甌行志慨三首
甌水秋堪掬,頻來五兩輕。豈知魏勝壘,欲化李陵城。苦口吾同澤,甘心彼喪名。張陳千古恨,誰更負今盟!
不信炎靈斷,還留七尺身;吹笳悲自壯,擊筑和誰親?故主呼迎莒,遺民泣避秦。所愁惟甲脆,徙倚倍沾巾!
行矣何梁別,翻為送隴西。胡天應誤雁,漢地孰亡羝?冰雪危孤膽,風云怯四蹄。玉關雖咫尺,敢復望芝泥!
甌水秋堪掬,頻來五兩輕。豈知魏勝壘,欲化李陵城。苦口吾同澤,甘心彼喪名。張陳千古恨,誰更負今盟!
不信炎靈斷,還留七尺身;吹笳悲自壯,擊筑和誰親?故主呼迎莒,遺民泣避秦。所愁惟甲脆,徙倚倍沾巾!
行矣何梁別,翻為送隴西。胡天應誤雁,漢地孰亡羝?冰雪危孤膽,風云怯四蹄。玉關雖咫尺,敢復望芝泥!
甌江的秋水清澈可捧,頻繁的風輕輕飄動。哪里知道當年魏勝抗金的營壘,如今要變成李陵投降的城池。我如戰友般苦口相勸,他們卻甘心背負罵名。張耳陳余的千古仇怨,如今誰又在背棄同盟!不信明朝國運斷絕,還留此七尺之身;吹笳悲愴中更顯悲壯,擊筑悲歌有誰來和?盼故主如齊太子復國迎歸,遺民們像避秦亂般悲泣。最愁的是鎧甲脆弱難御敵,徘徊間淚水更濕衣襟!就要如河梁之別,反而要送友人去隴西。胡地的天空應會耽誤雁信,漢地哪里還有未亡的公羊?冰雪中孤膽更顯危殆,風云里馬蹄也覺怯懦。玉門關雖近在咫尺,怎敢再奢望朝廷的消息!
甌水:甌江,流經今浙江溫州。
五兩:古代測風器,以雞毛五兩系高竿觀測風向,代指風。
魏勝:南宋抗金名將,曾守海州(今連云港),后戰死,此處喻抗清英烈。
李陵城:漢將李陵戰敗降匈奴,此處指淪陷區。
同澤:《詩經·無衣》“與子同澤”,代指戰友。
張陳:漢初張耳、陳余,由友轉仇,喻抗清勢力內部分裂。
炎靈:漢以火德王,代指明王朝國祚。
迎莒:戰國齊湣王失國,太子法章逃莒(今山東莒縣)后復國,喻盼明室復興。
避秦:用《桃花源記》避秦事,指遺民避亂。
亡羝:蘇武牧羊,公羊產子方歸,喻歸期無望。
芝泥:古代封詔書用的泥,借指朝廷音訊。
此詩約作于明末清初,清軍南下、江南淪陷之際。作者親歷戰亂,目睹抗清力量內部分裂(如“張陳千古恨”)與百姓流離(“遺民泣避秦”),感于山河易主、復國艱難,遂作此詩以抒憤慨。
全詩以“志慨”為核心,通過歷史與現實的交織,既痛斥降敵者與分裂者,又表露對明室復興的期許與現實的無奈,是明末遺民詩中沉郁悲壯的代表作,展現了亂世文人“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家國擔當。
得失秋毫久已明,不須聞此氣崢嶸。 何妨卻伴參寥子,無數新詩咳唾成。
物外老余生,泉發幽巖里。 自可給瓶盂,不羨滄溟水。
謝講竺峰寺,歸隱新此橋。 院幽結林表,身老寄煙霄。
風篁蔭修嶺,挺節含虛心。 悠悠往還客,孰不聆清音。
真說無所示,真聽無所聞。 海潮山外過,妙響入深云。
風又雨。春事自無多許。欲待柳花團作絮。柳花冰未吐。 翠袖不禁春誤。沈卻綠煙紅霧。將謂花寒留得住,一晴春又暮。
過眼紛紛遙集,來歸往往羝兒。草間塞口绔間啼。提攜都不是,何似未生時。 城上胡笳自怨,樓頭畫角休吹。誰人不動故鄉思。江南秋尚可,塞外草先衰。
坐久語寂寞,泉響忽翻空。不知龍者為雨,雨者為成龍。看取交流萬壑,不數飛來千丈,高屋總淙淙。是事等惡劇,裂石敢爭雄。 敲鏗訇,捫滑仄,藉蒙茸。蒼浪向來半掩,厚意復誰容。欲說正元舊事,未必玄都千樹,得似洞中紅。檐語亦顛倒,洗爾不平胸。
娟娟二入清明了。猶說淮陽早。錢歐陸譜偏花光。紅到壽陽、也不說淮陽。 此花地望元非薄。回首傷流落。洛陽閑歲斷春風。怎不當時道是、洛陽紅。
漫道十年前事,悶懷天又陰。何須恨、典了西湖,更笑君、宴罷瓊林。閑時數聲啼鳥,凄然似、上陽宮女心。記斷橋、急管危弦,歌聲遠,玉樹金樓沈。 看萬年枝上禽。徊徨落月,斷腸理絕弦琴。魂夢追尋。揮淚賦白頭吟。當年未知行樂,無日夜、望鄉音。何期至今。綠楊外、芳草庭院深。
初離蜀道心將碎,離恨綿綿,春日如年,馬上時時聞杜鵑。 三千宮女皆花貌,共斗嬋娟,髻學朝天,今日誰知是讖言。(下片疑似后人續作)
糞火堆頭潦倒身,且無花鳥鬧芳春。 口邊白醭心如鐵,甘作叢林不義人。
水闊無風似有風,蘆花搖落櫓聲中。 鷗無一點驚猜意,認作當時載雪時。
關河猶未息風塵,孤負春來綠草茵。 莫報淮南近消息,題詩且慰白頭人。
梵宇蕭條白日長,苦空譚塵接藤床。 云章酷愛休詩麗,蓮柄慵思遠社香。 石發雨梳雞苑寂,風梭春織鷲山涼。 劫灰心火銷平盡,又聽鐘聲下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