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嘴卻寄舫齋承宣
漢川雨徹宵,晨發苦泥澝。出郭行半日,路借雙槳勁。夾溪垂楊深,人語綠煙定。和風送飛帆,百里入天鏡。
村遠疑舟浮,煙島遞潛泳。古木滅原荑,虛云絕鳥徑。直疑水霧天,頗愜蛟龍性。
怪非圖記地,母乃蒼生病。腴麥十萬畝,淫雨遭汜瀅。豈惟隴畝失,庭臥黿鼉靖。去年雖有秋,獲谷俱蝗剩。
今作神君館,人魚地交競。淮災兩稅緩,否則舊欠并。欠課輸固當,餓莩不遑更。
大臣計盈絀,先在恤民命。愴我樂水懷,不覺涕橫迸。
漢川雨徹宵,晨發苦泥澝。出郭行半日,路借雙槳勁。夾溪垂楊深,人語綠煙定。和風送飛帆,百里入天鏡。
村遠疑舟浮,煙島遞潛泳。古木滅原荑,虛云絕鳥徑。直疑水霧天,頗愜蛟龍性。
怪非圖記地,母乃蒼生病。腴麥十萬畝,淫雨遭汜瀅。豈惟隴畝失,庭臥黿鼉靖。去年雖有秋,獲谷俱蝗剩。
今作神君館,人魚地交競。淮災兩稅緩,否則舊欠并。欠課輸固當,餓莩不遑更。
大臣計盈絀,先在恤民命。愴我樂水懷,不覺涕橫迸。
漢川的雨下了整夜才停,清晨出發時苦于道路泥濘難行。出了城走了半日,只能借助雙槳的力量前行。溪水兩岸垂楊濃密,人聲在綠煙中靜了下來。和風吹送著飛帆,百里水路如駛入天鏡般平靜。村落遙遠仿佛船在漂浮,煙島在水中若隱若現。古木遮蔽了原野的新草,虛空中的云阻斷了鳥的路徑。簡直懷疑這是水霧彌漫的天界,倒很合蛟龍的習性。奇怪這里不是圖經記載的勝地,莫不是百姓的災難之地?十萬畝肥沃的麥田,因暴雨遭了洪水。豈止是田地受損,庭院里都臥著如黿鼉般的積水。去年雖有收成,稻谷卻被蝗蟲啃剩。如今這里成了水神的宮館,人與魚爭奪著生存之地。淮地災荒兩稅暫緩,否則舊欠新稅一并征收。欠稅本應繳納,但百姓餓死都來不及顧及。大臣計算盈虧,應首先體恤百姓性命。悲愴我本愛水的情懷,不覺淚水橫流。
泥澝(nì nìn):泥濘難行的樣子。
天鏡:比喻平靜如鏡的水面。
荑(yí):茅草的嫩芽,此指原野的草。
汜瀅(sì yíng):水泛濫的樣子。
黿鼉(yuán tuó):大鱉與鱷魚,此形容積水之深。
課:賦稅。
餓莩(piǎo):餓死的人。
恤:體恤、救濟。
此詩或為作者巡查淮河流域時所作。詩中提及“淮災兩稅緩”“腴麥十萬畝,淫雨遭汜瀅”,反映清代淮河流域因連雨引發洪澇,農田被毀、百姓受災,且疊加“去年蝗剩”的災荒背景,詩人目睹民生疾苦而作此詩寄友人,呼吁關注民命。
全詩以行舟為線索,前半寫雨后行船所見明麗景色,后半聚焦洪澇災情與百姓困境,通過“樂水”與“愴懷”的情感轉折,批判苛稅之弊,強調“恤民命”為治國根本,是一首兼具寫景與憫農的紀實性詩作。
遙憶當年拒蒯生,將軍心事自分明。可憐宇宙無窮恨,盡在中宵悲樹聲。
風風雨雨重陽近,肯向東籬漫舉杯。闕下每叨黃紙問,林間還喜白衣來。五湖煙月容兼管,百歲風光許獨陪。老眼欲舒何處好,與君攜酒上崔嵬。
金門鐘動會千官,野老騎驢戴鹖冠。走問堂州王內舍,昨朝客死漢長安。悄然門巷賓朋絕,迢遰家鄉行路難。即使過君終掛劍,肯令捫腹竟回鞍。
東方千騎擁華筵,金粟如來下降年。黃菊盛開重九后,丹桃長熟小春前。明堂共倚材如棟,藝苑爭誇筆似椽。為駕青牛還漢闕,書成函谷已流傳。
不解揚波與餔醨,又還來放楚江湄。椒蘭氣味何其烈,蘅藥芬芳空爾為。寧赴湘流非我事,托懷鵩鳥乃吾師。醉醒清濁初難共,漁父從來自不知。
醉喚吳姬舞蹋筵,風闌花陣亦回旋。愁生細雨寒煙外,詩在青蘋白鳥邊。
有子有子共七人,六子短命一子存。后固無窮前萬古,浮生脩短何足論。天屬情鐘在我輩,歲月雖久哀如新。嗚呼五歌兮三嘆息,理不勝情難自釋。
張繼相傳舊有詩,寒山古寺盡人知。老僧愁語到船客,今日鐘聲異昔時。
每憶錢夫子,才名世少同。賦傳羅剎盛,詩擬拾遺工。儒術翻多誤,官資惜未崇。空令虞學士,期薦玉堂中。
世事紛紛勿重陳,柴門高掩百年身。滿頭白發不須薙,相識如今復幾人。
象防吊露埋齒,麝以香聞割臍。群兒爭放紙鷂,老子寧為木雞。數步覺蕭娘臭,三日聞荀令香。涑水公銘衾戒,乖崖老按劍防。
作囚書詔兩堪豪,此后生涯似續貂。假使當初燕市死,聲名應是壓荊高。
庭樹悴其芳,凝霜一何白。鳧雁方南飛,翱翔振明月。誰能弋此物,加餐可為悅。念子諧宿歡,晤言兩反側。一心抱衾裯,衣帶緣以結。斗酒怡親愛,聊慰歧路別。思駕雙鳴騶,馳彼秦與越。毋為守窮廬,悲歡年歲迫。
磨劍劍石石痕裂,飲馬長江江水竭。我軍百萬戰袍紅,盡是江南兒女血。
水風偶相遇,綺文自炳煥。草木花實敷,燁燁光且爛。暖姝者何人,劼力彌昏旦。秦漢錯雜陳,摽綴成篇翰。試以道眼觀,臨流再三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