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戌冬乘浣隙謁西林寺漸老
下走長呵道,前驅疾喚航。足贏黏履淖,頭羨飐巾霜。澗淺橋梁廢,村深道路荒。不圖為政暇,猶為看山忙。
傳衣今北秀,駐錫小西林。握手鼎相別,敲門踵見尋。溫顏塵外禮,軟語法中音。從此利名垢,那容點我心。
下走長呵道,前驅疾喚航。足贏黏履淖,頭羨飐巾霜。澗淺橋梁廢,村深道路荒。不圖為政暇,猶為看山忙。
傳衣今北秀,駐錫小西林。握手鼎相別,敲門踵見尋。溫顏塵外禮,軟語法中音。從此利名垢,那容點我心。
我作為下屬一路大聲喝令開道,前面的隨從急切地呼喚渡船。雙腳瘦弱被泥淖粘住鞋子,羨慕頭巾上落滿白霜的頭顱。山澗水淺橋梁已經廢棄,村落幽深道路一片荒涼。沒想到處理政務的閑暇,還能為了看山如此繁忙。如今傳法的是北宗的神秀一脈,長老駐留在此小西林寺。曾與宰相握手話別,如今又接踵敲門尋訪。他以超脫塵俗的溫和禮節相待,用中規中矩的溫和話語交談。從此名利的污垢,哪能再污染我的心。
下走:自稱謙辭,猶言仆人、走卒。
呵道:古代官員出行時,喝令行人讓道。
贏:通“羸”,瘦弱。
淖(nào):泥沼。
飐(zhǎn):風吹動。
駐錫:僧人出行以錫杖自隨,駐留某處則稱駐錫。
傳衣:禪宗以衣缽相傳,此處指佛法傳承。
軟語:溫和委婉的話語。
此詩當作于庚戌年(具體年份需結合詩人生平考證,疑為宋代)冬季。詩人時為地方官員,利用公務閑暇(“浣隙”)拜訪西林寺的“漸老”(漸長老)。詩中“為政暇”“看山忙”可見其雖處政務冗繁之中,仍保持對精神生活的追求,創作背景暗含宋代士大夫“吏隱”文化的影子。
全詩以“謁寺”為線索,前半寫行途艱辛,后半寫與高僧交游,通過場景轉換展現從塵世奔波到心靈凈化的過程。主旨在于借訪僧之事,表達對名利的淡泊與對禪境的向往,體現了古代文人“外儒內釋”的精神追求。
風急雨初過,天高日未曛。翠鬟堆晚岫,水墨畫秋云。
悵望銀河吹玉笙,相思迢遞隔重城。越羅冷薄金泥重,清月依微香露輕。烏鵲失棲常不定,神仙有分豈關情。青袍白簡風流極,任昉當年有美名。
史氏推龍門,葉令瞻鳧舄。世業披朝華,仙風流玄澤。少壯聳高駕,趍庭接文席。灼灼追琢章,瑯瑯韻金石。待歲偕計吏,多奏匡時策。登岱小眾山,眾山仍轍跡。作宰當陽阪,救民善興革。觀風三楚雄,高歌導郢客。扼腕寇盜憂,忠肝萬里隔。垂死欲叩閽,戎器戒行役。陽九嗟莫逃,身與國同阨。
十載歸來問草堂,入門喜見葛山蒼。慈親已慰占烏鵲,稚子行堪詠鳳凰。新理園池幾創物,小移松柏且分行。卜居未是居難卜,為恐傍人議楚狂。
清波滔碧天,烏藏黯黮連。二儀不辨處,忽吐清光圓。
太平天子辟經筵,側席金華引舊賢。頓首玉皇香案底,旌麾畢竟使飄然。綠暗紅稀出鳳城,潞河津上酒雙瓶。湘花湘鳥憑誰報,早晚樓船過洞庭。甘棠舊樹幾年馀,枝葉蔥蘢拂月衢。長沙耆舊如相候,先向軺車看鳳雛。碧湘如鏡岳如屏,賦客騷人聚德星。況是蘇仙吟詠處,高名從此競芳馨。金貂門第黑頭公,五省三臺指顧中。便擬梅花莊上隱,不應解組太匆匆。三載王城接燕談,高齋夜坐語喃喃。有時共對桓伊曲,一種清禪靜里參。金閨朝退暮歸時,指點鉛華盡賦詩。惆悵海棠花底事,有誰題詠有誰知。青霄持節鎮湖山,東閣招賢事不難。若用紫薇為幕客,常教街子報平安。花飄禁籞錦機空,人別河梁酒暈紅。送春已是情懷惡,又向殘春送相公。科名自愧忝君恩,未省何曹著此身。遙想蓮花門外路,幾時湘水共行春。
有客黃昏來寓邸,扣門吳語知鄉里。肅容升堂再拜馀,袖出平安書一紙。上言間闊苦憂思,下敘寒溫詢動止。燈前雞黍款客嘗,品味無兼嗟客里。酒酣詢訪悉鄉閭,祗說韓侯政聲美。自從侯初下車日,務敦樸厚消浮靡。勸民衣食務農桑,游食咸驅業耘耔。西風阡陌涼雨晴,黍稷盈疇光薿薿。日斜村巷歸牛羊,霜老園林熟梨柿。每歲春秋社祭馀,親率吾民行飲禮。推崇有德尊高年,一一酒行躬拜跽。賓主從容酬獻間,觀感人人良有啟。時因公暇入庠舍,左右琴書坐憑幾。諸生濟濟趨上堂,問難執經窮至理。遂致吾鄉孝弟風,敦睦夐非他邑比。縱有兇頑亦革面,訟庭罕見施鞭捶。豈獨強梁化柔順,坐使妖魑絕淫祀。寸心既正天弗違,雨旸任意如頤指。事神治民各盡心,實以一廉先律已。處心寬仁復明恕,皎若日星清似水。況復尤長捍禦功,文武全才孰能擬。象緯今年示災變,天兵抵闕除奸宄。雄師百萬才渡淮,敗卒南奔散如蟻。卻來州縣事劫掠,行旅道邊相枕死。頓使前時革面徒,舊惡乘風亦群起。白晝揮戈肆仇殺,闔室連村遭破燬。圣皇戡亂已登極,如日行空正天紀。詔書馳布宣至仁,此輩猖狂猶未已。侯言我職當字民,涂炭吾民能坐視。協謀僚寀集吏卒,爰整戈矛張弓矢。奮身鼓勇當眾先,盡獲渠魁磔諸市。從此居民始貼席,老稚欣欣免驚徙。且今無恙共相見,不得我侯安得爾。事定侯來達上聞,奏功特啟宸衷喜。錫賚榮頒品秩尊,縣令喬遷州刺史。只今催上去有期,無計攀留嗟失恃。徒切甘棠去后思,撫字情親恩浹髓。我聞客言興嘆嗟,始信學優才可仕。憶予前歲初還家,舊業荒蕪沒荊杞。亦曾修刺謁侯堂,一見下階蒙倒屣。謬承獎諭勉前修,不以孤寒輒相鄙。邇來別侯已三載,雅論洋洋猶在耳。會侯來京我入蜀,彼此參商乃如是。感侯知我情更深,聽客之言良有以。古云郎官應列宿,益信斯言非謬矣。百里民心有休戚,政關令佐人臧否。嗟我韓侯能惠民,政聲足與龔黃齒。愿言守令皆韓侯,堯舜吾民立堪俟。侯當此去不再留,發軔青云自茲始。客還為我深致辭,攀餞無繇身絆此。山斗區區景仰情,作詩頌侯煩送似。
君不聞秦箏多慢聲,平臺女兒新長成。家本邯鄲行步好,生年十三指爪清。安得此雙弦索手,那能獨酌高陽酒。正值傾囊無俸錢,將來換馬還肯否。自從解贈同心結,不惜樽前香腕折。幾回玉柱雁池飛,春愁散作梁園雪。合就羅敷陌上桑,含顰一囀發中堂。遙知華發王門客,縱是風流也斷腸。
誰說詩人鬢未霜,芬華久矣謝春芳。灰中芋栗能分我,只與江湖作漫郎。
何時五畝成歸計,來作鄰翁伴藝林。柳色知春淺,鐘聲覺寺深。避虎連村靜,分魚一市腥。羊角洞開風浩蕩。
松陰池館晝偏涼,何處飄來桂子香。起傍雕闌看秋色,廣寒宮殿近昭陽。
南北占星日,相隨任遠飄。輿圖淪浩蕩,舟楫變昏朝。雁力翻風盡,蛟宮隱浪遙。最憐無定處,雷雨失青霄。
猶記奎章擁紫薇,五云流彩日揚輝。已頒玉果開春宴,亦賜金蓮送夜歸。俊逸詩篇凌鮑照,風流人物動崔徽。還憐杜牧《秋娘賦》,色線寧堪補舜衣。
一念無為付道耕,百邪還聽斂心兵。本原能與天同體,三代功名始可成。
酒闌歌不起,老病無奈何。夢滿桐江雨,相對不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