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中吟十首 其一 議婚
天下無正聲,悅耳即為娛。人間無正色,悅目即為姝。
顏色非相遠,貧富則有殊。貧為時所棄,富為時所趨。
紅樓富家女,金縷繡羅襦。見人不斂手,嬌癡二八初。
母兄未開口,已嫁不須臾。綠窗貧家女,寂莫二十馀。
荊釵不直錢,衣上無真珠。幾回人欲聘,臨日又踟躕。
主人會良媒,置酒滿玉壺。四座且勿飲,聽我歌兩途。
富家女易嫁,嫁早輕其夫。貧家女難嫁,嫁晚孝于姑。
聞君欲娶婦,娶婦意何如。
天下無正聲,悅耳即為娛。人間無正色,悅目即為姝。
顏色非相遠,貧富則有殊。貧為時所棄,富為時所趨。
紅樓富家女,金縷繡羅襦。見人不斂手,嬌癡二八初。
母兄未開口,已嫁不須臾。綠窗貧家女,寂莫二十馀。
荊釵不直錢,衣上無真珠。幾回人欲聘,臨日又踟躕。
主人會良媒,置酒滿玉壺。四座且勿飲,聽我歌兩途。
富家女易嫁,嫁早輕其夫。貧家女難嫁,嫁晚孝于姑。
聞君欲娶婦,娶婦意何如。
天下沒有純正的聲音,聽起來悅耳就當作娛樂。人間沒有真正的美色,看上去悅目就認為是美女。女子容貌相差不大,貧富卻有很大不同。貧窮的女子被時人嫌棄,富有的女子被眾人追捧。紅樓里的富家女,穿著金絲繡成的綾羅短衣。見人也不拱手行禮,嬌憨幼稚才十六歲。還沒等母親兄長開口,很快就嫁出去了。綠窗邊的貧家女,寂寞地過了二十多歲。頭上荊釵不值錢,衣服上也沒有珍珠。好幾次有人想聘娶她,到了日子又遲疑不決。主人宴請了好媒人,在玉壺里倒?jié)M了酒。在座各位先別喝酒,聽我唱唱這兩種不同的情況。富家女容易出嫁,嫁得早會輕視自己的丈夫。貧家女難以出嫁,嫁得晚能孝順公婆。聽說您想娶妻,娶妻的想法如何呢?
正聲:純正的樂聲。
正色:真正的美色。
姝:美女。
金縷繡羅襦:用金線繡成花紋的綾羅短衣。
斂手:拱手,表示恭敬。
二八:指十六歲。
須臾:片刻。
荊釵:用荊條做的發(fā)釵,指貧家女的樸素頭飾。
真珠:即珍珠。
踟躕:遲疑不決。
姑:丈夫的母親,即婆婆。
此詩創(chuàng)作于唐憲宗元和初年,當時社會風氣奢靡,婚姻觀念重財輕人。白居易身處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通過詩歌揭露社會現(xiàn)實,反映民間疾苦,以引起人們對社會問題的關(guān)注。
這首詩主旨是批判社會上以貧富為標準的婚嫁觀念。其突出特點是對比鮮明,通過形象的描寫揭示社會弊端。在文學史上,它是白居易諷喻詩的代表作之一,體現(xiàn)了他“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的創(chuàng)作主張。
谷轉(zhuǎn)迷丹洞,山分出石關(guān)。人疑騎鶴至,客似御風還。天樂行相引,琪花坐可攀。松間拜真老,從此謝塵寰。
弱冠事先帝,服勤三十年。云南暨瓊崖,足跡履十千。先帝升仙去,放逐歸園田。圣帝旋舊都,皦日明中天。詔書例徵召,小大無棄捐。君以去歲暮,入朝覲天顏。須鬢紛已皤,心志強且堅。皇衷憫衰邁,不以職事牽。內(nèi)官頒書籍,禮曹供賞筵。敕文諭恩意,仍服裳與冠。俾歸榮鄉(xiāng)里,優(yōu)游養(yǎng)馀閒。勸民使為善,備載敕諭間。我以谫薄才,承乏左挍垣。送行不敢遠,執(zhí)爵三四傳。料君到家時,桃李爭春妍。有子克嗣宗,瑜珥色娟娟。豚犬能相親,教以孝悌先。鄉(xiāng)鄰及姻戚,來往相摩肩。種秫酒釀醇,舉罾鱗獲鮮。高歌酌至夕,酌罷醉即眠。起來眺門外,青山橫素煙。儒生索書字,釋子坐話禪。雙鳧度西上,漁篴回東邊。萬事無一憂,夢寐亦陶然。悠哉復悠哉,其樂不可言。
玉露沾花濕,金風入幕涼。天連秋水碧,山帶晚煙蒼。撫景嗟時序,懷親憶故鄉(xiāng)。倚闌凝佇久,心逐雁南翔。
談詩如談禪,練性如練墨。壯心悟龜毛,少作豈蛇足。平生甚元龍,未信今伯玉。十年得投閑,高臥謝寵辱。定知貧勝富,固自平為福。著書著名山,會使山鬼哭。結(jié)廬近三休,為米時一出。猶嫌佛場選,肯問燕臺筑。俗人難與言,鏡剃遺盲禿。前年客長安,正覓三釜粟。塵中一傾蓋,爽氣岷峨綠。別來更崎嵚,寡陋嗟我獨。塵埃篋中書,有手不暇觸。
多生父子緣,一念恩情重。為是顧非熊,還應(yīng)入熊夢。
眷濃恩重,長離永別,憑誰為返香魂。憶湘裙霞袖,杏臉櫻唇。眉掃春山淡淡,眼裁秋水盈盈。便如何忘得,溫柔情態(tài),恬靜天真。憑欄念及,夕陽西下,暮煙四起江村。漸入夜、疏星映柳,新月籠云。醞造一生清瘦,能消幾個黃昏。斷腸時候,簾垂深院,人掩重門。
斂色金星聚,縈悲玉箸流。愿君看海氣,憶妾上高樓。
花落閑庭,春歸小院。沉沉嫩綠鶯初囀。晝長人盡掩重門,楞嚴讀罷花陰轉(zhuǎn)。清思幽然,塵情盡遣。一簾幽靄東風晚。數(shù)聲啼鳥欲黃昏,滿階月影澄澄見。
莫道不相聚,聚時還別離。惟馀杏花雨,盡濕故人衣。
衛(wèi)青牧豬奴,樊噲屠狗輩。一朝遇主知,崛起居大位。赫赫著戰(zhàn)功,英雄固無對。天生鮮棄才,何分賤與貴。淮陰非漢高,毋乃亡將類。李績非唐太,不過群盜隊。豪杰自殊眾,要在人鼓吹。卞和得連城,荊山反墮淚。伯牙死鐘期,有琴亦且碎。人生天地間,榮枯皆際會。躁進以干時,聲名必狼狽。倒行而逆施,難免遭讒廢。狗茍共蠅營,誰人吐肝肺。士生不逢辰,毋寧甘隱晦。伯夷圣之清,柳下謚為惠。窮途有何常,韋弦各異佩。智哉范大夫,心靈復眼銳。沼吳方歸來,功成身便退。一舸任往還,沉沉終日醉。五湖煙雨深,越王空鳥喙。
白鷺下沮洳,無心亦在魚。憐君最孤潔,生長水芙蕖。
樹帶斜陽水滿磯,卷簾又見釣船歸。美人笑隔荷花語,稚子閑將竹笛吹。半點囂塵無路入,一般意味有誰知。品題如欲窮幽勝,須待岑參到渼陂。
云本無心盡日閒,溶溶曳曳不離山。忽思去作人間雨,騰上虛空一餉間。
長安本俠窟,烈士多英風。殺人帝輦側(cè),射獸上林中。金羈及狡兔,珠彈落高鴻。歸就博徒飲,酣歌意難窮。
燕臺廩秋速,永夜何蕭蕭。高樹回天風,木杪溢洪濤。初至驚客夢,忽來侵薄裯。紈扇委故篋,園英悴新朝。烈炎寧久固,時至詎能逃。吾將感世運,行矣任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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