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憶西園栯梅,用石帚韻調
凍煙暝色。補小樓畫本,一枝長笛。夜靜月寒,天付幽香美人摘。如此溪山最好,偏耽誤、詞箋吟筆。便算有、驛使攜來,離恨落琴席。
鄉國。路寂寂。怕細數夢痕,翠蘚堆積。鳳箏暗泣。倚竹娟娟忍追憶。江上歸期未準,應望斷、瀟湘愁碧。問點點、清淚影。可能寄得。
凍煙暝色。補小樓畫本,一枝長笛。夜靜月寒,天付幽香美人摘。如此溪山最好,偏耽誤、詞箋吟筆。便算有、驛使攜來,離恨落琴席。
鄉國。路寂寂。怕細數夢痕,翠蘚堆積。鳳箏暗泣。倚竹娟娟忍追憶。江上歸期未準,應望斷、瀟湘愁碧。問點點、清淚影。可能寄得。
寒煙籠罩,暮色昏沉,為小樓的畫本添上意趣,有一支長笛的聲音悠揚。夜靜月寒,上天將這清幽的香氣賦予,仿佛美人親手采摘。如此美好的溪山景色,偏偏耽誤了填詞吟哦的雅興。就算有驛使帶來梅花,離別的愁緒還是落滿了琴席。 故鄉啊,道路寂靜。怕細數夢中的痕跡,翠綠的苔蘚已層層堆積。箏聲幽咽如泣,似那倚竹的美人強忍追憶。江上歸期未定,應已望斷瀟湘的凄碧。問那點點清淚的影子,可能寄到遠方?
凍煙:寒冷的煙霧;暝色:暮色。
驛使:傳遞書信的人,此處化用“驛寄梅花”典故,指傳遞梅信。
鳳箏暗泣:形容箏聲幽咽,似含悲泣。
倚竹娟娟:化用杜甫《佳人》“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形容女子娟秀的姿態。
瀟湘愁碧:瀟湘水色青碧,常象征愁思。
此詞為和姜夔(號石帚)《暗香》韻調所作,當創作于詞人遠離故鄉、思念西園栯梅之際。詞中“鄉國路寂寂”“江上歸期未準”等句,暗示其因漂泊或阻隔難歸,借詠梅寄托鄉愁。
全詞以“憶梅”為線索,上闋寫眼前寒夜梅景與未酬詞興,下闋轉寫思鄉之痛與歸期難定的愁緒,將詠物與抒情結合,意境幽遠,情感深摯,體現了婉約詞含蓄蘊藉的特點。
花不盡,柳無窮。應與我心同。
觥船一棹百分空。何處不相逢。
朱弦悄。知音少。天若有情應老。
勸君看取利名場。今古夢忙忙。
玉露金風月正圓。臺榭早涼天。畫堂嘉會,組繡列芳筵。
洞府星辰龜鶴,來添福壽。歡聲喜色,同入金爐泛濃煙。
清歌妙舞,急管繁弦。榴花滿酌觥船。
人盡祝、富貴又長年。莫教紅日西晚,留著醉神仙。
江東蘇小。夭斜窈窕。都不勝、彩鸞嬌妙。春艷上新妝。肌肉過人香。
佳樹陰陰池院。華燈繡幔。花月好、可能長見。離聚此生緣。無計問天天。
星橋火樹,長安一夜,開遍紅蓮萬蕊。
綺羅能借月中春,風露細、天清似水。
重城閉月,青樓夸樂,人在銀潢影里。
畫屏期約近收燈,歸步急、雙鴛欲起。
春陰霽。岸柳參差,裊裊金絲細。畫閣晝眠鶯喚起。煙光媚。燕燕雙高,引愁人如醉。
慵緩步,眉斂金鋪倚。嘉景易失,懊惱韶光改。花空委。忍厭厭地。
施朱粉,臨鸞鑒,膩香銷減摧桃李。獨自個凝睇。
暮云暗、遙山翠。天色無情,四遠低垂淡如水。離恨托、征鴻寄。
旋嬌波、暗落相思淚。妝如洗。向高樓、日日春風里。悔憑闌、芳草人千里。
明月明月明月。爭奈乍圓還缺。
恰如年少洞房人,暫歡會、依前離別。
小樓憑檻處,正是去年時節。
千里清光又依舊,奈夜永、厭厭人絕。
斗城池館。二月風和煙暖。繡戶珠簾,日影初長。
玉轡金鞍、繚繞沙堤路,幾處行人映綠楊。
小檻朱闌回倚,千花濃露香。
脆管清弦、欲奏新翻曲,依約林間坐夕陽。
燕子欲歸時節,高樓昨夜西風。求得人間成小會,試把金尊傍菊叢。歌長粉面紅。
斜日更穿簾幕,微涼漸入梧桐。多少襟懷言不盡,寫向蠻箋曲調中。此情千萬重。
寵佳麗。算九衢紅粉皆難比。天然嫩臉修蛾,不假施朱描翠。盈盈秋水。恣雅態、欲語先嬌媚。每相逢、月夕花朝,自有憐才深意。
綢繆鳳枕鴛被。深深處、瓊枝玉樹相倚。困極歡馀,芙蓉帳暖,別是惱人情味。風流事、難逢雙美。況已斷、香云為盟誓。且相將、共樂平生,未肯輕分連理。
寶奩開,菱鑒靜,一掏清蟾。新妝臉、旋學花添。
蜀紅衫,雙繡蝶,裙縷鶼鶼。尋思前事,小屏風、巧畫江南。
怎空教、草解宜男。柔桑暗、又過春蠶。
正陰晴天氣,更暝色相兼。幽期消息,曲房西、碎月篩簾。
繚墻重院,時聞有、啼鶯到。繡被掩馀寒,畫幕明新曉。朱檻連空闊,飛絮無多少。徑莎平,池水渺。日長風靜,花影閑相照。
塵香拂馬,逢謝女、城南道。秀艷過施粉,多眉生輕笑。斗色鮮衣薄,碾玉雙蟬小。歡難偶,春過了。琵琶流怨,都入相思調。
遍地殘花庭院靜,流鶯對對相過。萬條風柳間婆娑。櫻桃初弄色,萱草自成窠。
早是芳菲時節晚,追游期會無多。眉山斂翠近秋波。日長初睡起,愁與病相和。
暮春天氣,鶯老燕子忙如織。間嫩葉題詩哨梅小,乍遍水、新萍圓碧。
初牡丹謝了,秋千搭起,垂楊暗鎖深深陌。暖風輕,盡日閑把、榆錢亂擲。
恨寂寂。芳容衰減,頓敧玳枕困無力。為少年、狂蕩恩情薄,尚未有、歸來消息。
想當初、鳳侶鴛儔,喚作平生,更不輕離拆。倚朱扉,淚眼滴損、紅綃數尺。
酒面滟金魚。吳娃唱。吳潮上。
玉殿白麻書。待君歸后除。
勾留風月好。平湖曉。翠峰孤。
此景出關無。西州空畫圖。
秦亡草昧,劉項起吞并。驅龍虎。鞭寰宇。斬長鯨。掃欃槍。血染彭門戰。視馀耳,皆鷹犬。平禍亂。歸炎漢。勢奔傾。
兵散月明。風急旌旗亂,刁斗三更。命虞姬相對,泣聽楚歌聲。玉帳魂驚。淚盈盈。
恨花無主。凝愁緒。揮雪刃,掩泉扃。時不利。騅不逝。困陰陵。叱追兵。喑嗚摧天地,望歸路,忍偷生。
功蓋世。成閑紀。建遺靈。江靜水寒煙冷,波紋細、古木凋零。遣行人到此,追念痛傷情。勝負難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