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禮部尚書銜原侍郎沈德潛
東南稱二老，曰錢沈則繼。并以受恩眷，嘉話藝林志。而實有優(yōu)劣，沈舛錢為粹。錢已見前詠，茲特言沈事。
其選國朝詩，說項乖大義。制序正厥失，然亦無呵厲。仍予飾終恩，原無責備意。
昨秋徐述夔案發(fā)，潛乃為傳記。忘國庇逆臣，其罪實不細。用是追前恩，削奪從公議。
彼豈魏徵比，仆碑復何日。蓋因耄而荒，未免圖小利。設曰有心為，吾知其未必。
其子非已出，紈褲甘廢棄。孫至十四人，而皆無書味。天網有明報，地下應深愧。
可惜徒工詩，行闕信何濟。
東南稱二老，曰錢沈則繼。并以受恩眷，嘉話藝林志。而實有優(yōu)劣，沈舛錢為粹。錢已見前詠，茲特言沈事。
其選國朝詩，說項乖大義。制序正厥失，然亦無呵厲。仍予飾終恩，原無責備意。
昨秋徐述夔案發(fā)，潛乃為傳記。忘國庇逆臣，其罪實不細。用是追前恩，削奪從公議。
彼豈魏徵比，仆碑復何日。蓋因耄而荒，未免圖小利。設曰有心為，吾知其未必。
其子非已出，紈褲甘廢棄。孫至十四人，而皆無書味。天網有明報，地下應深愧。
可惜徒工詩，行闕信何濟。
東南地區(qū)有兩位德高望重的老者，錢陳群與沈德潛相繼齊名。二人都曾蒙受皇帝的恩寵，這成為藝林史冊中的美談。但實際上二人有優(yōu)劣之分，沈德潛多有過失而錢陳群更為純粹。錢陳群的事跡之前已提及，現(xiàn)在專門來說說沈德潛的事。他選編本朝詩歌時，推薦人物有違大義。皇帝作序糾正他的過失，但也沒有嚴厲斥責。依舊給予他身后哀榮，原本并無過分責備之意。去年秋天徐述夔案爆發(fā)，沈德潛曾為他作傳記。忘記國家大義包庇逆臣，其罪行實在不小。因此追回先前的恩榮，削奪名號是公眾的決議。他怎能與魏徵相比？何時會落得碑倒名裂的下場？大概是因年老昏聵，不免貪圖小利。若說他是故意而為，我認為未必如此。他的兒子并非親生，甘愿做紈绔子弟。孫子多達十四人，卻都沒有讀書的氣質。天網恢恢終有明報，地下有知應深感愧疚。可惜他空有詩才，品行缺失又有何用？
二老：指錢陳群與沈德潛，均為乾隆朝受寵的文臣。
說項：本指替人說好話，此處指沈德潛在《國朝詩別裁集》中推薦徐述夔等爭議人物。
徐述夔案：清代著名文字獄，徐述夔所著《一柱樓詩》被指含反清內容，案發(fā)后牽連多人。
耄而荒：年老昏聵，《禮記》載“八十、九十曰耄”，此處指沈德潛晚年行事失當。
紈褲：細絹制的褲子，代指富貴而無才德的子弟，此處指沈德潛之子不務正業(yè)。
此詩為乾隆帝所作，背景為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徐述夔文字獄案發(fā)。沈德潛生前曾為徐述夔作傳并將其詩收入《國朝詩別裁集》，案發(fā)后被乾隆認定“忘國庇逆”，遂削奪其禮部尚書銜等身后恩榮。此詩即乾隆對沈德潛一生功過的總結，反映了乾隆朝對文臣的嚴格管控及文字獄對士大夫的震懾。
此詩以帝王視角評價沈德潛，肯定其文學造詣卻嚴厲批判其品行缺失，尤其強調其牽連文字獄的過失。詩中既體現(xiàn)乾隆對“德才兼?zhèn)洹钡奈某紭藴剩卜从沉饲宕蕶鄬ξ幕I域的深度干預，是研究乾隆朝政治與文學關系的重要材料。
向夕開窗坐，檀欒竹色多。清虛酬破研，閑寂養(yǎng)沉疴。山遠嵐將暝，春殘鶯懶過。長安有游子，何處醉顏酡。
大滌當年走黃山，我亦黃澥三度行。無限煙云供望眼，此生筆墨百年盟。
春風本自掣肘去，那更病留過一旬。滿眼山川雖不改，連天桃李已成塵。銀河誰與洗兵馬，寶唾安能泣鬼神。悵望故人分雪此，飛云落日在綸巾。
塵世竟忘情，還來訪惠明。一燈懸夜榻，萬竹起秋聲。虎嘯風連屋，烏啼月滿城。坐忘渾不寐，相對話無生。
樓臺萬瓦玉鱗鱗，遮盡人間富與貧。可笑世情剛道冷，不知片片是陽春。
海濱留滯日，分袂況斯時。遠道無由息，他鄉(xiāng)有所思。世情憎宦達，吾意慮歸遲。事業(yè)將看汝，東籬早詠詩。
昨日梅花村里回，偶尋高士見庭梅。最憐老干棱棱瘦，不似群芳草草開。碩果豈供嘉客賞，孤根曾見太平來。春風吹醒閒人夢，長笛一聲詩興催。
秋帆一幅隨高雁，長安片月相思見。茭菰十里送君行，捩柁未開淚欲傾。燕都我曾游幾度，悲歌飲酒時無數(shù)。易水荊軻不用求，擊筑一聲寒云流。寒云流，秋色里。望諸一去三千年，高臺黃金今亦地。羨君持管復能書，諒君彈鋏食有魚。大道朱門天外起，長堤駿馬柳中趨。柳中天外鳴孤鶴，長笛短簫斷復作。此時為憶越山頭，小肆高囪同夜酌。天目高峰六千丈，陪余一拄青藜杖。飛瀑能為疋練長，古藤復向回溪漲。回溪疋練有時休，二十功名正黑頭。你今有術可干祿，我巳無相堪封侯。秦山人，號冰玉，飛雪哦詩清簌簌。昨宵一為泛湖船，今日何當別遠天。種得梅花三百樹，望爾早歸抱甕鶴底眠。
七年烏帽抗黃塵，晝錦歸來世又新。若過武夷山下看，人間不太敝精神。白頭何慕久京華，靜洗黃塵眼界花。萬寶精神在風月，好詩追取不須賒。
旅況飄零亦復佳，鳩茲江上試芒鞋。故園俠少黃金勒，南國才人白玉釵。蘭雪佐談如在目，煙云詒贈尚盈懷。莫憐貧賤韓夫子，裘敝長安未有涯。
生平淡飯與黃齏，不道饑荒乏五齊。嫁得文人非薄命，人間多少富兒妻。
人到開懷易放歌，社翁此醉客頻過。殘棋未落商山皓，麗句先驚水部何。鄉(xiāng)曲論文耆舊少，橘林將實雪霜多。白頭瀟散風塵外，月旦從將水鏡磨。
兄妹生同月，堂前五見春。明年從外傳，不日望成人。黎錦裁衣艷，洋珠作帽新。爭花喧未已，呵喝忍教頻。
蒼茫佳氣望中收，想像仙人駕彩虬。獨鶴不知春事晚，清溪長共白云流。塵途已息莊周馬，物外誰追葛令游。惆悵王孫歸去后，鸕鶿鸂?滿汀州。
茅竹曾聞避市塵，十年兩地不輕分。平生直節(jié)真吾道，何處清風不此君。自保霜筠青似玉，須留雨葉翠如云。數(shù)挑山土勤輿力，西向梁溪望夕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