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懷用蘇文忠公寄晁美叔韻
少小重意氣,局蹐訾前賢。惟知一往樂,誰能計萬全。而今衰老矣,狂直多棄捐。心跡聊自慰,功成付與天。
百憂如猬集,擾擾白發年。雖廑生還想,寧知口碑傳。胡不賦《歸去》,恣意窮芳鮮。
松竹蔭我廬,朝昏飽云煙。涇渭自清濁,美丑何憎妍。不見亦不聞,幽谷長日眠。
擷彼南山茶,松枝活火煎。一甌滌內熱,快意耽靜便。豈必覓丹砂,妄與神仙緣。醉鄉亦復好,遑惜囊無錢。
少小重意氣,局蹐訾前賢。惟知一往樂,誰能計萬全。而今衰老矣,狂直多棄捐。心跡聊自慰,功成付與天。
百憂如猬集,擾擾白發年。雖廑生還想,寧知口碑傳。胡不賦《歸去》,恣意窮芳鮮。
松竹蔭我廬,朝昏飽云煙。涇渭自清濁,美丑何憎妍。不見亦不聞,幽谷長日眠。
擷彼南山茶,松枝活火煎。一甌滌內熱,快意耽靜便。豈必覓丹砂,妄與神仙緣。醉鄉亦復好,遑惜囊無錢。
年少時看重義氣,拘束地批評前代賢人。只知道一味追求快樂,誰能考慮得周全?如今衰老了,因狂放率直多被棄置。內心與行跡聊以自慰,功成與否交付天命。諸多憂慮如刺猬的刺般聚集,擾亂著這白發之年。雖有活著的念想,怎知會有口碑流傳?為何不賦《歸去來兮》,盡情享用芳鮮?松竹遮蔽我的茅屋,早晚飽覽云煙。涇水渭水自然清濁分明,美丑何須憎恨或偏愛?不見不聞世事,在幽谷中長日安眠。采摘那南山的茶,用松枝活火煎煮。一碗茶滌去內心燥熱,快意于寧靜安適。何必尋找丹砂,虛妄地追求神仙之緣?醉鄉也很好,哪在乎囊中無錢?
局蹐(jú jí):局促、拘束的樣子。
訾(zǐ):詆毀、批評。
棄捐:被拋棄、舍棄。
猬集:像刺猬的刺一樣聚集,形容眾多。
廑(jǐn):同“僅”,僅僅。
涇渭:涇水和渭水,比喻是非、好壞。
耽(dān):沉溺、喜好。
丹砂:朱砂,古代方士煉丹的原料,此處指求仙。
此詩為和蘇軾《寄晁美叔》韻而作,推測創作于作者晚年。經歷世事變遷后,面對“狂直多棄捐”的現實,轉而追求“幽谷長日眠”的隱居生活,借和韻抒發對人生的反思與超脫心境。
全詩以“感懷”為核心,通過少壯與衰老的對比,展現人生態度的轉變:從年少的意氣用事到晚年的超然物外,最終落腳于對平淡隱居生活的滿足。語言質樸,情感真摯,是一首典型的晚年抒懷之作。
少年攻文恥為吏,群公謬許青云器。 陸機詞賦何足奇,徒令四海知名字。 黃鵠鎩翼無雄飛,邯鄲才人廝養妻。 況復夫人有美子,折腰垂首端為誰。 嗚呼七歌兮歌且住,春來拔劍還山去。
細雨浽溦濕綠蓑。白蘋香里斷鴻過。持蟹飲,扣舷歌。
向夕漁燈炙紫螺。
系纜青邱萬柳東。荷花面面午時風。懸箬笠,枕籠??。
臥待宵涼理釣瞳。
認籪敲冰下短叉。北風獵獵背蓬遮。炊荻葉,蔽蘆花。
擁婦呼雛醉晚艤。
枝間新綠一重重, 小蕾深藏數點紅。 愛惜芳心莫輕吐, 且教桃李鬧春風。
候館燈昏雨送涼,小樓人靜月侵床。多情卻被無情惱,今夜還如昨夜長。 金屋暖,玉爐香。春風都屬富家郎。西園何限相思樹,辛苦梅花候海棠。
綠葉陰濃,遍池亭水閣,偏趁涼多。海榴初綻,朵朵簇紅羅。乳燕雛鶯弄語,有高柳鳴蟬相和。驟雨過,似瓊珠亂撒,打遍新荷。 人生百年有幾,念良辰美景,休放虛過。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命友邀賓玩賞,對芳樽淺酌低歌。且酩酊,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
重岡已隔紅塵斷,村落更年豐。移居要就,窗中遠岫,舍后長松。 十年種木,一年種谷,都付兒童。老夫惟有,醒來明月,醉后清風。
今古北邙山下路,黃塵老盡英雄。人生長恨水長東。幽懷誰共語,遠目送歸鴻。 蓋世功名將底用,從前錯怨天公。浩歌一曲酒千鐘。男兒行處是,未要論窮通。
一語天然萬古新,豪華落盡見真淳。 南窗白日羲皇上,未害淵明是晉人。
醉來長袖舞雞鳴,短歌行,壯心驚。西北神州,依舊一新亭。三十六峰長劍在,星斗氣,郁崢嶸。 古來豪俠數幽并,鬢星星,竟何成!他日封侯,編簡為誰青?一掬釣魚壇上淚,風浩浩,雨冥冥。
黃河九天上,人鬼瞰重關。長風怒卷高浪,飛灑日光寒。峻似呂梁千仞,壯似錢塘八月,直下洗塵寰。萬象入橫潰,依舊一峰閑。 仰危巢,雙鵠過,杳難攀。人間此險何用,萬古袐神奸。不用燃犀下照,未必佽飛強射,有力障狂瀾。喚取騎鯨客,撾鼓過銀山。
柳黃未吐葉,水綠半含苔。 春色邊城動,客思故鄉來。
旅人嗟倦游,結纜坐春洲。 日暮江風靜,中川聞棹謳。 草光天際合,霞影水中浮。 單艫時向浦,獨楫乍乘流。 孌童泣垂釣,妖姬哭蕩舟。 客心自有緒,對此空復愁。
夕鳥已西度,殘霞亦半消。 風聲動密竹,水影漾長橋。 旅人多憂思,寒江復寂寥。 爾情深鞏落,予念返漁樵。 何因適歸愿,分路一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