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風波 其一 潛山驛寄答佟艾生方伯
飏鞭絲、幾陣西風,人煙小市吹暝。古驛延秋,虛堂款客,暫得羈魂定。翠云深,玉沙凈。恰好灊廬秀眉映。幽興。
負松喬舊約,攜琴蘿徑。素襟漫整。任緇塵、黯澹殘痕凝。向銀箋,拂處寒香袖裛,歲晚心期訂。倚清吟,背窗影。縹暈燈搖半花冷。還省。一聲新雁、江南誰聽。
飏鞭絲、幾陣西風,人煙小市吹暝。古驛延秋,虛堂款客,暫得羈魂定。翠云深,玉沙凈。恰好灊廬秀眉映。幽興。
負松喬舊約,攜琴蘿徑。素襟漫整。任緇塵、黯澹殘痕凝。向銀箋,拂處寒香袖裛,歲晚心期訂。倚清吟,背窗影。縹暈燈搖半花冷。還省。一聲新雁、江南誰聽。
揮鞭前行,幾陣西風掠過,將小市的人煙吹入暮色。古老的驛站延納著秋意,空蕩的客堂接待旅人,暫時讓漂泊的魂靈得以安定。云色青蒼深遠,沙粒潔白純凈,恰好與潛山如秀眉般的山影相映。幽趣正濃,卻辜負了與仙人松喬的舊約,只能攜琴漫步于藤蘿小徑。整理素色衣襟,任世俗塵埃暗淡地凝結在衣上。面對銀白信箋,拂過之處寒香沾袖,約定了歲末的心意。倚著清吟,背對窗影,青白色燈暈搖曳,半盞燈火清冷。忽然回省,一聲新雁掠過,江南的誰會傾聽?
灊廬:即潛山,安徽名山,灊(qián)為古縣名,因山得名。
松喬:指赤松子與王子喬,傳說中的古代仙人,此處代指隱逸之約。
緇塵:黑色灰塵,比喻世俗的紛擾或旅途的疲憊。
裛(yì):沾濕、香氣縈繞。
縹(piǎo)暈:青白色的光影,形容燈光朦朧。
省(xǐng):醒悟、回憶。
此詞為作者于潛山驛途中寄答佟艾生方伯(布政使)所作。清代文人常有旅途寄贈之作,詞中或因行役暫駐驛站,觸景生情,借筆墨傳遞對友人的思念與自身羈旅感受。
全詞以驛站為場景,由外及內描寫旅途所見所感,上片寫秋景與暫安,下片轉抒情懷與期約,結尾以雁聲收束,余韻悠長,展現了清代羈旅詞含蓄深婉的特點。
日日雨霏霏,開門無所之。 漫尋花發處,已過絮飛時。 替紙蠶生遍,修巢燕立危。 但催人老去,羞作送春詩。
青郊歇馬拂吳鉤,萍聚天涯共白頭。 久舍新豐唯命酒,長謠故國一登樓。 林殘半壑飛寒雨,潮落空江急暮流。 世路風煙悲去住,莫辭西日醉箜篌。
載筆螭頭遠,綏和萬里行。舟居南海便,衣袖錦袍輕。
銅柱將軍約,沙堤宰相名。何時重混合,法從在蓬瀛。
往事俄驚如夢,白頭追感前時。半生辛苦為吟詩。詞筆輪君工致。世變俱成老大,年來更覺衰遲。通家欲結歲寒期。未必天工無意。
蔓藤扶我過東岡,與客同登妙法堂。 小院回廊春已暮,茂林修竹夏初長。 歸歟未辦買山計,健甚無庸卻老方。 都市山林總無累,此生此世底須忙。
我作坐隱辭,客來問我坐隱方。 開門進客還復坐,為客歷落言其詳。 隱朝市,我不能沖塵冒暑走遑遑。 隱江湖,我不能披蓑戴笠操舟航。 隱山林,山林白書行虎狼。 隱田里,田里赤立無資糧。 窮觀六合內,投隱幾無鄉。 是以古來人,失路多猖狂。 或隱伶官俠客,或隱藥肆僧房。 或為君平隱賣卜,或稱陶朱隱行商。 雖能逃世網,於事未為良。 況我能攜一身隱,二親白發垂高堂。 神仙拔宅古亦有,無翼不得高飛飏。 不然少自屈,歸去隱耕桑。 隨傭竭作無一夫力,買田筑室又乏千金裝。 僮奴揶揄親友棄,往往人厄非天殃。 悲來俯仰尋隱處,欲親書冊依杯觴。 引酒未一酌,狂風郁律沖肝腸。 讀書未一卷,噫嗚感慨淚浪浪。 酒能觸人生憤激,書能覽古知興亡。 非徒不足充隱具,反緣二物來自伐。 覆杯掩卷且默坐,氣定始覺如平常。 因思世上百千事,是非榮辱俱可忘。 楊朱墨翟悲泣兩無益,伯夷叔齊浪死埋首陽。 不如隨緣委運祗塊坐,冥心徑往游黃唐。 不論辨,不憂彈射相摧傷。 不還往,不憂風露沾衣裳。 人生衣食分已定,登途役役空自忙。 不見啄木鳥,終朝一飽如不償。 不見守蓍龜,窮年引息泥中藏。 目前伸屈君莫問,此鳥孰興龜年長。 坐嘆自笑客亦嘆,煙□暗室生天光。
芙蓉花發藏香露。白云慘淡關山路。愁思惹秋衣。滿庭黃葉飛。
繡閣簾初捲。夢與離人遠。秋雨又如煙。魂銷似去年。
東皇君來流曉霞,莫看西北王母家。 云華夫人王母女,肯為廟食留三巴。
舟船搖搖大巫前,松前絲蘿望纏綿。 屏風角軒恰匝背,心在山頭人倚船。
云源一派瑤池分,灑落掉石隨東奔。 森人但憂香溪水,肖邊惟有昭君村。
黃麾白馬功告成,云華夫人朝玉京。 虞后夏后引音節,高低峽船搖櫓聲。
夐出漣漪不染泥,濃妝淡抹總相宜, 六郎莫恃人憐惜,君子名稱更絕奇。
誰掇孤根墻解栽,天然農艷襯瑤臺。 歲寒松柏如相問,一點丹紅雪里開。
心外何曾別有天,吾心和處即昭然。 昭然莫向穹蒼覓,帝所清都在目前。
自從失道人多岐,擿植冥行信所之。 昨夜忽然尋得路,孤燈一點是吾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