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樂 馬神廟海棠百年物也。花時寥寂,半塘翁吟憶見貽,依韻報之
錦窠春濕紅云透,匆匆故宮芳事。冷甃延嬌,溫泉罷浴,催換東風人世。嬋媛夢里。尚刻意新妝,洗煙梳霽。妒極瑤臺,玉妃無語正愁悴。
綠章惆悵再乞,夜深障滟蠟,心緒無會。怨鳳簫寒,嫠蟾幄暗,消盡燕脂濃淚。橫陳艷綺。肯輸與西廊,媚春桃李。不嫁含章,墮梅馀恨蕊。
錦窠春濕紅云透,匆匆故宮芳事。冷甃延嬌,溫泉罷浴,催換東風人世。嬋媛夢里。尚刻意新妝,洗煙梳霽。妒極瑤臺,玉妃無語正愁悴。
綠章惆悵再乞,夜深障滟蠟,心緒無會。怨鳳簫寒,嫠蟾幄暗,消盡燕脂濃淚。橫陳艷綺。肯輸與西廊,媚春桃李。不嫁含章,墮梅馀恨蕊。
華美的花房被春雨潤濕,紅云飛透,故宮的芳華盛景匆匆而過。清冷的井壁旁延展出嬌艷的海棠,如同溫泉沐浴初罷,東風已換了人間。夢中的嬌美花影,仍刻意裝扮新妝,洗去煙靄,梳理晴色。它比瑤臺仙子更艷麗,讓玉妃也默默含愁而憔悴。深夜里惆悵地再寫綠章祈求,用明亮的蠟燭為花障蔽,萬千心緒無人能解。鳳簫聲寒,孤月暗掩帳幄,海棠仿佛流盡了胭脂般的濃淚。它橫陳著艷麗的姿態,怎肯輸給西廊下爭春的桃李?它不像壽陽公主的梅花妝那樣依附,只余下梅花飄落的殘蕊之恨。
錦窠:指華麗的花房,此處形容海棠花的生長環境。
紅云:形容海棠花盛開時如紅色云霞。
冷甃(zhòu):清冷的井壁,指海棠生長的偏僻環境。
嬋媛(chán yuán):姿態美好的樣子,形容海棠的嬌美。
綠章:道士用青藤紙寫的奏章,此處借指為花祈求的文字。
嫠(lí)蟾:孤獨的月亮,嫠指寡婦,蟾代指月亮。
含章:含章殿,南朝宋壽陽公主曾在此殿檐下,梅花落額成妝,后指梅花妝典故。
此詞為和王鵬運(半塘翁)之作,寫于晚清。馬神廟百年海棠雖歷久彌艷,卻花時寂寥,詞人借和韻之機,以花喻人,暗合當時文人群體雖才艷卻遭時不遇的境遇,亦隱現對時代變遷的感懷。
全詞以海棠為核心,通過環境烘托、典故映射與擬人手法,將花的嬌美與寥落、自然與人事相勾連,既詠物亦抒懷,體現晚清詞家‘重、拙、大’的創作追求,在詠花詞中別開深沉意蘊。
雄謀竟不決,寶玉終不愛。倏爾霜刃揮,颯然春冰碎。 飛光動旗幟,散響驚環珮。霜灑繡障前,星流錦筵內。 圖王業已失,為虜言空悔。獨有青史中,英風觀千載。
自知年幾偏應少,先把屠蘇不讓春。 倘更數年逢此日,還應惆悵羨他人。
明從海上來,皎皎入我牖。 何如登高臺,對月把尊酒。 問月月無言。浩歌詩千首, 幾人知此樂,此樂公所有。
林亭幽且深,砌下玉溪水。 淙琤環佩聲,曉夕清心耳。 使君性所樂,愛玩不少已。 方持利物心,默坐窮至理。
堂前對花柳,堂后瞰沼沚。 賢者堂中人,虛心湛如水。 煩暑當風窗,中宵隱月風。 作詩紀勝概,詩與水清泚。
西山最高峰,積雪連四季。 登樓試寓目,入國有故地。 烽候雖久息,武經思豫備。 文饒昔籌邊,公意今無愧。
二亭雖云小,好在泉石間。 白石自齒齒,清泉亦潺潺。 公府無留事,暫來寄余閑。 筇杖烏角巾,一日幾往還。
潭潭刺史府,宛在城市中。 誰知園亭勝,似與山林同。 幽鳥語晴畫,好花嬌春風。 物情如有待,賦詠屬詩翁。
方池導流水,橫閣上尋丈。 晨曦夜月光,罩影相滉漾。 游魚時出沒,飛鷗亦下上。 終朝倚欄桿,不見有風浪。
乳穴佳名久欣慕,茲游直與心期副。 今朝蕭散七枝筇,衰遲未覺躋攀苦。 湘南懸想碧云橫,桂嶺遙瞻煙靄暮。 招提鐘磬出幽深,村疃牛羊自來去。 忽聞流水響潺潺,漸睹巖扃隔煙霧。 山蹊躡履亂崎嵚,翠壁題名雜新故。 乍暌朱墨略官箴,稍覺追隨劇幽趣。 絕知官里少夷途,始信閑中無窘步。 人生如此信可樂,誰向康莊塞歸路。 共醉生前有限杯,澆我胸中今與古。 早知富貴如浮云,三歡歸田不能賦。
沼月并舟還,荷花隘江水。 笑擘菡萏開,小小新蓮子。
驚曉夢數竿翠竹,報秋聲一葉蒼梧。迷茫遠近山,淺淡高低樹,看空懸潑墨新圖。百首詩成酒一壺,人在東樓聽雨。
山際見來煙,竹中窺落日。 鳥向檐上飛,云從窗里出。
微風搖庭樹,細雪下簾隙。 縈空如霧轉,凝階似花積。 不見楊柳春,徒見桂枝白。 零淚無人道,相思空何益。
仆去月謝病,還覓薜蘿。梅溪之西,有石門山者,森壁爭霞,孤峰限日;幽岫含云,深溪蓄翠;蟬吟鶴唳,水響猿啼,英英相雜,綿綿成韻。既素重幽居,遂葺宇其上。幸富菊花,偏饒竹實。山谷所資,于斯已辦。仁智之樂,豈徒語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