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紀石青年丈二首
秋云一片自蒼涼,千里鴻心對夕陽。蘭蕙年來宛似雪,蒹葭露下正為霜。驚聞尺素干戈淚,賦得聯珠襟袖香。解道安危關出處,可能無意掃天狼?
十年心事半江湖,浮泊真同五石瓠。多難交游渾陌路,至尊警蹕尚泥涂。已知世態供談虎,豈為微名重憶鱸!蚤晚封題通動定,報余旌旆指勾吳!
秋云一片自蒼涼,千里鴻心對夕陽。蘭蕙年來宛似雪,蒹葭露下正為霜。驚聞尺素干戈淚,賦得聯珠襟袖香。解道安危關出處,可能無意掃天狼?
十年心事半江湖,浮泊真同五石瓠。多難交游渾陌路,至尊警蹕尚泥涂。已知世態供談虎,豈為微名重憶鱸!蚤晚封題通動定,報余旌旆指勾吳!
第一首:秋云一片自帶蒼涼,千里外的鴻雁之心正對著夕陽。蘭蕙近年潔白如雪,蘆葦在露水中凝結成霜。驚聞你書信中流露出戰亂的淚水,我寫下聯珠般的詩句,衣襟滿是墨香。若說安危與出處相關,又怎會無意去掃平天狼?第二首:十年心事一半在江湖漂泊,浮沉真如那大而無用的五石瓠。多災多難中故交漸成陌路,皇帝的車駕仍陷在泥途。已知世態如談虎色變,豈能為虛名再動歸鄉之念!早晚寄信告知你的動靜,盼你軍旗指向吳地報我平安!
鴻心:鴻雁的心懷,喻指高遠的志向或漂泊的思緒。
蘭蕙:香草名,常喻高潔之士;宛似雪:形容其潔白,或喻處境清寒。
蒹葭露下正為霜:化用《詩經·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烘托秋意與蕭瑟。
尺素:指書信,古用絹帛書寫,長約一尺。
聯珠:喻詩文如連綴的珍珠,精美工巧。
天狼:星名,《楚辭》中“舉長矢兮射天狼”,喻指外敵或災禍。
五石瓠(hù):出自《莊子·逍遙游》,大而無用的葫蘆,此處喻自身漂泊無依。
警蹕(bì):帝王出行時的警戒,代指皇帝車駕;尚泥涂:指帝王處境艱難。
談虎:典出“談虎色變”,喻世態險惡令人畏懼。
憶鱸:用張翰“莼鱸之思”典,指歸隱之念。
勾吳:即吳地,今江蘇一帶。
此詩為酬答友人紀石青而作,約創作于戰亂時期。詩中“干戈淚”“警蹕尚泥涂”等句,反映當時社會動蕩、帝王蒙塵的現實;“十年心事半江湖”則可見詩人漂泊經歷。二人以詩相贈答,借題抒發對時局的關切與報國之志。
全詩緊扣“答”字,既回應友人書信中的戰亂感慨,又傾訴自身漂泊之苦,更以“掃天狼”“旌旆指勾吳”表明報國決心。融個人際遇與家國情懷于一體,是亂世中士人精神的生動寫照。
玄云翳廣陌,素霰雰層城。萬乘屯蘭甸,六轡儼天行。輕飆轉芝蓋,重霄揚翠旌。??劍佩合,鏘鏘龍鳳鳴。犧人脫衡楅,膳宰翼房楹。牛羊上廩貯,鹿豕大庖盈。馨香流秬鬯,肥腯奏牷牲。宮闕回帝覽,鉦鼓感皇情。至敬肇茲達,大禮須時成。
扶胥冬未半,正百里梅花,暗香相接。生長瑤林,兒女一般如雪。瓊英堆不掃,任門戶、玉茵千疊。泥土涴,狼藉牛羊,蕊珠誰拾。多年化蝴蝶。與翠羽翩翩,影迷寒月,何必羅浮,方得夢魂清澈。師雄隨意宿,便此處、美人尤絕。休更待、成子青黃,始來攀折。
拈花尋放處,放處便生春。悟入光明藏,情刪苦惱因。寶花當下境,金粟后來身。空外原無際,中天一月真。
蕭蕭蘿薜風,淅淅梧桐雨。應有背巖人,推篷坐無語。
嬌兒忍冷戲床前,貪笑癡啼也可憐。烏桕林空紅葉濕,蕭蕭煙火對愁眠。
浪中鞺鞳雨聲寒,孤夢初回燭半殘。甲子一周胡未滅,關山還帶淚痕看。雨打孤篷酒漸消,昏燈與我共無聊。功名本是無憑事,不及寒江日兩潮。夢筆亭邊擁鼻吟,壯圖蹭蹬老侵尋。不眠數盡雞三唱,自笑當年起舞心。
溪蘆得種庭軒下,翠色雖新野色銷。要待九秋風雨后,冷梢危葉作蕭蕭。
京華燈火三年業,嶺海風波幾日還。不為功名渾落魄,只緣親舍久違顏。八千里外歸萊采,一寸心先到庾關。回首杏園春更好,看君騎馬曲江干。
我聞勾漏之峰亙萬里,丹梯碧落浮云氣。山人家住彩云西,荷鍤被云斲石髓。千壑萬壑云冥冥,云里依稀雞犬聲。曾是葛洪飛度處,至今丹灶留翠屏。翠屏黝窱連石屋,山人夜傍繩床宿。云磴崔嵬斸玉芝,瑤函縹緲開金箓。山人出入云氣隨,山人放歌鐵篴吹。鸞璈鳳管世不識,別有霓裳羽衣詞。醉來拓筆掃丹嶂,倏忽煙霞開萬狀。解衣遙臨磅礴前,傳神偏在阿堵上。自從浪跡遍江山,轉覺壺中日月閒。漫說鴟夷浮海外,那知方朔在人間。我是玉皇香案吏,一謫泥涂今若此。自分宜置丘壑中,煩君貌我丹青里。
屢豐多黍稌,先備富倉箱。豈但三年蓄,優為萬室藏。君恩何以報,努力事耕桑。
春夢隨花不可尋,廿年幾度吊禪林。不因留得榱題在,誰識承平歲月深。
何處生春早,春生曙火中。星圍分暗陌,煙氣滿晴風。宮樹棲鴉亂,城樓帶雪融。競排閶闔側,珂傘自相叢。
故族推嚴父,名鄉得大賓。桑麻三世業,花鳥一江春。老健何煩杖,安居不問津。神仙元有種,子晉是何人。
爐炭為床,鑊湯為座。口吐黑煙,彌天罪過。
拈花尋放處,珍重為名花。恰好無多地,吾生自有涯。敢因私雨露,隨分到清華。寄語花前客,妍媸莫漫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