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羞詩三首 其二
南荒不擇吏，致我交阯覆。綿聯(lián)三四年，流為中夏辱。
懦者斗即退，武者兵則黷。軍庸?jié)M天下，戰(zhàn)將多金玉。
刮則齊民癰，分為猛士祿。雄健許昌師，忠武冠其族。
去為萬騎風(fēng)，住作一川肉。昨朝殘卒回，千門萬戶哭。
哀聲動閭里，怨氣成山谷。誰能聽晝鼙，不忍看金鏃。
吾有制勝術(shù)，不奈賤碌碌。貯之胸臆間，慚見許師屬。
自嗟胡為者，得躡前修躅。家不出軍租，身不識部曲。
亦衣許師衣，亦食許師粟。方知古人道，蔭我已為足。
念此向誰羞，悠悠潁川綠。
南荒不擇吏，致我交阯覆。綿聯(lián)三四年，流為中夏辱。
懦者斗即退，武者兵則黷。軍庸?jié)M天下，戰(zhàn)將多金玉。
刮則齊民癰，分為猛士祿。雄健許昌師，忠武冠其族。
去為萬騎風(fēng)，住作一川肉。昨朝殘卒回，千門萬戶哭。
哀聲動閭里，怨氣成山谷。誰能聽晝鼙，不忍看金鏃。
吾有制勝術(shù)，不奈賤碌碌。貯之胸臆間，慚見許師屬。
自嗟胡為者，得躡前修躅。家不出軍租，身不識部曲。
亦衣許師衣，亦食許師粟。方知古人道，蔭我已為足。
念此向誰羞，悠悠潁川綠。
南方荒遠(yuǎn)之地選官不慎重，致使交阯淪陷。連續(xù)三四年，成為中原的恥辱。懦弱的人一交戰(zhàn)就退縮，好戰(zhàn)的人濫用武力。軍中受雇傭的人遍布天下，戰(zhàn)將大多金玉纏身。搜刮百姓，如同割百姓的癰瘡，把搜刮來的財物作為猛士的俸祿。許昌的軍隊雄壯剛健，忠武軍在其中最為突出。出征時如萬騎生風(fēng)，戰(zhàn)敗后卻尸橫遍野。昨天殘兵回來，千家萬戶痛哭。哀聲震動鄉(xiāng)里，怨氣聚成山谷。誰能忍心聽白天的戰(zhàn)鼓，不忍看那帶血的箭頭。我有克敵制勝的策略，無奈地位低賤不被重視。把它藏在心中，慚愧面對許昌的軍隊。自己嘆息自己是干什么的，能追隨前代賢人的足跡。家中不用繳納軍租，自己也不熟悉軍隊。也穿著許昌軍隊的衣服，也吃著許昌軍隊的糧食。這才明白古人說的，受其庇護就已足夠。想到這些向誰羞愧呢，只有潁川的綠水悠悠流淌。
南荒：南方荒遠(yuǎn)之地。
交阯：古代地名，在今越南北部。
綿聯(lián)：連續(xù)不斷。
中夏：中原。
懦者：指懦弱的將領(lǐng)。
黷：濫用。
軍庸：軍中受雇傭的人。
齊民：平民。
癰：毒瘡。
許昌師：指許昌的軍隊。
忠武：忠武軍。
鼙：戰(zhàn)鼓。
金鏃：箭頭。
躡：追隨。
前修：前代賢人。
躅：足跡。
部曲：古代軍隊編制單位，這里指軍隊。
此詩創(chuàng)作于晚唐時期，當(dāng)時政治腐敗，選官不當(dāng)，邊疆戰(zhàn)事頻繁且多失利。南方荒遠(yuǎn)之地選官不慎導(dǎo)致交阯淪陷，給中原帶來恥辱，社會矛盾尖銳，百姓生活困苦。詩人目睹這一切，有感而發(fā)創(chuàng)作此詩。
這首詩主旨是批判當(dāng)時選官制度的弊端和戰(zhàn)爭給百姓帶來的災(zāi)難，突出特點是對比手法的運用和質(zhì)樸的語言。它在文學(xué)史上反映了晚唐社會的黑暗和動蕩，具有一定的社會批判價值。
平疇如繡錯，遠(yuǎn)山儼翠障。圓峰居其間，登覽心神曠。
泠泠澗泉流，郁郁花木傍。趨庭喜馀暇，有同南樓望。
五嶺到此盡，巖疆獨雄壯。昔年分鴻溝，蠻觸不敢抗。
留茲名勝區(qū)，氣象顯萬狀。標(biāo)高赤霞中，興寄青云上。
天風(fēng)浩浩來，海氣相鼓蕩。東望蓬萊山，飄渺指所向。
神仙本虛無，不用乘槎訪。即事多所欣，如愿亦相償。
即看廣廈開，轉(zhuǎn)瞬崇墉創(chuàng)。訟庭落花閒，歸來更酬唱。
棠梨花開郎出門，宜男草生妾思君。 如何宜男草上露，不濕棠梨花底云。
公堂四合臨中衢，翰林壁掛觀魚圖。 傳之近自濠梁客，云是蒙邑先生居。 先生昔仕楚園吏，傲世不蘄卿大夫。 逍遙淮上任造適，高岸偶見群鰷魚。 清波出游正容與，潭底傳沫煦以濡。 悠然餌綸不可及，誰知此樂真天娛。 惠施好辯發(fā)閎論，謂彼固異若與吾。 至人冥觀盡物理，豈以形質(zhì)論精粗。 稟生大塊厥類眾，合則一理散萬殊。 淵潛陸走各自適，天機內(nèi)發(fā)寧拘拘。 鳶飛戾天獸易藪，螣蛇游霧龜曳涂。 味色誰能辨帶鹿，足頸烏用嗟蚿鳧。 蜄筐信美害愛馬，鐘鼓雖樂愁鶢鶋。 青寧久竹代生變，螽蟲風(fēng)化相鳴呼。 方游溟海大空外，坎井詎能談尾閭。 若知飛息分皆足，圖南未必勝搶榆。 人生均是受形氣，好惡歡養(yǎng)同一區(qū)。 死生壽夭亦大矣，自本而視奚有無。 方當(dāng)在夢則栩栩，及其既覺還蘧蘧。 入榮軒冕不累性，獨往丘壑非為愚。 不求刻意不徇利，孰是隱幾孰據(jù)梧。 惟能應(yīng)變不囿物，天籟自與人心俱。 一從郢匠喪其質(zhì)，狂言空見傳于書。 當(dāng)時陳跡復(fù)何在，客有過者猶踟躕。 先當(dāng)朝士題詠處，不見綦履空遺墟。 畫工智巧良可尚，景物縱異能傳模。 古今變態(tài)盡仿佛，旦暮煙云隨卷舒。 遂令都邑繁會地，坐見淮山千里馀。 泛觀既已忘物我，企想豈直思玄虛。 惟公雅尚每耽玩，持示同好良勤劬。 自憐衰老喜求舊，況荷明照均友于。 朝陪玉堂暫晤語，暮入蓽門還宴如。 欣然共樂濠上趣，相忘正在于江湖。
行營到處即為家，一卓穹廬數(shù)乘車。 千里山川無土著，四時畋獵是生涯。 酪漿羶?nèi)饪湎Ｆ罚蹂\羊裘擅物華。 種類益繁人自足，天數(shù)安逸在幽遐。
飛語初騰觸細(xì)文，廷中交構(gòu)更紛紜。 綱條既甚秋荼密，枉直何由束矢分。 御史皆稱素長者，府徒半識故將軍。 卻憐比戶吳興守，詬辱通宵不忍聞。
曉色熹微嶺上橫，望中云物轉(zhuǎn)凄清。 林收宿霧初通日，山挾回風(fēng)盡入城。 客路遠(yuǎn)隨殘月沒，鄉(xiāng)心半向早寒生。 驚鴉滿眼蒼煙里，愁絕戍樓橫吹聲。
憶昔初讀南華篇，但愛閎辨如川源。 沉酣漸得見真理，馳騖造化游胚渾。 潛心四紀(jì)不知倦，間日講解時尋溫。 其言無端極放肆，大抵順物尤連犿。 六經(jīng)高深如韞櫝，百氏蔽偏迷蹢閽。 伯陽語道最淵邃，中士尚或疑亡存。 竺乾權(quán)實信廣大，妙用不出我藩垣。 偉茲三篇粹精奧，推本一化開幽{左亻右上民下日}。 反覆孝慈去愿譽，胎育仁義除詐諼。 情類相親自才德，踶跂不立存樸惇。 寓言本為大方設(shè)，吊詭難與常人論。 祖尚玄虛滅理學(xué)，乖背宗旨由后昆。 遂矜放曠為任達，由此道真流亡反。 自非通識造閎遠(yuǎn)，安能超悟還淳元。 大鈞斡旋本何有，相禪以種紛無垠。 載其形聲直喑醷，感彼氣類相嬗媛。 死生之辨在旦夜，夢覺之異分形魂。 神奇臭腐互美惡，蜩甲蛇蛻奚代迍。 卵胎無以易生種，風(fēng)化自爾成蟲蜫。 出入于機泯無際，始卒若環(huán)焉可捫。 芒乎萬致始同體，明以一指彌滋繁。 異則肝膽為楚越，同則蕭竹猶枅圈。 真宰難以眹跡見，靈臺莫由形器援。 何者非彼何者是，孰為親愛孰為怨。 六鑿相攘有利害，兩溢類妄成鬧喧。 至細(xì)不必陋蠻觸，倪大惡用驚鵬鯤。 天機所動體各適，足行豈異唾者噴。 外物既重內(nèi)固拙，瓦注則巧金乃{左歹右上民下日}。 物之儻來莫御止，心所希跂俄屯{左上民右攵下月}。 有疾無用亢豚免，其跡已陳芻狗燔。 全生難恃社之櫟，移是不定臘者{左月右昆}。 逢真令尹魄栩栩，恍丑全人脰肩肩。 因知禍福相倚伏，故于得失無螴蜳。 惟能膽闋以生白，是乃孰耰而厭飧。 道非處服無不在，人以德性為之原。 有情有信非可致，一滿一虛常不騰。 九年大妙得之野，參寥疑始傳諸孫。 豨韋以之挈天地，堪坯以之襲昆侖。 明此南鄉(xiāng)唐堯帝，明此處下素王尊。 眾人逐物但役役，一曲自守常暖暖。 修躬明污躬則殆，飾智矜愚智彌惛。 單豹治里外逢害，張毅修襮中成殟。 退不為賓潁陽樂，蕩而傷性喣水踆。 二子高節(jié)去孤竹，三閭獨清浮湘沅。 棄世終亦餒薇蕨，行吟徒自悲蘭蓀。 彼為禮義矯末俗，猶以佩玉趨櫜鞬。 將明是非崇世論，何異狐白資紲袢。 禮義治則忠信薄，是非著則名實翻。 尚賢貴德下滋偽，信賞明罰民尤冤。 宋榮猶然在譏世，其于毀譽方汶汶。 列子待風(fēng)乃輕舉，豈若御辯常掀掀。 至人達觀齊物我，直往上古惟愚芚。 內(nèi)通耳目外心智，旁挾日月超乾坤。 安時處順任天倪，抱德煬和遺世喧。 悗乎忘言喙鳴合，窅爾自靜鯢桓潘。 養(yǎng)生之主悟文惠，治氣其勇過孟賁。 形形不形睨初始，物物不物鄰羲軒。 得計棄智任魚蟻，勞形怵心嗟虎猿。 呼我牛馬誰毀譽，夢為魚鳥還潛翻。 其窮不屑涸轍鮒，其高乃況南方鵷。 方其息死樂枯髑，亦既恬生慕孤豚。 嘗聞藏言乃笑杖，既是偃室聊歌盆。 畏龍不羨宋人乘，睹鵲自感雕陵樊。 廣莫將植擁腫木，江湖可浮瓠落樽。 不將不迎隨物化，一龍一蛇更蟄蜿。 以道泛觀未切著，得時而行或曲卷。 皇王上下惟變適，周魯舟車殊運奔。 顧指不為天下化，排進靡使人心僨。 人于應(yīng)問見影響，物被生殺通凄暖。 賞罰九變得其序，澤流萬世非吾恩。 相{左上姊去女右上次下韭}乃合儒與墨，小辨豈數(shù)衍與髠。 河伯不逢海若語，豈知至道無窮門。 云將未得鴻蒙問，烏睹生物復(fù)其根。 神而化之不蘁立，未之盡者能誨啍。 長波所蕩滿今古，異代相應(yīng)猶篪塤。 喟予所稟實樗散，作器自愧非玙璠。 逢辰偶得仕通籍，徼倖當(dāng)與游西昆。 材力未足勝螽股，取舍徒思擇熊蹯。 行年六十粗知化，藏經(jīng)十二無能繙。 平時有志在寥廓，遇事無意從緡昏。 攖而后寧亙歲月，老之將至忘寒暄。 盱盱未免囿於物，擾擾不異風(fēng)中幡。 昨從京輦絓丹筆，復(fù)得淮壤乘朱轓。 偶逢樂歲少休息，歷覽士俗因周爰。 提封乃是昔仁里，訪古時復(fù)登平邍。 城中蝶巷接蓬頭，郊外魚臺連漆園。 悠然清風(fēng)隔千載，獨有遺像當(dāng)高墦。 山川世異改城郭，歲時人罕羞蘋蘩。 先生縣解出無有，后世景仰空擎拳。 大布{外廣里契大換糸}履生弗飾，豈蘄朽壤衣如{滿氵換王}。 烏鳶螻蟻死不避，安用丘墟祀有膰。 虛堂雖異生存處，操趣猶令貪薄敦。 我懷方外想音采，坐視券內(nèi)毆冥煩。 曳涂竊企濮水釣，投犗更思東海蹲。 子葵雖未得其道，意而固愿游其藩。 圣人之書議者扁，妙斲之質(zhì)良在憂。 空遺糟魄寧咀味，縱有履跡焉投跟。 何當(dāng)一發(fā)雞甕覆，因而更焚駒項轅。 天光內(nèi)照宇自泰，人益不累中無悶。 云誰嗣響可晤語，至理竟亦歸無言。
岸煙起暮色，岸水帶斜暉。 徑狹橫枝度，簾搖驚燕飛。 落花承步履，流澗寫行衣。 何殊九枝蓋，薄暮洞庭歸。
愿子厲風(fēng)規(guī)，歸來振羽儀。 嗟余今老病，此別空長離。 白馬君來哭，黃泉我詎知。 徒勞脫寶劍，空掛隴頭枝。
長相思。 好春節(jié)。 夢里恒啼悲不泄。 帳中起。 牕前髻。 柳絮飛還聚。 游絲斷復(fù)結(jié)。 欲見洛陽花。 如君隴頭雪。
月出柳城東。 微云掩復(fù)通。 蒼茫縈白暈。 蕭瑟帶長風(fēng)。 羌兵燒上郡。 胡騎獵云中。 將軍擁節(jié)起。 戰(zhàn)士夜鳴弓。
卓女紅妝期此夜。 胡姬沽酒誰論價。 風(fēng)流荀令好兒郎。 偏能傅粉復(fù)熏香。
繡帳羅帷隱燈燭。一夜千年猶不足。 唯憎無賴汝南雞。天河未落猶爭啼。
帝城王氣雜妖氛，胡虜何知屢易君。 猶有太平遺老在，時時灑淚向南云。
聯(lián)翩漕舸入神州，梁主經(jīng)營授宋休。 一自胡兒來飲馬，春波惟見斷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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