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胡濟鼎同年三律
五經為笥腹便便,千佛名高此作緣。貴仕直堪梅和鼎,貧交猥為酒供錢。連章秋月雁回翅,貯袖天香龍吐涎。舊話新情如覿面,同年真是我同年。
共是金明衣綠郎,梅仙風致壓仇香。人如紫鳳儀丹閣,誰則青蚨涴錦囊。洛社菜羹時不禁,雪堂斗酒夜宜良。至尊端肯憐芹曝,臣罪當誅自恐惶。
費卻長吟復短吟,投瓜投李愧何深。吾人只記錢留紙,此老能令戶作金。擲地有聲知處處,如蘭斯臭見心心。柏梁體后八仙賦,趾美重光未陸沉。
五經為笥腹便便,千佛名高此作緣。貴仕直堪梅和鼎,貧交猥為酒供錢。連章秋月雁回翅,貯袖天香龍吐涎。舊話新情如覿面,同年真是我同年。
共是金明衣綠郎,梅仙風致壓仇香。人如紫鳳儀丹閣,誰則青蚨涴錦囊。洛社菜羹時不禁,雪堂斗酒夜宜良。至尊端肯憐芹曝,臣罪當誅自恐惶。
費卻長吟復短吟,投瓜投李愧何深。吾人只記錢留紙,此老能令戶作金。擲地有聲知處處,如蘭斯臭見心心。柏梁體后八仙賦,趾美重光未陸沉。
你滿腹經綸如裝滿五經的書箱,聲名遠揚與佛緣深厚。你適合在高位施展才能,我這貧友卻只能為酒錢發愁。你接連的詩文如秋月中大雁回翅般優美,衣袖中似藏著龍吐涎般的天香。舊日的話語和新的情誼仿佛當面交流,同年你真是我名副其實的同年。我們曾一同是金明池邊身著綠袍的郎官,你有梅福般的風度氣質遠超仇香。你如紫鳳般在朝堂有優雅儀態,可誰愿用錢財沾染我的錦囊。在洛社時吃菜羹也不受拘束,雪堂中夜里飲酒正適宜。若皇上肯憐憫我的愚見,我即便有罪當誅也惶恐不安。我費了許多長吟短吟,回贈你禮物深感愧疚。我們只記得金錢留在紙上的事,而你能讓家門生金。你的詩文擲地有聲處處精彩,如蘭的香氣讓人心心相印。柏梁體詩后有八仙賦,你能繼承光輝不讓聲名埋沒。
五經為笥:形容人博學,肚子里裝著五經,像書箱一樣。笥,盛飯或衣物的方形竹器。
千佛名高:指聲名遠揚,與佛緣有關。
和鼎:指在朝中擔任重要官職,參與政事。
猥:謙辭,表示自己地位低下。
連章:接連的詩文。
貯袖天香:衣袖中仿佛藏著天香,形容有高雅的氣質或才華。
覿面:見面。
金明衣綠郎:指曾在金明池邊身著綠袍的郎官。
梅仙:指梅福,西漢末年人,有高風亮節。
仇香:東漢仇覽,曾任蒲亭長。
紫鳳:比喻有才華、有地位的人。
青蚨:指錢。
涴:污染。
洛社:指洛陽耆英會,是北宋一些退休官員組成的團體。
雪堂:蘇軾被貶黃州時所建的居所。
芹曝:謙稱自己的建議或見解。
投瓜投李:比喻相互贈答。
柏梁體:一種古詩體,相傳漢武帝在柏梁臺上和群臣聯句,每人一句,每句用韻,后世稱這種詩體為柏梁體。
趾美重光:繼承前人的光輝。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切考證。從詩的內容推測,詩人與同年胡濟鼎交流,可能是在官場生涯中,既有對友人的欣賞,也有對自身境遇的思考。當時可能社會相對穩定,但文人之間也有對仕途、才華等方面的感慨。
這首詩主旨是表達對同年友人的贊美和自身的感慨。其特點是用典豐富、對仗工整、語言典雅。在文學史上雖可能未產生重大影響,但反映了當時文人之間的交流和情感表達。
天花子落月中樓,香滿三千世界秋。 下有老人常斫樹,至今玉斧不曾修。
此身何補一毫芒,三辱清時政事堂。 病骨未為山下土,尚尋遺墨話存亡。
朔風動秋草,清蹕長安道。長城連不窮,所以隔華戎。 規模惟圣作,荷負曉成功。鳥庭已向內,龍荒更鑿空。 玉關塵卷靜,金微路已通。湯征隨北怨,舜詠起南風。 畫野功初立,綏邊事云集。朝服踐狼居,凱歌旋馬邑。 山響傳鳳吹,霜華藻瓊钑。屬國擁節歸,單于款關入。 日落寒云起,驚沙被原隰。零落葉已寒,河流清且急。 四時徭役盡,千載干戈戢。太平今若斯,汗馬竟無施。 惟當事筆研,歸去草封禪。
危弦斷客心,虛彈落驚禽。新秋百慮凈,獨夜九愁深。 枯蓬唯逐吹,墜葉不歸林。如何悲此曲,坐作白頭吟。
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 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 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 豈伊地氣暖?自有歲寒心。 可以薦嘉客,奈何阻重深。 運命惟所遇,循環不可尋。 徒言樹桃李,此木豈無陰?
萬丈洪泉落,迢迢半紫氛。(洪 一作:紅) 奔流下雜樹,灑落出重云。 日照虹霓似,天清風雨聞。 靈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氳。
狂簡誰諧俗,幽居頗自便。 看云常獨坐,聽雨或高眠。 字許鄰人問,詩從野老傳。 久知山木喻,細讀養生篇。 雨后看新水,天空望遠山。 入云蒼隼健,坐浪白鷗閑。 慮淡時時遣,詩清字字刪。 才疏信樗散,非為惜朱顏。
水國春光動,天涯客未行。 草連千里綠,月共故鄉明。 游說黃金盡,思歸白發生。 男兒四方志,不獨為功名。
江南柳,江南柳,春風裊裊黃金絲。 江南柳,年年好,江南行客歸何時?蒼海茫茫波萬丈,鄉 關遠在天之涯。 天涯之人日夜望歸舟,坐對落花空長嘆。 但識相思苦,那識行人行路難。 人生莫作遠游客,少年兩鬢如霜白。
芙蕖與草本諸花似覺稍異,然有根無樹,一歲一生,其性同也。譜云:“產于水者曰草芙蓉,產于陸者曰旱蓮?!眲t謂非草木不得矣。予夏季倚此為命者,非故效顰于茂叔而襲成說于前人也。以芙蕖之可人,其事不一而足,請備述之。
群葩當令時,只在花開之數日,前此后此皆屬過而不問之秋矣。芙蕖則不然。芙蕖自荷錢出水之日,便為點綴綠波;及其莖葉既生,則又日高日上,日上日妍。有風既作飄飖之態,無風亦呈裊娜之姿,是我于花之未開,先享無窮逸致矣。迨至菡萏成花,嬌姿欲滴,后先相繼,自夏徂秋,此則在花為分內之事,在人為應得之資者也。及花之既謝,亦可告無罪于主人矣;乃復蒂下生蓬,蓬中結實,亭亭獨立,猶似未開之花,與翠葉并擎,不至白露為霜而能事不已。此皆言其可目者也。
可鼻,則有荷葉之清香,荷花之異馥;避暑而暑為之退,納涼而涼逐之生。
至其可人之口者,則蓮實與藕皆并列盤餐而互芬齒頰者也。
只有霜中敗葉,零落難堪,似成棄物矣;乃摘而藏之,又備經年裹物之用。
是芙蕖也者,無一時一刻不適耳目之觀,無一物一絲不備家常之用者也。有五谷之實而不有其名,兼百花之長而各去其短,種植之利有大于此者乎? 予四命之中,此命為最。無如酷好一生。竟不得半畝方塘為安身立命之地。僅鑿斗大一池,植數莖以塞責,又時病其漏。望天乞水以救之,殆所謂不善養生而草菅其命者哉。
云對雨,雪對風。 花對樹,鳥對蟲。 山清對水秀,柳綠對桃紅。
秋花之香者,莫能如桂。樹乃月中之樹,香亦天上之香也。但其缺陷處,則在滿樹齊開,不留余地。予有《惜桂》詩云:“萬斛黃金碾作灰,西風一陣總吹來。早知三日都狼藉,何不留將次第開?”盛極必衰,乃盈虛一定之理,凡有富貴榮華一蹴而就者,皆玉蘭之為春光,丹桂之為秋色。
梧桐一樹,是草木中一部編年史也。舉世習焉不察,予特表而出之?;痉N自何年?為壽幾何歲?詢之主人,主人不知;詢之花木,花木不答。謂之“忘年交”則可,予以“知時達務”,則不可也。梧桐不然,有節可紀,生一年,紀一年。樹有樹之年,人即紀人之年,樹小而人與之小,樹大而人隨之大,觀樹即所以現身?!兑住吩唬骸坝^我生進退”。欲觀我生,此其資也。
予垂髫種此,即于樹上刻詩以紀年,每歲一節,即刻一詩,惜為兵燹所壞,不克有終。猶記十五歲刻桐詩云:“小時種梧桐,桐葉小于艾。簪頭刻小詩,字瘦皮不壞。剎那三五年,桐大字亦大。桐字已如許,人大復何怪。還將感嘆詞,刻向前詩外。新字日相催,舊字不相待。顧此新舊痕,而為悠忽戒?!贝擞鑻肽曛?,因說梧桐,偶爾記及,不則竟忘之矣。即此一事,便受梧桐之益。然則編年之說,豈欺人語乎?
婺城攻陷西南角,三日人頭如雨落。 輕則鴻毛重泰山,志士誰能不溝壑。 胡君妻子泣如洗,我獨破涕為之喜。 既喜君能殉國危,復喜君能死知己。 生芻一束人如玉,人百其身不可贖。 與子交淺情獨深,愿言為子殺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