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妝 月夜懷玉清仙館
媚臉藏春,煙眉鎖恨,料得晚妝初卸。闌邊月子正彎彎,記年時、憑肩清話。簾鉤寫掛。被風揭、畫羅裙衩。昵人前,只鴉鬟未整,釵兒溜也。
憐今夜。旅客蠻江,飛夢紅樓罅。知卿擁髻不成眠,掩雙扉、漏闌燈灺。伴伊蘭麝。定添個、影兒如畫。驀驚回,又是曉鐘敲乍。
媚臉藏春,煙眉鎖恨,料得晚妝初卸。闌邊月子正彎彎,記年時、憑肩清話。簾鉤寫掛。被風揭、畫羅裙衩。昵人前,只鴉鬟未整,釵兒溜也。
憐今夜。旅客蠻江,飛夢紅樓罅。知卿擁髻不成眠,掩雙扉、漏闌燈灺。伴伊蘭麝。定添個、影兒如畫。驀驚回,又是曉鐘敲乍。
她秀美的臉龐藏著春意,細長的眉峰鎖著愁恨,料想是剛卸下晚妝。欄邊的月亮正彎彎如鉤,記得當年,我們并肩在月下清談。簾鉤斜斜掛著,被風吹得掀起她的羅裙。在親昵的人面前,她只隨意挽著發髻未整理,金釵也滑落下來。可嘆今夜,我客居南方江邊,夢魂飛到紅樓的縫隙里。知道你抱臂難眠,關緊雙門,漏壺將盡,燈芯已燃盡。陪伴你的香氣中,定添了個如畫的身影。突然驚醒,又是清晨的鐘聲剛剛敲響。
煙眉:形容細長如輕煙的眉形。
年時:當年,從前。
寫掛:同“斜掛”,指簾鉤傾斜懸掛。
蠻江:代指南方的江河,客居之地。
罅(xià):縫隙,此處指夢境中紅樓的模糊景象。
漏闌燈灺(xiè):漏壺將盡,燈芯燒盡,指夜已深。灺,燈芯燒盡的余燼。
蘭麝:蘭草與麝香,代指香氣。
驀(mò):突然。
此詞或為作者客居南方(蠻江)時所作。月夜獨處,觸景生情,回憶起當年與玉清仙館中女子的溫馨相處,因思念難抑,故借詞抒發羈旅懷人之情。
全詞以“月夜懷人”為核心,上片追憶往昔相聚的細膩場景,下片轉向今夜客居的孤寂與夢境,通過今昔對比、虛實交織,將懷人之情寫得真摯動人,體現了婉約詞含蓄深婉的藝術特色。
晨來問疾,有鶴止庭隅。吾語汝。只三事,太愁予。病難扶。手種青松樹。礙梅塢。妨花逕,才數尺。如人立。卻須鋤。
秋水堂前,曲沼明于鏡,可燭眉須。被山頭急雨,耕壟灌泥涂。誰使吾廬。映污渠。
嘆青山好,檐外竹,遮欲盡,有還無。刪竹去,吾乍可,食無魚。愛扶疏。又欲為山計,千百慮,累吾軀。
凡病此。吾過矣。子奚如。口不能言臆對,雖扁鵲、藥石難除。有要言妙道,往問北山愚。庶有瘳乎。
揚輝璧月,照層臺縹緲,篷萊云氣。玉宇清明仙語近,多少怨紅愁翠。
問我殷勤,幾年塵土,依舊高標致。廣寒別后,與誰曾共幽會。
一日失腳人間,十常八九,底事如人意。狗茍蠅營真可笑,何乃比余于是。
風月佳時,江山好處,無復懷愁悴。倚欄舒嘯,六經時自心醉。
歸去來兮。行樂休遲。命由天、富貴何時。百年光景,七十者稀。奈一番愁,一番病,一番衰。
名利奔馳。寵辱驚疑。舊家時、都有些兒。而今老矣,識破關機。算不如閑,不如醉,不如癡。
年年金蕊艷西風。人與菊花同。
霜鬢經春重綠,仙姿不飲長紅。
焚香度日盡從容。笑語調兒童。
一歲一杯為壽,從今更數千鍾。
馬上三年,醉帽吟鞭,錦囊詩卷長留。悵溪山舊管,風月新收。明便關河杳杳,去應日月悠悠。笑千篇索價,未抵蒲萄,五斗涼州。
停云老子,有酒盈尊,琴書端可消憂。渾未辦、傾身一飽,淅米矛頭。心似傷弓塞雁,身如喘月吳牛。晚天涼也,月明誰伴,吹笛南樓。
翠團嘉樹。杜宇呼春去。簾卷金泥凝望處。幾點紅薇香雨。
等閑過了花時。殷勤來問酴醿。恰有一枝春在,畫樓紅日林西。
喜連宵、四郊春雨。紛紛一陣紅去。東君不愛閑桃李,春色尚馀分數。云影住。任繡勒香輪,且阻尋芳路。農家相語。漸南畝浮青,西江漲綠,芳沼點萍絮。
西成事,端的今年不誤。從他蝶恨蜂妒。鶯啼也怨春多雨,不解與春分訴。新燕舞。猶記得、雕梁舊日空巢土。天涯勞苦。望故國江山,東風吹淚,渺渺在何處。
紅藥翻階。天香國艷,輝映樓臺。解語渾如,三千粉黛,十二金釵。
青鞋踏破蒼苔。趁舞蝶、游蜂去來。宿粉偷香,也應難似,年少情懷。
身后功名,古來不換生前醉。青鞋自喜。不踏長安市。
竹外僧歸,路指霜鍾寺。孤鴻起。丹青手里。剪破松江水。
暑風涼月。愛亭亭無數,綠衣持節。掩冉如羞,參差似妒,擁出芙渠花發。步襯潘娘堪恨,貌比六郎誰潔。添白鷺,晚晴時,公子佳人并列。
休說。搴木末。當日靈均,恨與君王別。心阻媒勞,交疏怨極,恩不甚兮輕絕。千古離騷文字,芳至今猶未歇。都休問,但千杯快飲,露荷翻葉。
遮素月。云外金蛇明滅。翻樹啼鴉聲未徹。雨聲驚落葉。
寶蠟成行嫌熱。玉腕藕花誰雪。流水高山弦斷絕。怒蛙聲自咽。
寶釵分,桃葉渡。煙柳暗南浦。怕上層樓,十日九風雨。
斷腸片片飛紅,都無人管,倩誰喚、流鶯聲住。
鬢邊覷。試把花卜心期,才簪又重數。
羅帳燈昏,嗚咽夢中語。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將愁歸去。
長空一夜霜風吼。寒色消殘酒。問伊今夜在誰行。遺恨落花流水、誤劉郎。
尤云??雨多情話。分付阿誰也。儂家有分受凄惶。只怕嬌癡不睡、也思量。
一丘壑。老子風流占卻。茅檐上、松月桂云,脈脈石泉逗山腳。尋思前事錯。惱殺晨猿夜鶴。終須是、鄧禹輩人,錦繡麻霞坐黃閣。
長歌自深酌。看天闊鳶飛,淵靜魚躍。西風黃菊薌噴薄。悵日暮云合,佳人何處,紉蘭結佩帶杜若。入江海曾約。
遇合。事難托。莫擊磬門前,荷蕢人過,仰天大笑冠簪落。待說與窮達,不須疑著。古來賢者,進亦樂,退亦樂。
酒群花隊,攀得短轅折。誰憐故山歸夢,千里莼羹滑。便整松江一棹,點檢能言鴨。故人歡接。醉懷雙橘,墮地金圓醒時覺。
長喜劉郎馬上,肯聽詩書說。誰對叔子風流,直把曹劉壓。更看君侯事業,不負平生學。離觴愁怯。送君歸后,細寫《茶經》煮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