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山有詩留別同社索和與乙庵同次原韻 其二
盟主風騷上將壇,
朋簪頻盍筍皮冠。
逍遙豈待培鵬背,
造化奚為弄鼠肝。
別意去隨江水盡,
無心出作岫云看。
掉頭巢父歸應早,
東海珊瑚拂釣竿。
盟主風騷上將壇,
朋簪頻盍筍皮冠。
逍遙豈待培鵬背,
造化奚為弄鼠肝。
別意去隨江水盡,
無心出作岫云看。
掉頭巢父歸應早,
東海珊瑚拂釣竿。
您是詩壇的盟主,如上將登壇統領風騷;朋友們頻繁相聚,頭戴筍皮冠共敘情誼。逍遙自在何須憑借大風托舉鵬翼?造物主為何要如此擺弄微小如鼠肝的命運?離別的愁緒隨江水遠去而消盡,無心出山卻似那自在飄游的山云。像巢父那樣掉頭歸隱應趁早,看東海的珊瑚輕拂垂釣的釣竿。
上將壇:指登壇拜將,此處比喻在詩壇擔任領袖。
朋簪頻盍:化用《周易·豫》“朋盍簪”,指朋友頻繁相聚。
筍皮冠:用筍殼編織的帽子,代指文人或隱士的樸素裝束。
培鵬背:典出《莊子·逍遙游》“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培”通“憑”,指大鵬需憑借大風飛行,此處反用其意,言逍遙無需外力。
弄鼠肝:典出《莊子·大宗師》“鼠肝蟲臂”,比喻造化對微小事物的隨意安排。
無心出岫:化用陶淵明《歸去來兮辭》“云無心以出岫”,喻指無意出山卻被關注。
巢父:傳說中堯時隱士,拒絕堯禪讓天下,此處代指隱逸者。
東海珊瑚拂釣竿:描繪隱逸生活的閑適,珊瑚與釣竿相映,突顯超脫塵俗的意境。
此詩為樊山(樊增祥)留別同社友人并邀和詩時,作者與乙庵(沈曾植)次原韻而作。清末文人結社唱和風氣盛行,詩中既回應離情,亦反映文人在時代變遷中對隱逸生活的向往。
全詩以詩壇聚散為引,融合離情與隱逸之思,用典精妙,意境超脫,既展現文人雅集的文化氛圍,又傳遞對人生際遇的哲思,是清末唱和詩中兼具情感與藝術的佳作。
相與欣佳節,率爾同褰裳。 薄云羅陽景,微風翼輕航。 醇醪陶丹府,兀若游羲唐。 萬殊混一理,安復覺彭殤。
萬事傷心對管弦,一身含淚向春煙。 黃金用盡教歌舞,留與他人樂少年。
十二山晴花盡開,楚宮雙闕對陽臺。 細腰爭舞君沉醉,白日秦兵天下來。
昔年凄斷此江湄,風滿征帆淚滿衣。 今日重憐鶺鴒羽,不堪波上又分飛。
清絕東湖舊看詩,夜窗風味許誰知。 眼花頭白今憔悴,不似向來燈下時。
梅花過了仍風雨,著意傷春天不許。 西園詞酒去年同,別是一番惆悵處。 一枝照水渾無語,日見花飛隨水去。 斷紅還逐晚潮回,相映枝頭紅更苦。
江北江南,青山占盡,臺觀高處。擊楫狂吟,憑欄危眺,潮打孤城去。吳頭楚尾,此間天限,空有射鷗人住。看殘陽、蝸蠻一角,中興氣競龍虎。 金焦入眼,樓船東下,銷得英雄一顧。白帝城邊,有情鄉水,應過夔門路。昔年沉陸,戰場荒草,換了酒旗戲鼓。重陽近、茱萸舊會,故人健否。
泮水題名記,靈光獨此翁。 褎衣雋曼倩,折角郭林宗。 湖海襟期別,風濤患難同。 斯人寧復得,些罷涕無從。
碧紋圓,紅暈皺。一寸芳心,解護花前后。憶著單綃初試酒。
玉臂酥瑩,交枕銷魂驟。
掩雙襟,憐半袖。熨遍輕盈,細細相思扣。恁使衣香和夢舊。
為貼冰肌,也占新來瘦。
秋病無名廢酒尊。水西亭榭易黃昏。獨經游地最銷魂。
花影自行橋上月,篴聲如見曲中人。燕梁何處起清塵。
楓老樹流丹。蘆花吹又殘。系扁舟、同倚朱闌。還似少年歌舞地,聽落葉、憶長安。 哀角起重關。霜深楚水寒。悲西風、歸雁聲酸。一片石頭城上月,渾怕照、舊江山。
泊秦淮雨霽,又鐙火,送歸船。正樹擁云昏,星垂野闊,暝色浮天。蘆邊,夜潮驟起,暈波心、月影蕩江圓。夢醒誰歌楚些?泠泠霜激哀弦。 嬋娟,不語對愁眠,往事恨難捐。看莽莽南徐,蒼蒼北固,如此山川。鉤連,更無鐵鎖,任排空、檣櫓自回旋。寂寞魚龍睡穩,傷心付與秋煙。
又東風喚醒一分春,吹愁上眉山。趁晴梢剩雪,斜陽小立,人影珊珊。避地依然滄海,險夢逐潮還。一樣貂裘冷,不似長安。 多少悲笳聲里,認匆匆過客,草草辛盤。引吳鉤不語,酒罷玉犀寒。總休問、杜鵑橋上,有梅花、且向醉中看。南云暗,任征鴻去,莫倚闌干。
夢遠瀟湘,雨絲寒、半折簾波垂曉。芳晨換了。畫里媚香人杳。
疏苔院宇,記同說、味秋懷抱。經幾度、風剪冰鋤,怨入玉琴凄調。
紋紗素蟾低照。奈姮娥更妒,同心花好。飄零瘦影,暗指鬢邊春老。
蘅皋步冷,怕難喚、倩魂飛到。空自倚、滴露閒階,醉吟恨稿。
經春閉戶。人不思量處。驀地花神通一路。留得神仙肯住。相歡忘卻無家。對花細引流霞。此日詩來腸斷,望君東海西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