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潘謙之二首
生平不作溫飽計,歲晚寧愁衣褐無。一夜嬌兒啼徹曉,始知寒色已侵膚。
綈袍戀戀故人情,寒谷瀟瀟春意生。寂寞窮儒應易足,床頭鼻息便雷鳴。
生平不作溫飽計,歲晚寧愁衣褐無。一夜嬌兒啼徹曉,始知寒色已侵膚。
綈袍戀戀故人情,寒谷瀟瀟春意生。寂寞窮儒應易足,床頭鼻息便雷鳴。
平生從不去謀劃溫飽之事,年暮時怎會發愁沒有粗布衣服?一夜之間小兒子哭到天亮,才知道寒冷的氣息已侵入肌膚。綿袍滿載著老朋友的深厚情誼,寒冷的山谷里瀟瀟然有了春意。寂寞的窮書生本就容易滿足,床頭的鼻息聲便如雷鳴般安穩。
衣褐:粗布衣服,古代平民常穿的衣物。
綈袍:厚綢子制成的袍子,此處指潘謙之贈送的御寒衣物。
寒谷:寒冷的山谷,喻指困窘的處境。
窮儒:貧窮的讀書人,詩人自指。
此詩為謝枋得晚年所作。謝枋得為宋末元初文學家,宋亡后隱居不仕,生活清苦。潘謙之當為其友人,贈以綈袍御寒,詩人以此二詩致謝,既述貧寒之狀,亦表對友情的珍視與安貧守志的品格。
詩以日常小事入筆,前首寫貧寒之困(嬌兒夜啼),后首轉寫友情之暖(綈袍傳情),通過細膩的生活細節,既展現困頓中的真實艱辛,更突出友人關懷帶來的溫暖,最終以‘窮儒易足’收束,體現安貧樂道的文人風骨。語言質樸,情感真摯,是謝枋得反映晚年生活的代表作之一。
花開蝶滿枝,花落蝶還稀。惟有舊巢燕,主人貧亦歸。
行人何彷徨,隴頭水嗚咽。寒沙戰鬼愁,白骨風霜切。 薄日朦朧秋,怨氣陰云結。殺成邊將名,名著生靈滅。
何敢笑人干祿,自知無分彈冠。只將貧賤博清閑。留取書遮老眼。世上風波任險,門前路徑須寬。心無妄想夢魂安。萬事鶴長鳧短。
萬六千年,是仙椿日月,兩度陽春。根柯不隨物化,那有新陳。戲夸悠久,借時光、驚覺時人。道歷管,階螢萬換,悠然喚做逡巡。 老我百無貪羨,羨天芳壽種,掩冉三辰。謝他流年甲子,已是重輪。人間春狹,只九旬、斗柄標寅。更擬向,椿枝倚數,十分取一為真。
日繹五千言,未說年齡可續。且得襟期蕭散,遠氛囂寵辱。 鬢須白盡秀眉生,來伴老眸綠。人道雪霜林里,有翠松鮮竹。
綠凈貫闤闠,夾岸是樓臺。樓臺分影倒臥,千丈郁崔嵬。此是化人奇變,能使山巔水底,對出兩蓬萊。溪滸有仙觀,苕霅信佳哉。水晶宮,誰著語,半嘲詼。世間那有,如許磊砢棟梁材。每遇天容全碧,仍更蘋風不動,相與夜深來。飲子以明月,凈洗舊塵埃。
衰年腳手倦躋攀,今日憑高一解顏。 驅得江山來目下,化將樓殿出云間。 真人煉藥仙都近,釋子焚香拂界閑。 塵事數來寧易得,后歌須盡夕陽還。
柳條黃盡杏梢新,山翠無非昔日春。 花色笑風春似醉,寂寥惟少賞花人。 憶昔閑粧淡紵衣,一枝紅拂牡丹徽。 無端不入襄王夢,為雨為云到處飛。
東風巷陌暮寒驕。燈火鬧河橋。勝游憶遍錢塘夜,青鸞遠、信斷難招。蕙草情隨雪盡,梨花夢與云銷。客懷先自病無聊。綠酒負金蕉。下幃獨擁香篝睡,春城外、玉漏聲遙。可惜滿街明月,更無人為吹簫。
春衫和淚著。又燕入江南,雁歸衡岳。東風曉來惡。繞西園無緒,淚隨花落。愁鐘恨角。夢無憑、難成易覺。到春來易感,韓香頓減,沉腰如削。 離索。挑燈占信,聽鵲求音,不禁春弱。云輕雨薄。陽臺遠,信難托。念盟釵一股,鸞光兩破,已負秦樓素約。但莫教、嫩綠成陰,把人誤卻。
伯祖剛簡公榕陰圖,先君肯堂翁常欲鑱石, 因循至今。一日震雷從家弟震載觀, 則名公巨筆聯編盈軸,益知我公大節起敬慕於易世之未歇者如此。 雖名光史冊,而圖不多見, 不得無余恨,迺追和自述并名筆勒之石。 侄孫震雷頓首。霅川疑獄獨承當, 敬遠炎炎即館涼。帝子幾曾謀不道, 相臣自弗肯包荒。李貓初劾猶全命, 梁犬重評竟斷腸。甘死如飴行素志, 豈知流入殺青香。
北邙山上列墳塋,萬古千秋對洛城。 城中日夕歌鐘起,山上惟聞松柏聲。
相逢先各問容顏,喜極翻疑夢覺關。 我舞君歌三嘆息,北來南去一生還。 殷勤勸酒非為別,歸到寧親更出山。 湖主不妨頻二仲,與君重醉碧云間。
憶別無今日,生還有歲年。 那期千里合,相見一潸然。 往事秋云外,幽懷落葉前。 何時與同好,方駕枉林泉。
挺身登峻嶺,舉目照遙空。 毀佛祟天帝,移民復古風。 臨軍稱將勇,玩洞美詩雄。 劍氣沖星斗,文光射日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