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臺 篷窗客話,有感小長蘆釣師詠吳江葉元禮事,用絳趺山館韻
膩粉吹香,紅闌隔水,柳陰人系雙橈。那不銷魂,秋來瘦損潘腰。障嬌團扇相思字,小銀鉤、淺畫低描。亸珠翹。廿四橋頭,月冷瓊簫。
荷花生日相逢地,怪冷吟詩澀,曾乞花饒。淚瀉銀河,三生恨碧迢迢。人天剩有青衫泣,病鴛彩翼先凋。到今朝。憔悴西風,刻骨香桃。
膩粉吹香,紅闌隔水,柳陰人系雙橈。那不銷魂,秋來瘦損潘腰。障嬌團扇相思字,小銀鉤、淺畫低描。亸珠翹。廿四橋頭,月冷瓊簫。
荷花生日相逢地,怪冷吟詩澀,曾乞花饒。淚瀉銀河,三生恨碧迢迢。人天剩有青衫泣,病鴛彩翼先凋。到今朝。憔悴西風,刻骨香桃。
脂粉香氣隨風飄散,紅色欄桿隔岸相對,柳蔭下系著雙槳小船。這般景致怎能不令人銷魂?入秋以來,我已瘦得如潘岳般腰細。她用團扇遮擋嬌容,扇上題著相思字句,筆鋒如小銀鉤,淺畫低描。珠釵垂落。二十四橋邊,月色凄冷,玉簫聲咽。荷花生日的相遇之地,只怪當時吟詩聲冷澀,曾求荷花寬恕。淚水如銀河傾瀉,三生的遺憾浩渺悠長。人間只剩我青衫含淚,病鴛鴦的彩翼已先凋零。到如今,在西風中形容憔悴,那刻骨的深情如香桃般難忘。
潘腰:用潘岳典故,《世說新語》載潘岳姿容秀美,后以“潘腰”代指男子因相思而消瘦。
亸(duǒ):下垂。珠翹:婦女首飾,形如鳥尾上的長羽,下垂如翹。
廿四橋:揚州名勝,杜牧《寄揚州韓綽判官》有“二十四橋明月夜”句,此處借指舊游之地。
荷花生日:民俗稱農歷六月二十四為荷花生日,此指與戀人相遇的特殊時節。
病鴛:比喻情侶中一方先逝,如鴛鴦折翼,形容生死分離之痛。
香桃:或指與舊情相關的信物,代指刻骨銘心的情感記憶。
此詞為作者聽聞“小長蘆釣師”詠吳江葉元禮情事后的感懷之作。葉元禮或為歷史上有深情故事之人,作者借篷窗客話觸發回憶,結合自身或他人經歷,以詞抒發生死離別之痛與舊情難忘的悵惘。
全詞以“感事”為核心,上片追憶相遇時的旖旎與相思之苦,下片轉向生死離恨與今日憔悴,情感層層遞進。通過細膩的場景描寫與典故運用,展現了古典愛情詞“哀而不傷”的含蓄之美,是清代婉約詞的典型之作。
夏云多奇峰,洞照赤日下。玲瓏萬雪巖,突如臨大野。南風有時來,素色欲飄灑。體物而賦之,誰為漢司馬?持以遺所思,丹青莫圖寫。
階下草初薰。好鳥時聞。一窗春夢去無痕。晝日漸長風漸暖,籬落閒門。田野綠秧分。桑暗停云。十年重與臥江村。夏淺勝春誰解得,兒女紛紛。
群仙邀我游蓬島,白鶴隨人拾瑤草。英靈指點洞門開,前行后擁商山皓。崎嶇石路燕尾分,露濕蟠桃壓竹倒。千山萬山云氣深,瑯玕珠樹霜風老。王喬縹緲自天來,世許高情兩相好。中有一人字安期,笑捧金盤具瓜棗。食之令人可長生,遨游八極登天行。有時一日三萬里,西風鶴背霞衣輕。有時亦復一暫息,長歌一曲煙云凝。高垂鐵鎖蒼苔古,云是神仙紫霄圃。芒鞋竹杖躡步閑,丹鳳飛來向人舞。云中雞犬異人間,藥灶丹爐用心苦。開軒一飲三百杯,檐花亂落天飛雨。青紅黑綠亂眼前,萬草千花莫能數。茫然拂袖下山來,白發婆娑鏡中睹。
我愛翁書得瘦硬,云腴濯盡西湖淥。西臺少肉是真評,數行清瑩含冰玉。宛然風節溢其間,此字此翁俱絕俗。開緘見字即見翁,五百年來如轉燭。可憐人物兩相求,落我掌中珠有足。水邊孤墳我曾拜,土冷煙荒骨難肉。當時州吏歲勞問,于今祀典誰登錄。翁固不能知我悲,聊對湖山歌楚曲。我歌湖山亦不知,惟有春鳩叫深竹。歸來把酒吊雙緘,猶勝無錢對寒菊。
蘭叢才一干,獨向臘前開。托蔭偏宜竹,先春不讓梅。韻從幽處見,香自靜中來。便欲紉芳佩,靈均喚不回。
鳥跡分明在帝臺,管弦聲里輒書來。回頭一覺風流夢,猶得朱門傍水開。
野夫飽飯罷,散發臥南窗。亦作降心計,無心可待降。
程程物色使人羞,同上中原第一樓。太行雖有摧車路,千載人人到上頭。
彤云水墨寫難工,四野蒼茫一望中。三麥正欣沾臈雪,千林先與戰東風。昏昏淡月驚枝鵲,漠漠飛沙失塞鴻。乘興有時佳客過,莫教相對酒樽空。
東吳內史晉長城,滬瀆千年壁壘平。莫向月明悲往事,即令滄海已塵生。
清池瑩人心,俯見荷葉背。南塘非不佳,無此青錢蓋。沈沈古鏡凈,濯濯明妝對。涼風似留人,幽賞心獨會。天公亦解事,一雨不破塊。小呼巫陽云,浣此傾國態。高盤捧跳珠,錯落無小大。恍疑逢二妃,迎笑爭解佩。低昂巧簸弄,明月聚還碎。馮夷不相容,轉盼何所在。人生總虛幻,佇立增嘆慨。聊將一餉間,了我看花債。濂翁不我待,誰復同此愛。長嘯歸去來,馀芳滿襟帶。
十載回眸彈指間,瀛園喜結舊詩緣。裁云鏤月消閑日,養性陶情度有年。不搏能登風雅榜,只期偶拾桂姜篇。丹楓黃菊各妍放,共樂神州鼎革天。
煙林六月早涼生,夾道青山畫不成。流水亦知人送客,潺湲學作斷腸聲。
口唇白醭未嘗開,正始馀音挽復回。他日爐香為誰起,公曾親見了翁來。
預憂囊癭病龍鐘,乞得仙方便有功。縱免項如樗里子,也應頭似夏黃公。西暉亭下峰巒碧,南靜川中木葉紅。盡是貳車堪醉處,春來唯恐酒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