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春 重贈沈三弟
彈指秋來,已矣荀香,蘭房罷薰。悵官齋寄榻,三春藥里,貧家賃廡,廿載飆輪。象服空埋,牛衣宛在,至竟黔婁是恨人。重回首,話凄涼舊事,夢去無痕。
依然華屋生存。恰近隔、山丘只一塵。看流光過眼,何今何古,摶沙放手,誰幻誰真。末路榮華,他鄉骨肉,自閉重泉杳不聞。傷心語,但人生到處,天道休論。
彈指秋來,已矣荀香,蘭房罷薰。悵官齋寄榻,三春藥里,貧家賃廡,廿載飆輪。象服空埋,牛衣宛在,至竟黔婁是恨人。重回首,話凄涼舊事,夢去無痕。
依然華屋生存。恰近隔、山丘只一塵。看流光過眼,何今何古,摶沙放手,誰幻誰真。末路榮華,他鄉骨肉,自閉重泉杳不聞。傷心語,但人生到處,天道休論。
彈指間秋天已至,荀令的香氣早已消散,蘭房里也不再薰香。惆悵于官署中寄住,三春都與藥罐相伴;貧家租賃屋舍,二十年光陰如飛轉的車輪。貴婦的華服空自埋塵,粗陋的牛衣仍在眼前,到底黔婁這樣的貧士是抱憾之人。重新回首,訴說凄涼舊事,往事如夢境般無痕。如今你仍住在華屋之中。卻近在咫尺,生死相隔不過一線。看時光過眼,哪分今古;手捧細沙,誰辨幻真。晚年的榮華,他鄉的骨肉,自入黃泉便再無音訊。傷心話語,只說人生處處,不必再論天道。
荀香:東漢荀彧體有異香,此處代指美好的過往。
蘭房:芳潔的居室,多指女子所居。
藥里:藥物,此指因病需常服藥。
飆輪:飛逝的時光,如狂風中的車輪。
象服:古代貴婦所穿的禮服,飾以象牙。
牛衣:粗劣的草編衣服,代指貧困生活。
黔婁:戰國時貧士,此處借指貧困一生的人。
華屋生存:化用《古詩十九首》“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萬歲更相送,圣賢莫能度。服食求神仙,多為藥所誤。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意喻人生無常。
摶沙:手捧細沙易散,比喻世事易逝難留。
重泉:地下,指死亡。
此詞為作者重贈弟弟沈三弟所作,當創作于中年或晚年。詞中“官齋寄榻”“貧家賃廡”“廿載飆輪”等句,反映作者多年漂泊、貧病交加的經歷。與弟弟重逢時,追憶往昔困頓,感慨生死無常,故借詞抒懷。
全詞以“重回首”“看流光”為線索,串聯往事與當下,通過貧病、生死、聚散等主題,深刻展現人生無常的悲慨。語言質樸而情感真摯,用典貼切,是一首傾訴兄弟深情與人生感悟的佳作。
一入空門我暢哉,浮云名利已忘懷。無心對鏡誰能識,優缽羅花火里開。
錦里春風遍海棠,別時無計奈紅芳。山中桃李渾疑晚,猶有殘紅斷客腸。
嘈嘈市鼓動,松月靜吾門。燈火思今夜,風光滿故園。天明淹舞袖,塵暗失游軒。老鬢江山異,愁看旌旆繁。
懷麓堂前樹,蕭蕭感暮秋。閉門逢節序,落帽想風流。空負此時酒,閒登何處樓。不須論雨讖,四野少禾頭。
苔發毿毿古潭凈,奫淪積水流如鏡。昔人牧馬今不還,蔓草繁花自相映。憶昔前朝全盛時,驊騮叱撥人爭騎。風流一去夢相似,陳跡空為人所疑。牧叟耕童閑來集,對此誰能感疇昔。磯下從教鹿飲潭,沙邊不管牛行跡。昨夜風雷繞太清,青山彷佛聞龍鳴。此中何代無英者,會見承平人洗馬。
久慚簪紱趨文館,擬問田園歸武林。慷慨謾論當世事,衰遲空負壯年心。忘機白鳥何妨狎,投老青山不厭深。聞道練溪春酒熟,期君苕上共登臨。
翠渠繞舍凈無埃,渠上孤亭傍竹開。數載各因微祿去,今朝同載小舟來。閑聽啼鳥裁詩句,笑對青山酌酒杯。情景留人歸未得,隔林已見晚鴉回。
再入脩門訪舊游,故人相見喜還愁。茂林脩竹君髯碧,折葦枯荷我鬢秋。莫把升沈著懷抱,古來賢圣幾公侯。一尊追送江東棹,夢逐清波弄白鷗。
頗疑彤管似新铏,漫許精神入汗青。班馬魂強能護史,左羊筆健自傳經。風塵掃后惟霜雪,云霧開時又日星。贏得馀光分暗室,春麟或可寄秋螢。
筆硯隨人老,云山發□新。昔心期后世,余習自前身。石埭殘沙曉,茅檐古木春。卜居能有此,甘與白鷗鄰。
曲沃產縣匏,汶陽發孤莖。參差制雙翼,吹作鸞鳳聲。悠悠楚妃嘆,切切荊王吟。空慚濫食者,亦有南郭生。
山腳草深樵徑沒,溪頭水落石梁高。一川風露無人占,古柳玄蟬處處號。
姑姑花帽細銀披,兩靨腮梨灑練椎。個個菱花不離手,時時站馬上胭脂。
芙蓉花放蔭芳茨,光景依稀斷夢思。未讓風情隨逝水,街頭吟望坐移時。
孤亭萬竹中,危坐自生風。近與山光合,遙連野氣通。鳥啼深不見,泉響靜偏聰。束帛休相污,先生道未窮。雞山俯鷲溪,亭子畫堂西。流水茭蒲合,陽林竹樹齊。耕桑煙外集,賓客雨中攜。萬事俱塵土,詩成手自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