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嬌 其七 飲梁宗伯蕉林書屋賦贈
疏簾清簟,正高臥、南面百城書屋。丘壑夔龍權寄傲,勾當午橋松菊。白袷論兵,深衣習禮,總付漁樵曲。東山未起,中年聊寫絲竹。
今夜河朔開樽,止談風月,醉掃愁千斛。咫尺長安君不見,頃刻浮云翻覆。紫禁宣麻,黃扉視草,早葉金甌卜。江南野老,夢留東閣樺燭。
疏簾清簟,正高臥、南面百城書屋。丘壑夔龍權寄傲,勾當午橋松菊。白袷論兵,深衣習禮,總付漁樵曲。東山未起,中年聊寫絲竹。
今夜河朔開樽,止談風月,醉掃愁千斛。咫尺長安君不見,頃刻浮云翻覆。紫禁宣麻,黃扉視草,早葉金甌卜。江南野老,夢留東閣樺燭。
稀疏的竹簾,清涼的竹席,正適宜高臥于這藏書豐富的書屋之中。以賢能之才暫且寄情于山水之樂,如同裴度在午橋經營松菊般閑適。身著白衣談論兵法,穿著深衣研習禮儀,這些都化作了漁樵的歌謠。東山謝安尚未出山,中年暫且寄情于絲竹之樂。今夜在這北方之地設下酒樽,只談風花雪月,醉意中掃去千斛愁緒。近在咫尺的長安卻無法得見,頃刻之間浮云翻覆變化。朝廷中宣旨任命重臣,宰相府里起草詔令,早已應了相位的預卜。江南的山野老者,夢中仍留存著東閣里樺燭映照的場景。
南面百城:典出《魏書·李謐傳》,指藏書豐富,坐擁書城。
夔龍:舜的賢臣夔和龍,代指賢能之士。
午橋松菊:唐裴度退居洛陽,建午橋莊,多松竹花卉,此處借指閑適的隱居生活。
白袷(jiá):白色夾衣,古代便服。
深衣:古代上衣下裳相連的長衣,為士大夫常禮服。
東山:用謝安隱居東山典故,指未出仕的賢才。
河朔:黃河以北地區,此處指聚會之地。
紫禁宣麻:指朝廷頒布任命重臣的詔書(古代用麻紙寫詔書)。
黃扉視草:黃扉指宰相官署,視草指起草詔令。
金甌卜:典出《新唐書·崔琳傳》,指預卜宰相人選。
東閣樺燭:漢公孫弘為相,開東閣招賢,此處指賢相府中的雅集場景。
此詞為作者與梁宗伯(或指清代藏書家梁清標,號蕉林)在其書屋雅集時所作。梁氏身為朝廷重臣(宗伯,古代禮部長官),卻雅好藏書、熱衷文事,詞中既反映了當時士大夫階層'外仕內隱'的生活狀態,也暗含對清初官場局勢的觀察。
全詞通過書齋雅集的場景描寫,贊賞梁宗伯的才德與文人雅趣,同時以'浮云翻覆''紫禁宣麻'等句隱括仕途變幻,體現了清代前期士人在出仕與隱逸間的復雜心境,是一首兼具應酬性與文學性的贈答詞。
遠別那無夢,重游自有期。
半年鄉信到,兩地赤心知。
坐久吟移調,更長硯結凘。
文人才力薄,終怕阿戎欺。
異術閑和合圣明,湖光浩氣共澄清。
郭中云吐啼猿寺,山上花藏調角城。
香起荷灣停棹飲,絲垂柳陌約鞭行。
游人今日又明日,不覺鏡中新髪生。
舉目凄涼入破門,鮫人一飯尚知恩。
閑花舊識猶含笑,怪石無情更不言。
樵叟和巢伐桃李,牧童兼草踏蘭蓀。
壺觴笑詠隨風去,唯有聲聲蜀帝魂。
塵生宮闕霧蒙蒙,萬騎龍飛幸蜀中。
在野傅巖君不夢,乘軒衛懿鶴何功。
雖知四海同盟久,未合中原武備空。
星落夜原妖氣滿,漢家麟閣待英雄。
文君手里曙霞生,美號仍聞借蜀城。
奪得始知袍更貴,著歸方覺晝偏榮。
宮花顏色開時麗,池雁毛衣浴后明。
禮部郎官人所重,省中別占好窠名。
??驥初失群,亦自矜趫騰。俛仰歲時久,帖然困蚊蠅。
豪鯨逸其穴,尺水成滄溟。豈無魚鼈交,望望為所憎。
物理有翕張,達人同廢興。幸無怵迫憂,聊復曲吾肱。
梁園皓色月如珪,清景傷時一慘凄。
未見山前歸牧馬,猶聞江上帶征鞞。
鯤為魚隊潛鱗困,鶴處雞群病翅低。
正是四郊多壘日,波濤早晚靜鯨鯢。
上國休夸紅杏??,深溪自照綠苔磯。
一枝低帶流鶯睡,數片狂和舞蝶飛。
堪恨路長移不得,可無人與畫將歸。
手中已有新春桂,多謝煙香更入衣。
近者蘇司業,文雄道最光。夫君居太學,妙譽繼中行。
汲郡陵初發,汾陰篋久亡。寂寥方倚席,容易忽升堂。
去日應懸榻,來時定裂裳。愜心頻拾芥,應手屢穿楊。
辯急如無敵,飛騰固自強。論心期舌在,問事畏頭長。
駟馬終題柱,諸生悉面墻。啗螯譏爾雅,賣餅訴公羊。
未見泥函谷,俄驚火建章。煙塵昏象魏,行在隔巴梁。
紅粟填郿塢,青袍過壽陽。翦茅行殿濕,伐栢舊陵香。
黌室青衿盡,渠門火斾揚。云飛同去國,星散各殊方。
賤子悲窮轍,當年亦擅場。齏辛尋幼婦,醴酒憶先生。
圣域探姬孔,皇風樂禹湯。畏誅輕李喜,言命小臧倉。
折樹休盤槊,沈鉤且釣璜。鴻都問詞客,他日莫相忘。
江左風流廊廟人,荒墳拋與梵宮鄰。
多年羊虎猶眠石,敗壁貂蟬祗貯塵。
萬古云山同白骨,一庭花木自青春。
永思陵下猶凄切,廢屋寒風吹野薪。
魚目出泥沙,空村百金珍。
豫章值擁輳,細細供蒸薪。
論材何必多,適用即能神。
托交何必深,寡求永相親。
鮑叔拙羇魯,張生窮厄陳。
茫然扳援際,豈意出風塵。
報國捐軀實壯夫,楚囚垂欲復神都。
云臺畫像皆何者,青史書名或不孤。
散卒半隨袁校尉,寡妻休問辟司徒。
聞君敗績無歸計,氣激星辰坐向隅。
種柳開河為勝游,隄前常使路人愁。
陰埋野色萬條思,翠束寒聲千里秋。
西日至今悲兔苑,東[波]終不反龍舟。
遠山應見繁華事,不語青青對水流。
貧賤如故舊,少壯即相依。
中心不敢厭,但覺少光輝。
向來乘時士,亦有能奮飛。
一朝權勢歇,欲退無所歸。
不如行其素,辛苦奈寒饑。
人生系天運,何用發深悲。
入門長恐先師在,香印紗燈似昔年。
澗路縈回齋處遠,松堂虛豁講聲圓。
頃為弟子曾同社,今忝星郎更契緣。
顧渚一甌春有味,中林話舊亦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