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魚得蟫字七排
白魚生長傍書林,
爾雅蟲名亦紀蟫。
幾許詞源供活潑,
都將學海任浮沉。
餐馀六籍腸回乙,
飽盡千章腹有壬。
青簡穿來污不染,
緇帷走去涅難侵。
銀鉤篆古吞應慣,
鐵網詩工漏豈禁。
或躍或潛文浪闊,
以游以泳墨池深。
編依蒲碧疑芹藻,
焚借蕓香代釜鬵。
修到神仙凡骨換,
嫏嬛福地恣研尋。
白魚生長傍書林,
爾雅蟲名亦紀蟫。
幾許詞源供活潑,
都將學海任浮沉。
餐馀六籍腸回乙,
飽盡千章腹有壬。
青簡穿來污不染,
緇帷走去涅難侵。
銀鉤篆古吞應慣,
鐵網詩工漏豈禁。
或躍或潛文浪闊,
以游以泳墨池深。
編依蒲碧疑芹藻,
焚借蕓香代釜鬵。
修到神仙凡骨換,
嫏嬛福地恣研尋。
白魚(書蟲)生長在藏書的書林旁,《爾雅》中記載的蟲名也稱為蟫。多少詞章的源頭供其活潑穿梭,都任它在學海之中自在浮沉。飽食六經后,腸道似文字勾乙般回環;讀盡千篇文章,腹中如藏天干文字。穿透青簡卻不沾染污穢,穿過書帷也難被染黑。對古篆銀鉤般的文字早已吞食慣常,詩文中嚴密的內容也難將它阻隔。時躍時潛于文浪廣闊處,或游或泳在墨池深幽間。依傍青蒲如疑是芹藻,借蕓香的香氣代替炊具。修煉到神仙之境換去凡骨,便在嫏嬛福地盡情研尋。
蟫(yín):書蟲,蛀食書籍的昆蟲,又名白魚。
《爾雅》:中國最早的辭書,此處指書中記載蟲名。
六籍:即六經,《詩》《書》《禮》《易》《樂》《春秋》的合稱。
乙:文字??睍r的勾乙符號,此處形容蟲蛀痕跡如文字回環。
壬:天干第九位,此處或指文字結構。
青簡:古代竹簡,代指書籍。
緇帷(zī wéi):黑色書帷,代指書齋環境。
銀鉤:形容剛勁的書法,如銀鉤鐵畫。
蕓香:草本植物,有香味,古代藏書用其驅蟲。
嫏嬛(láng huán)福地:傳說中仙人藏書的地方。
此詩為文人詠物之作,當創作于書齋環境中。古代文人常以書蟲(蟫)為詠嘆對象,通過觀察其依書而生的特性,抒發對書卷生活的雅趣與對知識的珍視。
全詩以“白魚(蟫)”為核心,通過細膩描寫其在書林、學海中的活動,展現書蟲與書籍共生的狀態,暗含文人對讀書生活的熱愛。語言典雅,用典貼切,是一首構思精巧的詠物詩,體現了古代文人對文化傳承的獨特視角。
吳山東南秀,蔥郁盤帝城。 西湖據其趾,御氣通波心。 余膏被草木,蔚眼皆欣榮。 □晨天宇穆,惠風汎初晴。 春色正妍妙,放懷共揚舲。 中流入汗漫,曠闊無埃氛。 湖光挾山淥,倒射玻璃青。 絲管響空翠,樓觀森崢嶸。 獻酬雜歌嘯,爛漫紛醉醒。 取樂固莫并,興懷一何深。 緬惟昔三賢,精爽日以沈。 但余畫像在,尚想鳴佩襟。 希古秉微尚,崇鴉攄恬情。 羌予翳蓬藋,無復修正組纓。 淡泊自有得,榮華非所欣。 舍舟縱散策,逸興生崚嶒。 白云引遐眺,碧岫延深登。 幽期浩無涯,忽到靜者門。 長松有令姿,流水無俗聲。 絕磴猿可呼,出谷鶯始鳴。 乃知物外境,茲象本不驚。 逝耶初無將,至耶亦無迎。 便將謝塵鞅,茲焉支頹齡。 山鴉接晚翅,落日催行縢。 歸歟賦新篇,聊復記吾曾。
春到云中早。恰梅花、雪後□□,鎖窗寒悄。鼓吹喧天燈市鬧,在處鰲山蓬島。正新歲、金雞唱曉。一點魁星光焰里,這水晶、庭院知多少。鳴鳳舞,洞簫裊。 太平官府人嬉笑。道紫微、魁星聚會,參差聯照。借地栽花河陽縣,桃李芳菲正好。暖沁入、東風池沼。百里樓臺天不夜,看祥煙、瑞靄相繚繞。生意滿,翠庭草。
去年走馬章臺路。送酒無人,寂寞黃花雨。又是重陽秋欲暮。西風此恨誰分付。 無限歸心歸不去。卻夢佳人,約我花間住。驀地覺來無覓處。雁聲叫斷瀟湘浦。
共傳嘉樹鎖山陰,冰彩瑤光自一林。 未必甘滋追大谷,照人風韻故能深。
野老山園未省開,今朝何事客俱來。 炎荒有此清涼地,剪水裝林絕點埃。
一蛬何唧唧,吟入兒童心。 只在竹籬外,篝燈無處尋。
一樹殘花媚曉暉,淡香偏襲旅人衣。 春風落盡東闌雪,三載江南未得歸。
身游城市發將華,眼見人情似槿花。 惟有梁間雙燕子,不嫌貧巷主人家。
天上夢魂何杳杳,日宮消息太沈沈。 君恩不似黃金井,一處團圓萬丈深。 天上鳳凰休寄夢,人間鸚鵡舊堪悲。 平生心緒無人識,一只金梭萬丈絲。
天山巨網,盡牢籠、多少中原人物。趙際燕陲空老卻,千仞巖巖蒼壁。古柏蕭森,高松偃蹇,不管飛冰雪。慕膻群蟻,問君誰是豪杰。重念禹跡茫茫,免狐荊棘,感慨悲歌發。累世興亡何足道,等是轟蚊飛滅。湖海襟懷,風云壯志,莫遣生華發。中天佳氣,會須重見明月。
獨喜其先得我心之所同也。中夕不寐,卒而成章,寫寄和仲,可為后日(原無后日二字,據丁藏舊鈔本補)相見一笑。大德乙巳上元日神峰野客書世途艱阻,正堪悲、萬里清秋搖落。況復乾坤還閉物,奚啻切床膚剝。消長盈虛,循環反覆,夜半驚孤鶴。東君著意,惠風先到巖壑。悅親原有清歡,簟瓢食飲,不害貧家樂。多病留侯空自苦,慚愧長身諸葛。先手躬耕,臥龍岡上,準備豐年獲。豚蹄社鼓,幾時同醉寥廓。
《媭砧課誦圖》者,不材拯官京師日之所作也。拯之官京師,姊劉在家,奉其老姑,不能來就弟養。今姑歿矣,姊復寄食寧氏姊于廣州,阻于遠行。拯自始官日,畜志南歸,以迄于今,顚頓荒忽,瑣屑自牽,以不得遂其志。
念自七歲時,先妣歿,遂來依姊氏。姊適新寡,又喪其遺腹子,煢煢獨處。屋后小園,數丈余,嘉樹蔭之。樹陰有屋二椽,姊攜拯居焉。拯十歲后,就塾師學,朝出而暮歸。比夜,則姊恒執女紅,篝一燈,使拯讀其旁。夏苦熱,輟夜課。天黎明,輒呼拯起,持小幾,就園樹下讀。樹根安二巨石:一姊氏搗衣以為砧,一使拯坐而讀。日出,乃遣入塾。故拯幼時,每朝入塾讀書,乃熟于他童?;蛞棺x倦,稍逐于嬉,姊必涕泣,告以母氏劬勞勞瘁死之狀;且曰:“汝今弗勉學,母氏地下戚矣!”拯哀懼,泣告姊:“后無復為此言。”
嗚呼!拯不材,年三十矣。念十五六時,猶能執一卷就姊氏讀,日惴惴于奄思憂戚之中,不敢稍自放逸。自二十出門,行身居業,日即荒怠。念姊氏教不可忘,故為圖以自警,冀使其身依然日讀姊氏之側,庶免其墮棄之日深,而終于無所成也。
道光二十四年甲辰秋九月。為之圖者,陳君名鑠,為余丁酉同歲生也。
匆匆別去,算別來、又是幾番春暮。酒債不償還似可,負了若干吟句。渭北春天,江南夜雨,總是傷情處。黯然消歇,綠楊一陣鶯語。空記十載嬉游,如今驀地,兩處成離阻。縱是相逢天涯路,難覓年時歡侶。寄語東君,歲華不駐,誰為留春住。小樓昨夜,東風依舊飛絮。
這情懷、怎生消遣。思量只是凄怨。一春長為花和柳,風雨又還零亂。君試看。便杜牧風流,也則腸先斷。更深漏短。更聽得杜宇,一聲聲切,流水畫橋畔。人間世,本只陰晴易換。斜陽衰草何限。悲歡畢竟年年事,千古漫嗟修短。無處問。是閑倚簾櫳,盡日厭厭悶。浮名盡懶。但笑拍闌干,連呼大白,心事付歸燕。
素蘤多蒙別艷欺,此花端合在瑤池。 無情有恨何人覺?月曉風清欲墮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