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涼 送洪昉思歸吳興
年少愁如許。嘆羈棲、京華倦客,雄文難遇。廣漠寒風吹觱篥,彈鋏歌聲太苦。且白眼、看他詞賦。單絞岑牟直入座,拼酒酣、撾碎漁陽鼓。欹帽影,棹頭去。
湖山罨畫迎人住。溯空江、白云紅葉,一枝柔櫓。歸矣家園燒筍熟,五岳胸中平否。學閉戶、讀書懷古。舟過吳門頻問訊,是伯鸞、德耀傭舂處。魂若在,定相語。
年少愁如許。嘆羈棲、京華倦客,雄文難遇。廣漠寒風吹觱篥,彈鋏歌聲太苦。且白眼、看他詞賦。單絞岑牟直入座,拼酒酣、撾碎漁陽鼓。欹帽影,棹頭去。
湖山罨畫迎人住。溯空江、白云紅葉,一枝柔櫓。歸矣家園燒筍熟,五岳胸中平否。學閉戶、讀書懷古。舟過吳門頻問訊,是伯鸞、德耀傭舂處。魂若在,定相語。
年輕時就有如此多愁緒。可嘆你漂泊寄居,在京城做個倦客,有雄健文章卻難遇賞識。廣漠寒風吹著觱篥,你彈鋏而歌,歌聲太苦。你還白眼看待那些所謂的詞賦。你頭戴單絞頭巾、身著岑牟之服直入坐席,拼著酒酣之時,像禰衡那樣撾碎漁陽鼓。你歪戴著帽子,乘船離去。湖光山色如畫卷般迎接你去居住。逆著空闊的江水,只見白云紅葉,船槳輕柔劃動。回去吧,家中燒筍已熟,你胸中的不平之氣可曾平息?去學那閉門讀書、緬懷古人。船經過吳門時要頻頻打聽,那里是梁鴻、孟光為人舂米之處。若他們魂魄尚在,定會與你相談。
羈棲:漂泊寄居。
觱篥(bì lì):一種管樂器。
彈鋏:戰國時馮諼寄食孟嘗君門下,未得重用,彈鋏而歌,表達自己的不滿。
白眼:晉阮籍能為青白眼,對庸俗的人以白眼相待。
單絞岑牟:單絞,薄紗;岑牟,古代鼓角吏所戴的帽子。
撾(zhuā)碎漁陽鼓:東漢禰衡曾于宴上擊鼓罵曹,所擊鼓曲為《漁陽》。
罨(yǎn)畫:色彩鮮明的繪畫。
伯鸞、德耀:指梁鴻和他的妻子孟光。傭舂:受雇為人舂米。
洪昉思是清代著名戲曲家,因在佟皇后喪期內觀演《長生殿》而被革職。此詞是作者送洪昉思回吳興時所作,當時洪昉思遭遇挫折,心情苦悶,作者以詞相贈,表達同情與勸慰。
這首詞主旨是送別友人,突出特點是情感真摯,用典巧妙。它反映了當時文人懷才不遇的境遇,在文學史上展現了清詞在表達情感和運用典故方面的特色。
畫史紛紛滿天下,君之此圖誰所畫。倚山茅屋野人居,門前何得將軍馬。得非孔明臥隆中,坐令玄德來趨風。十載煙塵戰群虎,一朝云氣隨飛龍。英雄契合人莫測,宛如魚水歡相得。抱膝長歌梁父吟,上馬已無曹孟德。三分割據功業成,用之惟在知人明。千鈞漢鼎懸三顧,丹青欲寫空凝情。嗚呼河北二十四郡墮名城,君王不識顏真卿。
山居既幽寂,何以娛清晝。呼兒啟柴扉,共摘園中豆。繽紛漸盈把,微雨濕衣袖。追思菽水奉,歲月不可又。雖無然萁戒,兄弟缺相覯。乾坤浩茫茫,我獨守孤陋。生涯固云好,終焉懷其舊。感此成新詩,歌之令人瘦。
甲第飛輪倚若云,狹邪城市路繽紛。從教冠蓋來東陌,猶與山中鹿豕群。
高館向山開,相將海燕來。蘭殽升玉俎,椒醑瀉銀杯。雨竹藏幽鳥,風花點綠苔。傷春無限意,偏憶豫章臺。
吞刀吐火扮飛仙,只博村氓撲滿錢。輸與彌天搬運手,金山移到臥床前。
富貴須行樂及身,人生奄忽若飆塵。一朝塵復歸黃土,無酒無歌始識貧。
蓬蒿滿宅前,中開一行徑。高樹八九株,挾書坐馀蔭。
日出百事集,人生亦多憂。曲肱試少息,乃得逍遙游。圉圉為潛魚,因之乘波流。翻翻為飛鳥,爰以凌空游。在己孰是非,于物任沈浮。觀化悟獨樂,真偽竟悠悠。成敗勞耳目,是非喪神慮。我生天地間,安得棄之去。始疑昏逾明,漸覺夢勝寤。但可寐無聰,安知歲云暮。神交既倜儻,魄定奚憂懼。此以遣朝昏,因之保吾素。久思謝時俗,奔走難自諧。逍遙衡門下,雖陋得我懷。汲彼井底泉,掃茲風中埃。歊蒸為之去,襟抱蕭然開。養心貴能適,造適不及排。胡為車馬客,一往忘歸來。
秋日凄以烈,華軒何潭潭。眾賓適燕止,涼飆颯崇楠。籩豆秋有光,冠佩蔚交參。嘗聞旅也語,式奏樂且湛。獻酬禮百千,言議陳再三。授簡慚末至,懷賢惕高談。兵戈屬時危,風塵蔽東南。罹疚秪自傷,太康寧敢貪。反顧企明哲,悲歌戀林巖。仰睇天際云,中情何由緘。
年少荒唐德頗慚,了無佳客伴清談。相親幸有坡詩在,秋晚堂深燈一龕。
昨在松間漫出沒,今日緣底離舊窟。世間餓飽萬事難,汝來應是為生活。莫嫌此果吾家少,一顆二顆也解渴。莫顧前后莫提防,主人憐汝不嗔喝。有筆一枝紙數張,畫來只需墨一潑。明朝此果滿紙寫,汝呼一群來排吾家闥。
一昔與君分袂日,特煩相送馬湖前。老來易覺吟懷惡,別后多慚俗事牽。獨嶺松云應滿塢,東皋花雨想添泉。還思重訪登臨地,記得逍遙別有天。
中郎才業自家傳,際遇青宮倚注偏。最愛兩年無一事,雍容籌筆直如椽。
南雪舊希見,苦寒今乍逢。空林愁虎豹,積水喜魚龍。瘴癘全寬客,禎祥復慰農。千山如削玉,長望倚庭松。
門前海坍到竹籬,階前腥臊蟛子肥。孲?三歲未識父,郎在海東何日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