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暮苦雨
雨寒亡賴甚，兼值歲云殘。
老去逢辰懶，年荒度臘難。
門嘗稀出入，性只任眠餐。
粗得調心法，無營夢亦安。
陰岑難辨曉，黑暗總宜眠。
大夢觀生事，長貧謝俗緣。
骨高仍似馬，坐冷并無氈。
只道為儒苦，儒官苦更然。
殘冬猶足戀，雪雨太無情。
大地疑長夜，高天不肯明。
四鄰皆握粟，合境未休兵。
徒有魚腸在，終宵迸匣鳴。
雨寒亡賴甚，兼值歲云殘。
老去逢辰懶，年荒度臘難。
門嘗稀出入，性只任眠餐。
粗得調心法，無營夢亦安。
陰岑難辨曉，黑暗總宜眠。
大夢觀生事，長貧謝俗緣。
骨高仍似馬，坐冷并無氈。
只道為儒苦，儒官苦更然。
殘冬猶足戀，雪雨太無情。
大地疑長夜，高天不肯明。
四鄰皆握粟，合境未休兵。
徒有魚腸在，終宵迸匣鳴。
寒雨下個不停，實在讓人無奈，又恰逢年末歲尾。年紀大了遇到這樣的時節更覺慵懶，年景荒歉連過年都艱難。門前少有往來出入，本性只任自己吃睡。勉強學得調心之法，無求無爭連夢境也安穩。陰云密布難辨清晨，黑暗中只適合睡眠。以大夢看待人生世事，長期貧困便告別世俗緣分。骨相高峻仍如瘦馬，久坐寒冷卻無氈墊。只說做儒生清苦，做儒官更苦啊。殘冬仍值得留戀，雪雨卻太過無情。大地仿佛永夜，高天不肯放晴。四鄰都在為糧食發愁，全境戰火未停。空有魚腸劍在，整夜在劍匣中鳴響。
亡賴：同“無賴”，無奈、無法可想。
歲云殘：歲暮，年末。云，語助詞。
度臘：過年。臘，臘月，年終。
無營：沒有追求、營謀。
陰岑（cén）：陰沉的云氣。
大夢：《莊子》有“大夢誰先覺”之說，此處指人生如夢境。
骨高：形容骨相清峻，或指身體清瘦。
魚腸：古代名劍，此處象征壯志未酬的憤懣。
此詩當創作于年末苦雨時節，詩人身處年荒亂世，個人生活困頓（如“坐冷無氈”），又目睹“合境未休兵”的社會動蕩，故借苦雨之景抒身世之悲與家國之嘆。
全詩以“苦雨”貫穿，由個人生活困頓（眠餐、坐冷）到社會亂象（未休兵），層層推進，既寫“歲暮”之景，更寫“心暮”之悲，展現亂世文人的生存困境與精神掙扎，情感真摯，現實性強。
松菊猶存歲晚期，五株柳樹復奚為。風流不在春風日，要看秋風搖落時。
馳驅萬里氣雄哉，歸馬云屯夕照催。天上新秋明月滿，人間負羽使星來。風煙攬轡輸君壯，潦倒清樽共我開。圣主賢臣今日事，燕然復有勒銘才。
日莫碧空杳，望窮如有存。云癡想歌態，月轉見床塵。草暗露凝跡，樹斜煙曳魂。此中君不起，何許泣能聞。可惜分香女，都無殉沒人。
褲里無供給，裈頭盡受降。賜之湯沐罷，投置不毛邦。
小檻明窗曾不住，閑花芳草遣誰栽。但須匹馬尋幽勝，攜取清樽到處開。
率意來空圃，無心見落梅。依依自相惜，戀戀欲空回。花落枝仍古，籬荒氣不衰。眼看桃欲放，為汝一徘徊。
邂逅登臨勝，從容杯酒閒。脫身方甫里，滿眼已廬山。此道天能會，端人世所慳。丹心空磊磊，綠鬢只斑斑。問學無窮事，功名有定期。古今誠可見，治否老尤知。袖手尋幽隱，存心付崄巇。一時還別去，何日更追隨。
欲把生蛇化活龍，先將毒藥灌喉嚨。常教滿腹如針刺，拋向洪波大浪中。
品泉如品士，清修良獨難。泉側支茶爐，瑟瑟松濤寒。
棲灣古凝碧，題句不能終。照眼此杯水，曾窺蘇長公。蛟鼉寒不睡，松橋遠生風。欲語無生法，收心息梵宮。
狼山原上陣如云，孟瀆河邊早策勛。水弩解清川后浪，天戈能駐魯陽曛。舊統邊軍赤水犀，新封京觀是鯨鯢。文昌奏入中黃霽，武庫兵收太白低。按轡收兵楓樹林，絕流飛渡早傳音。風前鹢退吳山靜，月下龍吟江水深。關山新月照鳴茄，河朔清霜淬劍花。塞上征夫猶萬里，北京歸路敢言賒。玄草清霜飽紫騮，雕戈畫戟擁清油。歸來始識從軍樂，痛定翻思在賊愁。嫖姚身健骕骦肥，立近天家日月旂。忽報內庭傳圣旨，掛紅分隊出黃扉。鷺鼓聲中曉日暾，貔貅初散鳳皇門。才從魏闕瞻中扆，便傀容臺飲上尊。去時官柳萬枝黃，歸路寒葭滿地霜。挾纊已溫良月候，吹綸更作小春芳。三軍喜氣失嚴冬，萬里中原罷戰鋒。甲帳籌功星兩兩，午門傳捷日彤彤。無定河邊望旆旃，居延城外候烽煙。家家喜語占烏鵲，不用金釵當卜錢。
深閨悄。葉落梧桐秋欲老。攬鏡愁多少。闌干憑遍西風掃。情渺渺。試問菊花期，還是霜前好。
白湖小隱入云間，憶絕心知淚自潸。花徑鳥歸春正好，衡門人去晝常關。新詩空有澄江句，問字惟因載酒還。舊業荒涼偏可恨，蕭蕭煙雨閉青山。
懷疴苦簿領，抱歸心匪他。中原猶虎豹，南國多風波。菽水巳久曠，鴻雁各蹉跎。冉冉歲云暮，悲愴將奈何。奈何冰雪時，子來慰我思。相對乃非夢，拭淚問所知。笑言陶佳月，登臨賦新詩。款曲踰三旬，倏忽成分離。分離胡山陰，飛雨灑征衣。靡靡萬里途，念子復當歸。逝言為誰感，居情實自違。游子身尚強，得以慰庭闈。庭闈空在望，屯云蔽層巒。辛勤歸須早，勿畏朔風寒。別促豈不悲，愿言慰慈顏。明年芳草節，遲我當來還。來還亦此途，自愛各異鄉。風波阻道路，冰雪被山岡。倏爾風帆飛，佇立空彷徨。歸與息宴游，典籍有馀芳。
雷雨空山氣渺冥，歌聲浩蕩感精靈。家亡國破兵戈里，憔悴詩人杜少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