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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題

和葉某留別原韻

作者: 戴亨 (清)

濁俗誰堪性命親,出塵豐格慕長春。云衾石枕名山夢,月徑苔磯野鶴茵。混沌鑿開天上路,大千甘溺幻中身。從茲抉出樊籠外,萬慮糾紛一霎馴。

入山唯覺與山親,鳥語花香識歲春。雨過紫芝生繡谷,風來朱草落云茵。地無名利戕真性,天假煙霞鑄道身。莫訝形同黃鶴健,已將心共白鷗馴。

但解繁華著意親,那知轉瞬不成春。貂蟬冷落麒麟冢,歌舞銷沈錦繡茵。太上洪施延命訣,百年忍作斷蓬身。唯期大事因緣就,山鳥山花處處馴。

微軀天地亦何親,玄發朱顏旦暮春。剌眼鶯花摧大塊,驚心冰雪積寒茵。燈殘漏盡三生夢,蔓草荒原百歲身。不待劉家叢桂長,便思葉縣兩鳧馴。

飛夢遙連海外親,懼將塵網汨芳春。鳴泉落澗羞歌扇,幽鳥銜花薄舞茵。趼足行吟名嶠頂,破瓢飲掛老松身。龍沙符瑞今當會,八百叢中鶴馭馴。

香園善水性天親,蟾血鸞膏養大春。時與白云歸洞府,月隨瀛海上屏茵。乾坤有象泡中影,今古難醒醉里身。憫世婆心知不倦,佇看龍杖葛陂馴。

和光蛇虎亦須親,避世襟期別有春。大地蜉蝣悲浩劫,先天消息迓文茵。晤言頓醒浮生夢,把臂還驚頃刻身。是否請君回首看,新人爭逐舊人馴。

澄懷無礙與天親,靈蠢皆成大地春。老鶴玄猿塵外友,落花芳草洞中茵。云山此去千年計,陸海重來再造身。我亦心期朝五岳,深慚狂象未能馴。

有道真能害作親,冬藏秋殺盡皆春。鼎爐鮑石烹神火,海嶠蛟珠列翠茵。銀漢槎頭徵往事,白云鄉里悟前身。任教軒冕羅天闕,龍性從來不受馴。

聞說仙源夢寐親,桃花流水武林春。巖端果熟分猿俸,洞口云封坐蘚茵。捐佩久暌朝市客,逢人誰識牧樵身。敢云真誥從空下,老覺年來性漸馴。

百年唯有道堪親,歲月從教秋復春。劍吐龍文翔佩帶,座邀天樂奏花茵。恩深亭毒歸靈宥,情款陰陽結壽身。解得仙凡通咫尺,云旗風馬總能馴。

難把玄珠寄所親,崖花榮悴紀冬春。靈溪此日留丹灶,仙跡他年感臥茵。陰谷蒼藤藏日月,冰壺石髓澡心身。大還有藥君知否,慧劍成龍豢已馴。

鹿豕堪同眷屬親,襟懷何處不陽春。壺中甲子還天地,袖里風雷護枕茵。過去徒留千載恨,悟來方識此時身。定知萬化從心運,海澨煙霄羽駕馴。

山中宰相我情親,得訣君歸洞里春。行處藥鋤隨杖履,夢回松月照衾茵。十洲潛影云霄路,五岳淩空鶴背身。蹤跡人間如借問,谷神昌后毒龍馴。

青城烏目一朝親,石室陰崖萬古春。術秘丹梯金作簡,藥收銀海月當茵。揮叱云煙鸞鵠馭,往來天地主賓身。應嗤土窟尸鄉叟,但解群雞繞屋馴。

一與群真笑語親,八千秋過八千春。藍橋結眷邀神女,丹穴流珠醉錦茵。蓬島月明朝貝闕,扶桑日出控鰲身。若逢望氣關門尹,吩咐青牛且暫馴。

譯文

污濁的世俗中,誰能真正把性命相托當作親近之人?我仰慕那超凡脫俗、如松柏般長青的品格。在名山之上,蓋著云一樣的被子,枕著石頭入眠,做著美好的夢;沿著月光下的小徑,在長滿青苔的石磯上,如同野鶴棲息在柔軟的墊子上。仿佛鑿開混沌開辟了通往天上的道路,卻甘愿沉溺在這紛繁世界的虛幻之中。從此跳出樊籠,萬千煩惱一瞬間就馴服了。進入山中只覺得與山親近,從鳥語花香中感知歲月的春天。雨過之后,紫色的靈芝在秀麗的山谷中生長;風吹來,紅色的仙草落在如云朵般的墊子上。這地方沒有名利來戕害真性,上天借助煙霞來鑄就道身。不要驚訝我身形如黃鶴般矯健,我的心已和白鷗一樣馴服。只懂得刻意親近繁華,哪里知道轉眼就不是春天了。貂蟬的榮耀已冷落,麒麟冢也無人問津,歌舞的熱鬧早已消散在錦繡的墊子上。太上老君慷慨賜予延命的秘訣,怎能忍心百年像斷蓬一樣漂泊。只期望大事因緣能成,山鳥山花處處都溫順。我這微小的身軀與天地又有何親近?烏黑的頭發、紅潤的容顏轉眼間就到了暮春。刺眼的鶯花仿佛在摧殘著大地,驚心的冰雪堆積在寒冷的墊子上。燈殘漏盡,如同做了三生的夢,在蔓草荒原中度過百年的身軀。不用等劉家的叢桂長大,就想著像葉縣的雙鳧一樣自在。飛夢遙遠地連著海外的親人,害怕被塵世的羅網玷污了美好的春天。鳴泉落入山澗,羞于與歌扇為伴;幽鳥銜著花,輕視那舞茵。趼足在名山之巔行走吟詩,破瓢掛在老松上。龍沙的符瑞如今應當應驗,在八百只鶴中駕馭著鶴自在飛行。香園與善水和天性親近,用蟾血鸞膏培育出大春。時常與白云一同回到洞府,月亮隨著瀛海的波浪映照在屏風般的墊子上。乾坤的景象如同泡中的影子,古往今來人們都難以從醉夢中醒來。憐憫世間的婆心不知疲倦,佇立著看龍杖在葛陂變得溫順。與光同塵,連蛇虎也要親近,避世的情懷別有一番春天。大地如蜉蝣般在浩劫中可悲,探尋先天的消息迎接華美的墊子。交談中頓時醒悟了浮生的夢,挽著手臂還驚訝于這頃刻即逝的身軀。是否請你回首看看,新人爭著追逐舊人變得溫順。澄凈心懷,與天沒有阻礙地親近,無論靈蠢都能成為大地的春天。老鶴和玄猿是塵世外的朋友,落花和芳草是洞中的墊子。此去云山有千年的打算,再回陸海重塑自身。我也一心期望朝拜五岳,深深慚愧自己如狂象般難以馴服。有道之人真能把災害當作親近之物,冬藏秋殺都成了春天。在鼎爐中用鮑石烹煮神火,海嶠上蛟珠排列在翠綠色的墊子上。在銀河的槎頭追溯往事,在白云鄉里領悟前身。任憑軒冕羅列在天闕,龍的本性從來不受馴服。聽說仙源在夢中都讓人親近,桃花流水的武林正是春天。巖端的果實成熟分給猿猴作為俸祿,洞口被云封住,坐在長滿苔蘚的墊子上。早已遠離朝廷的官員,逢人誰能認出我這牧樵的身份。怎敢說真誥從空中降下,只是老了覺得年來性情漸漸溫順。百年之中只有道值得親近,任憑歲月從秋到春更迭。劍吐出龍紋在佩帶上飛翔,座位上邀請天樂在花茵上奏響。恩情深厚,萬物歸靈宥庇佑,情感融洽,陰陽結合成就壽身。懂得仙凡之間近在咫尺,云旗風馬都能馴服。難以把玄珠寄托給親近之人,崖花的榮枯記錄著冬春。靈溪今日留下丹灶,仙跡他日讓人感慨躺在墊子上。陰谷的蒼藤藏著日月,冰壺石髓洗滌身心。大還有藥你知道嗎?慧劍成龍已被豢養得溫順。鹿豕都可以當作眷屬親近,胸懷哪里不是陽春。壺中的甲子如同天地,袖里的風雷守護著枕茵。過去徒留千載的遺憾,悟來才認識到此時的自身。一定知道萬物隨心運轉,海邊的煙霄中羽駕自在飛行。我與山中宰相情誼親近,你得到秘訣回到洞里的春天。行走時藥鋤跟著杖履,夢回時松月照著衾茵。在十洲的影子里潛藏在云霄之路,在五岳的上空凌越在鶴背之上。若在人間有人詢問我的蹤跡,谷神昌盛后毒龍也會溫順。一朝與青城、烏目親近,石室陰崖萬古都是春天。術法隱秘,丹梯用金做簡,藥藏在銀海,月亮當作墊子。揮叱云煙,駕馭鸞鵠,往來天地如同主賓。應該嗤笑那土窟中的尸鄉叟,只知道群雞繞屋溫順。一旦與群仙笑語親近,八千個春秋就過去了。在藍橋與神女結下姻緣,在丹穴流珠沉醉在錦茵上。蓬島的月亮在早晨照著貝闕,扶桑的日出控制著鰲身。若遇到望氣的關門尹,吩咐青牛暫且溫順。

注釋

濁俗:污濁的世俗。

出塵:超凡脫俗。

云衾石枕:以云為被,以石為枕,形容在山中的生活。

月徑苔磯:月光下的小徑和長滿青苔的石磯。

混沌:指天地未開辟以前的狀態。

大千:佛教用語,指廣大無邊的世界。

樊籠:比喻束縛人的塵世。

紫芝:靈芝的一種,古人認為是瑞草。

朱草:一種紅色的草,古人以為瑞草。

戕:傷害。

貂蟬:漢代侍從官員帽上的裝飾物,后用作達官貴人的代稱。

麒麟冢:指有麒麟雕刻的墳墓,象征榮耀。

太上:指太上老君。

延命訣:延長壽命的秘訣。

斷蓬:折斷的蓬草,比喻漂泊不定。

剌眼:刺眼。

大塊:指大地。

鶴馭:騎鶴飛行。

蟾血鸞膏:傳說中的仙藥材料。

瀛海:大海。

屏茵:屏風般的墊子。

婆心:慈悲善良的心。

和光:與光同塵,指不露鋒芒,與世無爭。

蜉蝣:一種昆蟲,壽命極短,比喻人生短暫。

先天消息:指宇宙的奧秘。

文茵:華美的墊子。

澄懷:使心懷澄凈。

玄猿:黑色的猿猴。

陸海:指廣闊的陸地和大海。

鼎爐:煉丹的器具。

鮑石:一種石頭,可能用于煉丹。

海嶠:海邊的山嶺。

蛟珠:傳說中蛟龍所吐的珠子。

銀漢槎頭:傳說中乘槎到天河的故事。

軒冕:古代卿大夫的車服,借指官位爵祿。

龍性:比喻剛直不馴的性格。

仙源:仙人居住的地方。

武林:地名,可能指杭州。

猿俸:猿猴的食物。

蘚茵:長滿苔蘚的墊子。

捐佩:指棄官隱居。

牧樵:牧童和樵夫,比喻隱居的人。

真誥:道教的經典。

龍文:劍上的花紋。

天樂:天上的音樂。

亭毒:化育,養育。

靈宥:神靈的庇佑。

玄珠:道家比喻道的精髓。

靈溪:地名,可能有道教圣地。

丹灶:煉丹的爐灶。

陰谷:陰暗的山谷。

冰壺石髓:傳說中的仙藥。

大還:指大還丹,道教的一種丹藥。

慧劍:佛教比喻智慧能斬斷煩惱。

鹿豕:鹿和豬,比喻山野之人。

壺中甲子:傳說中壺公能在壺中別有天地,后用來比喻仙境。

袖里風雷:形容有神奇的本領。

谷神:道家指空虛變幻的自然之道。

青城烏目:山名。

丹梯:指通往仙境的階梯。

鸞鵠:鸞鳥和鵠鳥,比喻仙人。

土窟尸鄉叟:指隱居在土窟中的老人。

藍橋:傳說中裴航遇仙女云英的地方。

丹穴:傳說中鳳凰棲息的地方。

蓬島:蓬萊仙島。

扶桑:傳說中的神樹,日出的地方。

控鰲:駕馭鰲魚。

望氣關門尹:指老子出關時遇到的關令尹喜。

創作背景

由于缺乏具體信息,推測這首詩創作于詩人對世俗生活感到厭倦,追求道家修行和精神解脫的時期。當時社會可能存在著名利紛爭、道德淪喪等現象,促使詩人向往一種超凡脫俗、自由自在的生活,從而創作了這首表達其心境和追求的詩歌。

簡析

這首詩主旨是表達對道家修行和超凡生活的向往,厭惡世俗名利。其突出特點是意象豐富、意境清幽、語言華美,對仗工整。在文學史上雖可能未產生廣泛影響,但展現了作者較高的文學才華和獨特的精神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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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嵩岳降神,是生輔臣。蓬萊譴真,斯為逸人。晉有七賢,唐稱八仙。應彼星象,唯公一焉。晦以麴糵,暢於文篇。萬象奔走乎筆端,萬慮泯滅乎樽前。臥必酒甕,行惟酒船。吟風詠月,席地幕天。但貴乎適其所適,不知夫所以然而然。至今尚疑其醉在千日,寧審乎壽終百年。謝家山兮公之墓。異代詩流同此路。舊墳卑庳風雨侵。新宅爽塏松柏林。故鄉萬里且無嗣,二女從民永於此。猗歟琢石為二碑,一藏幽隧一臨歧。岸深谷高變化時,一存一毀名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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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戴良 (元代)

  丹溪翁者,婺之義烏人也,姓朱氏,諱震亨,字彥修,學者尊之曰丹溪翁。翁自幼好學,日記千言。稍長,從鄉先生治經,為舉子業。后聞許文懿公得朱子四傳之學,講道八華山,復往拜焉。益聞道德性命之說,宏深粹密,遂為專門。一日,文懿謂曰:“吾臥病久,非精于醫者,不能以起之。子聰明異常人,其肯游藝于醫乎?”翁以母病脾,于醫亦粗習,及聞文懿之言,即慨然曰:“士茍精一藝,以推及物之仁,雖不仕于時,猶仕也。”乃悉焚棄向所習舉子業,一于醫致力焉。

  時方盛行陳師文、裴宗元所定《大觀二百九十七方》,翁窮晝夜是習。既而悟曰:“操古方以治今病,其勢不能以盡合。茍將起度量,立規矩,稱權衡,必也《素》、《難》諸經乎!然吾鄉諸醫鮮克知之者。”遂治裝出游,求他師而叩之。乃渡浙河,走吳中,出宛陵,抵南徐,達建業,皆無所遇。及還武林,忽有以其郡羅氏告者。羅名知悌,字子敬,世稱太無先生,宋理宗朝寺人,學精于醫,得金劉完素之再傳,而旁通張從正、李杲二家之說。然性褊甚,恃能厭事,難得意。翁往謁焉,凡數往返,不與接。已而求見愈篤,羅乃進之,曰:“子非朱彥修乎?”時翁已有醫名,羅故知之。翁既得見,遂北面再拜以謁,受其所教。羅遇翁亦甚歡,即授以劉、李、張諸書,為之敷揚三家之旨,而一斷于經,且曰:“盡去而舊學,非是也。”翁聞其言,渙焉無少凝滯于胸臆。居無何,盡得其學以歸。

  鄉之諸醫泥陳、裴之學者,聞翁言,即大驚而笑且排,獨文懿喜曰:“吾疾其遂瘳矣乎!”文懿得末疾,醫不能療者十余年,翁以其法治之,良驗,于是諸醫之笑且排者,始皆心服口譽。數年之間,聲聞頓著。翁不自滿足,益以三家之說推廣之。謂劉、張之學,其論臟腑氣化有六,而于濕熱相火三氣致病為最多,遂以推陳致新瀉火之法療之,此固高出前代矣。然有陰虛火動,或陰陽兩虛濕熱自盛者,又當消息而用之。謂李之論飲食勞倦,內傷脾胃,則胃脘之陽不能以升舉,并及心肺之氣,陷入中焦,而用補中益氣之劑治之,此亦前人之所無也。然天不足于西北,地不滿于東南。天,陽也;地,陰也。西北之人,陽氣易于降;東南之人,陰火易于升。茍不知此,而徒守其法,則氣之降者固可愈,而于其升者亦從而用之,吾恐反增其病矣。乃以三家之論,去其短而用其長,又復參之以太極之理,《易》、《禮記》、《通書》、《正蒙》諸書之義,貫穿《內經》之言,以尋其指歸。而謂《內經》之言火,蓋與太極動而生陽、五性感動之說有合;其言陰道虛,則又與《禮記》之養陰意同。因作《相火》及《陽有余陰不足》二論,以發揮之。

  于是,翁之醫益聞。四方以病來迎者,遂輻湊于道,翁咸往赴之。其所治病凡幾,病之狀何如,施何良方,飲何藥而愈,自前至今,驗者何人,何縣里,主名,得諸見聞,班班可紀。

  浦江鄭義士病滯下,一夕忽昏仆,目上視,溲注而汗泄。翁診之,脈大無倫,即告曰:“此陰虛而陽暴絕也,蓋得之病后酒且內,然吾能愈之。”即命治人參膏,而且促灸其氣海。頃之手動,又頃而脣動。及參膏成,三飲之蘇矣。其后服參膏盡數斤,病已。

  天臺周進士病惡寒,雖暑亦必以綿蒙其首,服附子數百,增劇。翁診之,脈滑而數,即告曰:“此熱甚而反寒也。”乃以辛涼之劑,吐痰一升許,而蒙首之綿減半;仍用防風通圣飲之,愈。周固喜甚,翁曰:“病愈后須淡食以養胃,內觀以養神,則水可生,火可降;否則,附毒必發,殆不可救。”彼不能然,后告疽發背死。

  一男子病小便不通,醫治以利藥,益甚。翁診之,右寸頗弦滑,曰:“此積痰病也,積痰在肺。肺為上焦,而膀胱為下焦,上焦閉則下焦塞,辟如滴水之器,必上竅通而后下竅之水出焉。”乃以法大吐之,吐已,病如失。

  一婦人產后有物不上如衣裾,醫不能喻。翁曰:“此子宮也,氣血虛,故隨子而下。”即與黃芪當歸之劑,而加升麻舉之,仍用皮工之法,以五倍子作湯洗濯,皺其皮。少選,子宮上,翁慰之曰:“三年后可再生兒,無憂也。”如之。

  一貧婦寡居病癩,翁見之惻然,乃曰:“是疾世號難治者,不守禁忌耳。是婦貧而無厚味,寡而無欲,庶幾可療也。”即自具藥療之,病愈。后復投四物湯數百,遂不發動。

  翁之為醫,皆此類也。蓋其遇病施治,不膠于古方,而所療則中;然于諸家方論,則靡所不通。他人靳靳守古,翁則操縱取舍,而卒與古合。一時學者咸聲隨影附,翁敎之亹亹忘疲。

  翁春秋既高,乃徇張翼等所請,而著《格致余論》、《局方發揮》、《傷寒辨疑》、《本草衍義補遺》、《外科精要新論》諸書,學者多誦習而取則焉。

  翁簡愨貞良,剛嚴介特,執心以正,立身以誠,而孝友之行,實本乎天質。奉時祀也,訂其禮文而敬泣之。事母夫人也,時其節宣以忠養之。寧歉于己,而必致豐于兄弟;寧薄于己子,而必施厚于兄弟之子。非其友不友,非其道不道。好論古今得失,慨然有天下之憂。世之名公卿多折節下之,翁為直陳治道,無所顧忌。然但語及榮利事,則拂衣而起。與人交,一以三綱五紀為去就。嘗曰:天下有道,則行有枝葉;天下無道,則辭有枝葉。夫行,本也;辭,從而生者也。茍見枝葉之辭,去本而末是務,輒怒溢顏面,若將浼焉。翁之卓卓如是,則醫特一事而已。然翁講學行事之大方,已具吾友宋太史濂所為翁墓志,茲故不錄,而竊錄其醫之可傳者為翁傳,庶使后之君子得以互考焉。

  論曰:昔漢嚴君平,博學無不通,賣卜成都。人有邪惡非正之問,則依蓍龜為陳其利害。與人子言,依于孝;與人弟言,依于順;與人臣言,依于忠。史稱其風聲氣節,足以激貪而厲俗。翁在婺得道學之源委,而混跡于醫。或以醫來見者,未嘗不以葆精毓神開其心。至于一語一默,一出一處,凡有關于倫理者,尤諄諄訓誨,使人奮迅感慨激厲之不暇。左丘明有云:“仁人之言,其利溥哉!”信矣。若翁者,殆古所謂直諒多聞之益友,又可以醫師少之哉?


論詩五首

作者: 趙翼 (清代)

滿眼生機轉化鈞,天工人巧日爭新。 預支五百年新意,到了千年又覺陳。

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只眼須憑自主張,紛紛藝苑漫雌黃。 矮人看戲何曾見,都是隨人說短長。

少時學語苦難圓,只道工夫半未全。 到老始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

詩解窮人我未空,想因詩尚不曾工。 熊魚自笑貪心甚,既要工詩又怕窮。


真仙巖二

作者: 錢師孟 (宋代)

巖前流水碧潺潺,鶴馭翩翩去復還。堪笑世人求不死,豈知得道有無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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