碣石行
孑遺孤臣頭雪白，不死東寧死碣石。
吾戴吾頭吾知免，一枝幸藉將軍力。
冥鴻何處覓安宅，老羆帳中堪避弋。
鴟鸮不敢加彈射，幾社故人最生色。
夏公感嘆何公喜，更有陳公同太息。
相與驚魂且動魄，謂斯人者從何來，古心所照天地碧。
碣石風(fēng)雷生畫戟，誰知中有柳車客。
海王聞之司眠食，朝看揚潮夕重汐。
在昔韓王亦無輩，竟賣鐘離足長喟。
孑遺孤臣頭雪白，不死東寧死碣石。
吾戴吾頭吾知免，一枝幸藉將軍力。
冥鴻何處覓安宅，老羆帳中堪避弋。
鴟鸮不敢加彈射，幾社故人最生色。
夏公感嘆何公喜，更有陳公同太息。
相與驚魂且動魄，謂斯人者從何來，古心所照天地碧。
碣石風(fēng)雷生畫戟，誰知中有柳車客。
海王聞之司眠食，朝看揚潮夕重汐。
在昔韓王亦無輩，竟賣鐘離足長喟。
幸存的孤臣已白發(fā)蒼蒼，未死于東寧卻將殞命碣石。我能保全頭顱自知僥幸，幸得將軍庇護如棲一枝。避世的鴻雁何處尋安身之所？將軍帳下可避箭弋之險。惡鳥不敢再張弓搭箭，幾社故友相見最是光彩。夏公感嘆何公欣喜，更有陳公一同嘆息。眾人驚魂未定心潮難平，驚嘆此人從何而來，古賢之心映照天地澄碧。碣石軍帳前風(fēng)雷動，誰料其中藏著避難的隱士。海王聞知關(guān)懷飲食起居，朝看潮起夕觀潮落。昔日韓王也無此等摯友，竟為自保出賣鐘離令人長嘆。
孑遺：指經(jīng)歷戰(zhàn)亂后幸存的人。
東寧：明鄭時期對臺灣的稱呼（1661-1683），此處代指抗清據(jù)點。
碣石：地名，可能指廣東碣石衛(wèi)（明清海防要地）。
冥鴻：比喻避世隱居的人，出自揚雄《法言》“鴻飛冥冥”。
老羆：指勇猛的將領(lǐng)，《北史·王羆傳》載其嘗言“老羆當(dāng)?shù)琅P”。
鴟鸮（chī xiāo）：貓頭鷹，詩中比喻迫害遺民的清廷勢力。
幾社：明末陳子龍、夏允彝等創(chuàng)立的文社，以經(jīng)世致用為宗旨，成員多抗清志士。
海王：指占據(jù)海上的抗清勢力首領(lǐng)（如鄭成功部將）。
韓王賣鐘離：典出《史記·淮陰侯列傳》，韓信為保自身逼死好友鐘離眜，此處暗諷背義之舉。
詩當(dāng)作于明清易代后，作者以遺民身份依附沿海抗清勢力（如鄭成功余部）。碣石作為海防要地，成為遺民避禍之所。詩中提及的“夏公”“何公”“陳公”或為幾社舊友，眾人在動蕩中重逢，感慨身世、追思故交，反映了清初遺民“既不欲仕清，又無復(fù)明之力”的生存狀態(tài)。
《碣石行》通過個人避難經(jīng)歷，串聯(lián)遺民群體的生存圖景，既記錄了抗清勢力對遺民的庇護（“老羆帳中”“海王司眠食”），也展現(xiàn)了故友間的精神慰藉（“幾社故人”“古心照碧”），是研究清初遺民心態(tài)與抗清活動的重要文學(xué)資料。詩風(fēng)沉郁蒼勁，兼具歷史紀(jì)實與抒情性，體現(xiàn)遺民詩歌“詩史”特質(zhì)。
不著畫羅金縷衣，尋常打扮最相宜。 春風(fēng)燕子樓前過，飄落梨花雪一枝。
巫峽秋深景最幽，山嵐?jié)姶涞瓱煾 ?看來不復(fù)成云雨，空鎖襄王舊日愁。
瑤臺夜滴金莖露，水殿涼生玉枕風(fēng)。 臥看星河歸閣晚，月斜疏影轉(zhuǎn)梧桐。
急景易如流水去，浮名終與白云空。 何如幾曲秋溪上，醉泛一舟雨中。
一室蕭然數(shù)卷書，三年冷掾出無驢。 每因芳草憂鵜鴃，苦詠場苗羨白駒。 俗吏何嘗知大體，清朝方急用真儒。 燕臺此去流聲實，見說諸公誦子虛。
曹公長劍一杯酒，鄭子孤云萬里心。 神駿莫辭觀馬廄，深沉久合寄書林。 禮闈聯(lián)事幾三月，詞客悲秋共一音。 獨有何郎詩思苦，空階點滴伴清吟。
老至登臨興未窮，扁舟幾欲拭秋風(fēng)。 能開勝地留連我，只在高人指雇中。 暮靄先昏瓜步港，寒潮猶打蒜山宮。 請君剩汲中泠水，客至何妨酒屢空。
答謝絲綸出鳳幃，龍頭獨占姓名魁。 三千禮樂林中會，五百英雄背后隨。 席列綺羅陳玉食，花簪冠帽映金緋。 情知寶富榮華處，深沐天恩雨露肥。
清朝賜第綴群英，器淺如何向晚成。 細(xì)把愚衷攄騫諤，惟其圣德在高名。 桑榆奉對慚韋布，恩澤叼封冠姓名。 睿眷天隆何以報，敢將忠節(jié)誓平生。
滿衣血淚與塵埃，亂后還鄉(xiāng)亦可哀。 風(fēng)雨梨花寒食過，幾家墳上子孫來？
綠池芳草滿晴波，春色都從雨里過。 知是人家花落盡，菜畦今日蝶來多。
策勛萬里 ，笑書生骨相，有誰相許？壯志平生還自負(fù)，羞比紛紛兒女。酒發(fā)雄談，劍增奇氣，詩吐驚人語。風(fēng)云無便，未容黃鵠輕舉。 何事匹馬塵埃，東西南北，十載猶羈旅？只恐陳登容易笑，負(fù)卻故園雞黍。笛里關(guān)山，樽前日月，回首空凝佇。吾今未老，不須清淚如雨。
大樹無枝向北風(fēng)，十年遺恨泣英雄。 班師詔已來三殿，射虜書猶說兩宮。 每憶上方誰請劍，空嗟高廟自藏弓。 棲霞嶺上今回首，不見諸陵白露中。
十年辛苦未曾閑，笑指青云咫尺間。 富貴不從人所愿，功名卻與命相關(guān)。 詩書再把從頭讀，論策還將著意刪。 料想廣寒丹桂在，高枝留待我來攀。
佳人臥病動經(jīng)秋，簾幕襤縿不掛鉤。四體強扶藤夾膝， 雙環(huán)慵整玉搔頭。花顏有幸君王問，藥餌無徵待詔愁。 惆悵近來銷瘦盡，淚珠時傍枕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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