。
光陰何太疾,如白駒過隙。惟有衲僧家,日日是好日。
邈矣大昧,造化明明。物以曲全,人以直生。類聚百族,群分萬形。員淵挺隋,方川吐瓊。藹藹洪族,天祿攸蕃。神綏厥本,道裕其源。條有豐葉,波無輟瀾。烈風時播,芳響世繁。曰繁曰賾,載德于茲??宋目嗣?,乃惠乃慈。遵彼洪流,薄言詠之。好是神契,聊與之期。仁勇同宅,文武相紛。王謂御事,誰撫上軍。于時翻飛,虎嘯江汶。式遏不虞,俾也無塵。三代既遠,直道垂音。非齒焉尚,非德孰欽。贊仰自古,鮮曰在今。匪唯形交,殷薦其心。心以殷薦,分以道成。祗服惠顧,疇此深情。亦有芳訊,薄載其誠。豈無春暉,茲焉可榮。大道易聞,崇軌難襲。孰云匪衍,咎吝尤集。敢謝不佞,棲山自戢。臨篇焉愧,德輶辭輯。翩彼日月,逝猶駭電。朝華未厭,夕風已扇。詩亦有悲,無幾相見。懷德嘆心,于焉東眷。平津晚貢,貢公后徽。陟彼玉階,黃發來升。靈卉三秀,芳草秋興。唯頤清神,福祿是膺。
有鳥有鳥名鸚鵡,養在雕籠解人語。主人曾問私所聞,因說妖姬暗欺主。主人方惑翻見疑,趁歸隴底雙翅垂。山鴉野雀怪鸚語,競噪爭窺無已時。君不見隋朝隴頭姥,嬌養雙鸚囑新婦。一鸚曾說婦無儀,悍婦殺鸚欺主母。一鸚閉口不復言,母問不言何太久。鸚言悍婦殺鸚由,母為逐之鄉里丑。當時主母信爾言,顧爾微禽命何有。今之主人翻爾疑,何事籠中漫開口。
待詔官非急,還家體不勤。里無休汝騎,窗有上羲人。密樹稍迎夏,晚花猶及春。幽懷誰與晤,杯酒強相親。
暝色延歸路,云中見上方。萬山懸馬首,一徑入羊腸。暮雨橫沙界,陰霞拂院墻。更深磬管發,身世樂何鄉。
八月湖平絕越通,桐江煙水亂山中??椭郯卜€尤為幸,百尺蒲帆一信風。
壯哉何黃李氏子,厲志三馀了經史。閉門對榻膝欲穿,孰為龍頭孰腹尾。英華吐出胸中藏,斗牛氣貫虹霓光。天馬行空擬聯步,青錢萬選誰爭長。朅來快睹醒塵目,璀璨珠璣千百斛。同人意氣樂已深,舊游況是通家族。通家自昔愛后生,慶有賢嗣光前躅。愿言繼孔跡伊周,谫谫爾一芥之功,名豈以為諸君足。
窮老苦畏事,雅意在丘壑。結茆鏡湖上,卒歲安寂寞。有門常懶開,壁間掛雙屩。猶恨未遠人,靜夜聞城角。來客無僮奴,剝啄自叩戶。主人亦蕭然,茗飲不能具。清言正絕倒,日莫亟散去。更欲盡所懷,衣薄畏霜露。山園手栽花,日夜數花時?;ㄩ_亦已落,一歡自無期。勸君強自娛,勿作兒女悲。春風染柳條,不染君鬢絲。種菜三四畦,畜豚七八個。永言給賓祭,且復課慵惰。霜清黃犢健,土潤小雨過。冬耕不可失,努力勿安臥。放翁家山陰,其貧蓋一國。骨相異虎頭,祠祿真雞肋。有米薪未具,坐待至曛黑。躬耕豈所難,一飽非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