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藥地和尚
青原山色皖江湄,
不道來尋是別時。
世出世間雙淚盡,
吾師吾友一心悲。
難趨覺路呼元伯,
謬以音聲見子期。
從此無生的須學,
凈名仍要藥王醫。
青原山色皖江湄,
不道來尋是別時。
世出世間雙淚盡,
吾師吾友一心悲。
難趨覺路呼元伯,
謬以音聲見子期。
從此無生的須學,
凈名仍要藥王醫。
青原山的山色倒映在皖江岸邊,沒想到此次前來尋訪竟成永別之時。無論世俗還是修行之境都流盡了淚水,對您既是師又是友的悲痛填滿心間。難以在求道之路上再呼喚您這摯友,我曾誤以世俗音聲與您相交如知音。從今往后必須修學無生之法,就像凈名居士仍需藥王醫治般,我還需要您的指引。
湄(méi):岸邊,水和草交接的地方。
世出世間:佛教用語,指世俗世界與超脫世俗的修行境界。
元伯:東漢張劭的字,與范式(巨卿)為生死之交,此處借指藥地和尚。
子期:鐘子期,與伯牙為知音,此處喻指藥地和尚是作者的精神知音。
無生:佛教術語,指一切法本無生滅的涅槃境界。
凈名:即維摩詰居士,佛教中稱“凈名”,曾示現生病以說法。
藥王:雙關,既指藥地和尚,又暗合其法號,喻其如醫病般度化眾生。
此詩為悼念明末清初高僧、思想家藥地和尚(即方以智)而作。方以智晚年出家,法號藥地,學識淵博、德望甚高,與作者有深厚的師友之誼。詩中記錄了作者尋訪時突遇其圓寂的悲痛場景,反映了清初遺民文人在國破家亡后,對精神導師離世的深切哀痛。
全詩以“別時”起興,通過師友雙重身份的悲慟、知音難再的悵惘,以及對身后修學的寄托,濃縮了對藥地和尚的深切追思。用典貼切,情感真摯,是清初悼僧詩中的佳作。
無多煙雨旗亭路,為誰縈損風流。新來消盡兩眉愁。
不知當日意,生怨隔紅樓。
桃葉桃根同悵望,知他何處維舟。玉鉤斜畔女墻頭。
昏鴉棲不定,霜月滿揚州。
金潤飛來晴雨,蓮峰倒插丹霄。蕊仙樓閣隱**。幾樹碧桃開了。醉后豈知天地,月寒莫辨瓊瑤。一聲鶴叫萬山高。畫出洞天清曉。
啼鴂一聲云榭晚。好夢驚回,蓬島疑行遍。無緒東風簾自卷。香苞云壓荼コ院。 似有還無煙色展。絮暖魚肥,時復吹池面。扇影著花蜂蝶見。藥欄春靜紅塵遠。
決皆入飛鳥。正江南、梅雨初晴,亂山浮曉。鳳去臺空簫聲斷,惟有疏林鴉噪。但空鎖、吳時花草。指點中原青山外,奈征塵、迷望愁云繞。佳麗地,謾凝眺。 清風助我舒長嘯。問其中、虛簾曲檻,閱人多少。風景不殊江山在,況是英雄未老。且拚與、尊前一笑。欲說前朝興亡事,喚謫仙、來共傳清醥。歸路晚,月明照。
十年心事上眉端。夢驚殘。瑣窗寒。云絮隨風,千里度關山。琴里知音無覓處,妝粉淡,釧金寬。瑤箱吟卷懶重看。憶前歡。淚偷彈。我已相將,飛棹過長安。為說崔微憔悴損,須覓取,錦箋還。
春訊飛瓊管。風日薄、度墻啼鳥聲亂。江城次第,笙歌翠合,綺羅香暖。溶溶澗淥冰泮。醉夢里、年華暗換。料黛眉重鎖隋堤,芳心還動梁苑。 新來雁闊云音,鸞分鑒影,無計重見。啼春細雨,籠愁澹月,恁時庭院。離腸未語先斷。算猶有、憑高望眼。更那堪、芳草連天,飛梅弄晚。
柳邊深院。燕語明如翦。消息無憑聽又懶。隔斷畫屏雙扇。 寶杯金縷紅牙。醉魂幾度兒家。何處一春游蕩,夢中猶恨楊花。
閑院宇。獨自行來行去。花片無聲簾外雨。峭寒生碧樹。 做弄清明時序。料理春酲情緒。憶得歸時停棹處。畫橋看落絮。
香泥壘燕,密葉巢鶯,春晦寒淺。花徑風柔,著地舞茵紅軟。斗草煙欺羅袂薄,秋千影落春游倦。醉歸來,記寶帳歌慵,錦屏香暖。 別來悵、光陰容易,還又酴醿,牡丹開遍。妒恨疏狂,那更柳花迎面。鴻羽難憑芳信短,長安猶近歸期遠。倚危樓,但鎮日、繡簾高卷。
嫩寒催客棹,載酒去、載詩歸。正紅葉漫山,清泉漱石,多少心期。三生溪橋話別,悵薜蘿、猶惹翠云衣。不似今番醉夢,帝城幾度斜暉。 鴻飛。煙水彌彌。回首處,只君知。念吳江鷺憶,孤山鶴怨,依舊東西。高峰夢醒云起,是瘦吟、窗底憶君時。何日還尋后約,為余先寄梅枝。
柳色津頭泫綠,桃花渡口啼紅。一春又負西湖醉,離恨雨聲中。客袂迢迢西塞,馀寒翦翦東風。誰家拂水飛來燕,惆悵小樓東。
杜鵑啼老春紅,翠陰滿眼愁無奈。飛來何處,鳳軿鸞馭,霞裾云佩。風檻嬌憑,露梢慵亸,酒濃微退。念洛陽人去,香魂又返,依然是,風流在。 銀燭光搖彩翠。畫堂深、莫辭沈醉。十年一覺,揚州春夢,離愁似海。浩態難留,粉香吹散,幾時重會。向尊前笑折,一枝紅玉,帽檐斜戴。
二陵恭婦道,六寢盛皇情。禮遜生前貴,恩追歿后榮。 幼王親捧土,愛女復邊塋。東望長如在,誰云向玉京。 后庭攀畫柳,上陌咽清笳。命婦羞蘋葉,都人插柰花。 壽宮星月異,仙路往來賒。縱有迎仙術,終悲隔絳紗。
坐看倒影浸天河,風過欄桿水不波。 想見夜深人散后,滿湖螢火比星多。
名儒開濟自天秋,籌筆勤勞苦未休。 陵墓永照昭烈帝,祠堂偏屬武鄉侯。 錦城蔥郁遺蹤遍,青史推崇正統留。 一代朝廷雖小小,君臣氣象近虞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