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政紀頌

作者：來鵠（唐）

三皇不書，五帝不紀。有圣有神，風銷日已。何教何師，成天造地，不昏不圯。言得非排，文得圣齒。表表如見者，嗚呼！

貞觀多吁，永徽多俞。廷日發論，殿日發謨。牙孽不作，鳥鼠不除。論出不蓋，謨行不紆。楹然史臣，不梏爾智，不息我愚。執言直注，史文直敷。故得粲粲朝典，落落廷謇。圣牘既多，堯風不淺。頌編坦軸，君出臣顯。若儼見旒，若俯見冕。

無閑殿曠廷，暨乎后相圖身，天子專問。我獨以言，史不得近。丘明見嫌，倚相在擯。秉筆如今，隨班不進。班退史歸，炯哉時皇，言必成章。德宣五帝，道奧三皇。如何翌臣，垣私藩已，遠史廋唐。俾德音嘉訪，默縮暗亡。咽典噤法，謂乎殿空扆逸，朝懵廷荒。不知奸蔽，文失汪洋。

有貞觀業，有永徽綱。亦匿匪見，亦寢匪彰。賴有后臣，乃具前欺，大陳不敬。曰逐史之喻，請以物并。且十夫樹楊，一夫欲競。栽既未牢，摒豈能盛！帝業似栽，不傳親問，不寫密諍。孰示來朝，以光神政。

由是天呼震吸，征奔召急。史題筆來，叱廷而入。端耳抗目，不?不挹。獬豸側頭，螭虬擺濕。握管絕怡，大何不顯，細何不明。語未絕緒，史已錄成。謂之何書，方之我后，錄里書分。錄有君法，書有君文。君法君文，君劬臣勞，上討下述。

惟勤惟明，在圣政紀出。至德何比，有道有謨，在圣政紀書。一體列秩，同力翼戴。祈福去邪，不偷不蓋，在圣政紀載。

諒夫！總斯不朽，可懸魏闕。愚得是言，非訕非伐。實謂醫臣渾沌，開君日月。妖物雰死，天文光發。惟我之有頌兮，奚斯躍而董狐蹶。

譯文

三皇時代沒有文字記載，五帝時代也缺乏詳細記述。那些神圣的君主，隨著時光消逝。他們不用特定教導和師從，造就天地，世道清明不毀壞。言論正確不被排斥，文章合乎圣人準則。清晰如在眼前，唉！貞觀年間多有嘆息，永徽年間多有贊許。朝廷上每日有議論，宮殿中每日有謀略。邪惡不滋生，小害不用清除。議論公開不掩蓋，謀略施行不曲折。正直的史官，不束縛智慧，不停止愚見。直言記錄，史書如實撰寫。所以朝廷典章光彩照人，朝臣正直磊落。皇帝文書眾多，堯帝的風范深厚。頌歌編于書卷，君主賢明臣子顯達。好像恭敬見到帝王冠冕。后來卻有不同，臣子為自身打算，天子只專注詢問。我獨自直言，史官不能接近。左丘明被嫌棄，倚相被排斥。如今史官拿著筆，隨班卻不能前進。朝臣退去史官回歸。圣明的君主，言語必成文章。德行超過五帝，道義深奧如三皇。但輔佐之臣，卻為私利結黨，疏遠史官埋沒史實。使皇帝善言美問，默默消失。典章法規被壓制，朝堂顯得荒廢。不知奸邪蒙蔽，文章失去宏大氣象。有貞觀的功業，有永徽的綱紀，也被隱匿不顯現，被擱置不彰顯。幸虧有后來的臣子，揭露之前的欺瞞，大力陳述不敬之事。用種樹比喻驅逐史官，十人種樹，一人想破壞。樹栽得不穩，怎能茂盛！帝業如栽樹，不親自過問，不記錄諫言。怎能昭示后世，光大神圣政治。于是上天震怒，緊急征召。史官持筆而來，叱咤進入朝廷。端正耳朵，昂首而視，不卑不亢。像獬豸側頭，螭虬擺尾。握筆毫無愉悅，大事為何不顯，小事為何不明。話未說完，史官已記錄完成。這是什么書，與后世相比，記錄和文字有分別。記錄有君主法規，文字有君主文章。君主法規文章，君主辛勞臣子盡力，上討下述。唯有勤奮和英明，記載在圣政紀中。至高品德無可比擬，有道有謀，記載在圣政紀里。君臣一體，同心輔佐。祈福祛邪，不偷懶不掩蓋，記載在圣政紀中。確實啊！這些不朽之事，可懸掛在宮闕。我有這些話，不是誹謗不是自夸。實在是想醫治臣子的昏昧，開啟君主的光明。妖邪之物消散，天文光輝煥發。我有這頌歌，讓奚斯歡躍，董狐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