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
青瑣簾前人惜別。未許牽衣,較比牽衣切。一曲陽關初唱徹。相看本是明明月。
宛轉征衣金粟尺。心字香溫,纖手流蘇結。夢里彩云留不得。西風吹過黃花節。
青瑣簾前人惜別。未許牽衣,較比牽衣切。一曲陽關初唱徹。相看本是明明月。
宛轉征衣金粟尺。心字香溫,纖手流蘇結。夢里彩云留不得。西風吹過黃花節。
青瑣簾前,兩人正深情惜別。雖未允許牽衣,那情感較之比牽衣更覺深切。一曲《陽關》剛剛唱罷,彼此相看,眼中分明是明月般的清輝。征衣用金粟尺細細量裁,心字香散發著溫暖,她的纖手正編織著流蘇結。可夢里的彩云終究留不住,西風吹過,已是菊花盛開的重陽時節。
青瑣簾:裝飾有青瑣(古代宮門上的連環花紋)的門簾,代指華美的居處。
陽關:指《陽關三疊》,唐代送別名曲,后常用作離別的象征。
金粟尺:裝飾有金粟(小顆粒狀花紋)的尺子,或形容尺子精美;此處指用尺量裁征衣。
心字香:一種制成“心”形的香,或指盤香回環如心字,常表思念。
流蘇結:用下垂的絲縷(流蘇)編織的結,多為裝飾,此處代指女子的細致心意。
黃花節:指重陽節,因此時菊花(黃花)盛開,故有此稱。
此詞當為送別之作,背景或為古代征人遠行之際。詞人通過對離別場景(青瑣簾前)、送別細節(唱《陽關》、裁征衣、結流蘇)的刻畫,反映了古代社會中因遠行(或戰亂、仕途)導致的離別之痛,亦暗含對離人歸期難料的隱憂。
全詞以“惜別”為核心,上片寫離別時的深情與《陽關》曲的催淚,下片通過裁衣、結香等生活細節深化依戀,末以“彩云留不得”“西風黃花”的景語收束,將離情推向悠遠。語言婉約而不失細膩,情感真摯動人,是宋代婉約詞中描寫別情的典型之作。
力不勝于膽,逢人空淚垂。 一心中國夢,萬古下泉詩。 日近望猶見,天高問豈知。 朝朝向南拜,愿睹漢旌旗。
有懷長不釋,一語一酸辛。 此地暫胡馬,終身只宋民。 讀書成底事,報國是何人。 恥見干戈里,荒城梅又春。
俗眼難窺冰雪姿,終朝共詠小山詞。 此身依托同雞犬,他日升天莫棄遺。
錦筵花下飛鸎鵡,羅袖風前唱鷓鴣。 占得仙家詩酒興,閑吟煙月憶蓬壺。
殘日塞鴻高的的,暮煙汀樹遠依依。 此時回首情何限,天際孤帆窣浪飛。
尚未階軟翠流長,境靜蒲荷覺更香。 清坐小亭叢竹近,暫停團扇受風諒。
潑翁浮醅新釀熟,得霜寒菊始開齊。 養丹道士顏如玉,愛酒山翁醉似泥。 不惜蕊從蜂采去,尚余香有蝶來棲。 莫嫌學舍宮閑冷,猶得芳樽此共攜。 共坐欄邊日欲斜,更將金蕊泛流霞。 欲知卻老延齡藥,百草枯時始見花。
倦倚吳門思泬寥,懷人清致詩滿瓢。 池塘芳草夢初斷,風雨落花魂正鎖。 一百五日寒食節,二十四浦春潮。 遙知藥圃曉經劚,舍后蘼添綠苗。
自從銷瘦減容光,萬轉千回懶下床。 不為傍人羞不起,為郎憔悴卻羞郎。
五月五日端午節,好事當陽難掩塞。 歸宗突出拄杖頭,閑禪野鬼俱消滅。 俱消滅,砌下寒泉忽倒流, 嶺上白云不敢白。
春夢怯。人靜玉閨平帖。睡起眉心端正貼。綽枝雙杏葉。重整金泥蹀躞。紅皺石榴裙褶。款步花陰尋蛺蝶。玉纖和粉捻。
雁橫迥碧,漸煙收極浦,漁唱催晚。臨水樓臺乘醉倚,云引吟情閑遠。露腳飛涼,山眉鎖暝,玉宇冰奩滿。平波不動,桂華底印清淺。 應是瓊斧修成,鉛霜搗就,舞霓裳曲遍。窈窕西窗誰弄影,紅冷芙蓉深苑。賦雪詞工,留云歌斷,偏惹文簫怨。人歸鶴唳,翠簾十二空卷。
斜日明霞,殘虹分雨,軟風淺掠蘋波。聲冷瑤笙,情疏寶扇,酒醒無奈秋何,彩去輕散,漫敲缺、銅壺浩歌。眉痕留怨,依約遠峰,學斂雙蛾。 銀床露洗涼柯。屏掩得銷,忍掃茵羅。楚驛梅邊,吳江楓畔,庾郎從此愁多。草蛩喧砌,料催織、迥文鳳梭。相思遙夜,簾卷翠樓,月冷星河。
余嘗讀白樂天《江州司馬廳記》,言“自武德以來,庶官以便宜制事,皆非其初設官之制,自五大都督府,至于上中下那司馬之職盡去,惟員與俸在。”余以隆慶二年秋,自吳興改倅邢州,明年夏五月蒞任,實司那之馬政,今馬政無所為也,獨承奉太仆寺上下文移而已。所謂司馬之職盡去,真如樂天所云者。
而樂天又言:江州左匡廬,右江、湖,土高氣清,富有佳境,守土臣不可觀游,惟司馬得從容山水間,以足為樂。而邢,古河內,在太行山麓,《禹貢》衡津、大陸,并其境內。太史公稱”邯鄲亦漳、河間一都會”,“其謠俗猶有趙之風”,余夙欲覽觀其山川之美,而日閉門不出,則樂天所得以養志忘名者,余亦無以有之。然獨愛樂天襟懷夷曠,能自適,現其所為詩,絕不類古遷謫者,有無聊不平之意。則所言江州之佳境,亦偶寓焉耳!雖徽江州,其有不自得者哉?
余自夏來,忽已秋中,頗能以書史自誤。顧街內無精廬,治一土室,而戶西向,寒風烈日,霖雨飛霜,無地可避。幾榻亦不能具。月得俸黍米二石。余南人,不慣食黍米,然休休焉自謂識時知命,差不愧于樂天。因誦其語以為《廳記》。使樂天有知,亦以謂千載之下,乃有此同志者也。
年來蹤跡嘆飄然,一笑相逢莫匪緣。 多謝老僧勤記我,預將消息夢中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