偈二首
百千三昧,無量妙門。今日日庵不惜窮性命,只做一句子說與諸人。
云從龍,風從虎,吹散江村寒露雨。
麗天杲日絕纖埃,有路明明吞佛祖。
物見主,眼卓豎。
天邊白雁送寒歸,籬下黃華香半吐。
百千三昧,無量妙門。今日日庵不惜窮性命,只做一句子說與諸人。
云從龍,風從虎,吹散江村寒露雨。
麗天杲日絕纖埃,有路明明吞佛祖。
物見主,眼卓豎。
天邊白雁送寒歸,籬下黃華香半吐。
成百上千的禪定方法,無量無數的精妙法門。今日日庵不惜耗盡全部心力,只以一句話說與諸位。云隨龍起,風伴虎生,吹散了江村冷寒的暮雨。懸于天際的明亮太陽沒有一絲塵埃,有一條分明的道路能直超佛祖。萬物得見本主,眼目明銳如豎。天邊的白雁帶著寒意歸來,籬笆下的菊花半吐芬芳。
三昧:梵語音譯,指禪定、正定,此處泛指修行方法。
妙門:精妙的法門,指佛法修行的途徑。
云從龍,風從虎:典出《周易·乾卦》,比喻同類事物相互感應。
杲日:明亮的太陽。
纖埃:細小的塵埃,喻指世俗雜念。
物見主:萬物顯其本真,與修行人的本心相契。
眼卓豎:形容目光明銳,透徹無滯。
黃華:即黃花,指菊花。
此為禪宗偈頌,或為禪僧日庵在開示學人時所作。旨在破除對‘百千三昧’等繁瑣法門的執著,以自然意象和通俗語言直傳禪法,強調當下體悟的修行內核。
全詩以自然意象與典故為引,破除對形式化修行的依賴,倡導直指本心的禪法。語言質樸而意境深遠,體現禪宗‘教外別傳’的核心思想,是禪宗機鋒與自然美學結合的典范。
遠郭人煙曉,寒江魚蟹秋。黃柑金個重,白稻玉精流。輟誦臨虛市,親調進膳羞。亦知官幕府,有子復何憂。
江南不到幾秋螢,風壑云林夢草亭。萬里乾坤雙老眼,他山不似故山青。
金沙灘上玉龍嘶,張瓦溝頭丹鳳啼。落筆千秋含造化,出窯萬彩吐虹霓。春深蘭若月如水,雨霽珠林花滿溪。脫體清涼渾不著,油云滴破使人迷。
化工忘慘舒,但起姑息念。一冬漏陽和,未識六花片。屈指不十日,冉冉歲華禪。我聞敬巖下,梅英照清淺。尊酒酌嘉友,薄批明月薦。披圖論人物,行子戲角戰。回首九君詠,清賞恨疏遠。從今蒞新盟,談笑恣雄辨。多藉冰雪章,細澡塵埃面。歲歲臘殘時,檢舉舊公案。平生手種梅,不作和羹念。其所起予者,歲寒心一片。孤芳以氣傳,萬物自形禪。暗香疏影句,知心亦已淺。雖以乾?馀,亦可清廟薦。今年花最蚤,思之心膽戰。花蚤豈不佳,當開時尚遠。陰陽貴順序,難與俗人辨。我豈事遠觀,急欲識春面。此意與誰論,珠璣謾堆案。
江口帆開五兩飛,海門遙望樹依微。若為得似千年鶴,東向三神島上歸。
溪上青山過雨濃,分明倒滿玉芙蓉。令人卻憶匡廬頂,百丈銀河下碧峰。雨外夕陽搖樹明,山云吞吐亂陰晴。飛帆一點知誰子?疑在元暉畫里行。
薊門臘月雪,初似楚南寒。祇悅年光盛,寧愁旅宿單?濡毫思謝朓,掩戶憶袁安。昨暮瀛洲署,應當策馬看。
蕭蕭落葉蔽荒苔,流水柴門晝始開。紫塞雁從江上過,故人書向日邊來。秋風客舍心千里,夜雨燈窗看幾回。迢遞關河空念別,何時能報一枝梅。
杏花斜約殘風住,枝上鶯聲注。鶯聲未已復馀陽,杜宇一聲漏入浣云江。寒衣未拂濕紅擁,堤柳壓煙重。明朝后日雨如前,誰去綠楊叢里問秋千。
梅詩脫口已流傳,要趁梅前更雪前。喚醒誠齋山里夢,落英如雪枕磚眠。
藹藹桑梓樹,遲遲杖履音。未瞻父母顏,巳起恭敬心。樹木手所植,杖履身所任。此物猶足重,況彼鐘愛深。父愛我亦愛,不間獸與禽。六親同骨肉,何以能相侵。
官府治簿書,倥傯多苦辛。文士弄筆硯,著述勞心神。而我獨無事,隱幾忘昏晨。南山轉蒼翠,可望亦可親。歲暮如勿往,枉是最閒人。近來飲酒者,惟我與子真。能移柳間舫,同泛江門津。
四海一黃鵠,千里命其儔。悲風厲胡馬,躑躅鳴相求。何況同袍友,從此遠行游。離別無慷慨,去去且復留。白日沒邊城,回首望中州。浮云西北飛,河漢東南流。視夜常苦早,寒冬正悠悠。明月燭羅幃,嚴霜切綢繆。俛仰已自喻,誰能不懷憂。
海門寒月三江水,天闕晴云五鳳樓。別路此時頻目極,兩鄉千里各神游。詩書不斷通家好,尊酒難澆壯士憂。往見周郎話相憶,北風歸思滿滄洲。
禪心端合一生休,偈價真堪萬死酬。虛有身形似腰鼓,愧無手指發箜篌。謾翻小本《華嚴論》,為送初涼葉落秋。頂發欲斑除未得,只應枯瘦擬比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