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 其三 題范尉梅谷
赤日黃埃,夢不到、清溪翠麓。空健羨、君家別墅,幾株幽獨。骨冷肌清偏要月,天寒日暮尤宜竹。想主人、杖履繞千回,山南北。
寧委澗,嫌金屋。寧映水,羞銀燭。嘆出群風韻,背時裝束,競愛東鄰姬傅粉,誰憐空谷人如玉。笑林逋、何遜漫為詩,無人讀。
赤日黃埃,夢不到、清溪翠麓。空健羨、君家別墅,幾株幽獨。骨冷肌清偏要月,天寒日暮尤宜竹。想主人、杖履繞千回,山南北。
寧委澗,嫌金屋。寧映水,羞銀燭。嘆出群風韻,背時裝束,競愛東鄰姬傅粉,誰憐空谷人如玉。笑林逋、何遜漫為詩,無人讀。
赤日炎炎,塵土飛揚的塵世,夢中也到不了那清澈溪水、翠綠山麓的地方。只能空自羨慕您家的別墅,有幾株孤傲清幽的梅花。梅枝清瘦,肌膚清冷,偏與明月相照;天寒日暮時分,更與修竹相宜。想象主人拄杖漫步,在山前山后繞了千百回,細細欣賞。寧可委身山澗,也不愿住進華美的金屋;寧可映照溪水,也羞于在銀燭下顯耀。可嘆這超凡脫俗的風韻,不合時宜的裝束。世人都愛東鄰女子傅粉的妝容,誰又憐惜空谷中那如美玉般的佳人?可笑林逋、何遜徒然為梅作詩,如今卻無人懂得欣賞。
赤日黃埃:指炎熱的天氣與塵土飛揚的塵世,代指世俗喧囂。
幽獨:形容梅花孤傲高潔的姿態。
骨冷肌清:形容梅花枝條清瘦、花色清冷的特質。
寧委澗,嫌金屋:寧可生長在山澗,也不愿被安置在華美的屋舍中。
東鄰姬傅粉:化用宋玉《登徒子好色賦》中“東家之子”典故,此處指世俗中刻意妝扮的庸俗之人。
林逋、何遜:林逋為北宋詩人,以《山園小梅》聞名;何遜為南朝詩人,有《詠早梅》詩,二人均以詠梅著稱。
此詞為題寫友人范尉“梅谷”別墅而作。南宋時期,士人多借詠梅表達高潔品格,作者通過贊美梅谷中的梅花,實則贊譽范尉不慕浮華、堅守本真的品格,亦暗含對當時世俗風氣的不滿。
全詞以梅為喻,通過對比世俗與梅的不同選擇,突出梅的“出群風韻”,既贊范尉別墅梅谷之雅,又批判世俗趨俗逐艷之弊,體現了作者對獨立人格與高潔精神的推崇。
畫船簫鼓泛銀塘。高挑十二紗窗。晚妝新試碧羅裳。水面風涼。一片棹歌聲急,采蓮齊唱紅腔。蘭橈歸去藕花香。閑煞鴛鴦。
阿閣三重壓小園,玉梯東畔識桃根。未知薄怒深于笑,卻喜橫波直似言。月露有光空別夢,春風無事靜消魂。此生萬事因君盡,深負多情不負恩。
甘雨時霖為洗兵,恰逢戰勝武功成。軍容萬隊初旋凱,婦子千村正馌耕。天意要荒同職貢,人歡閭井共升平。征途每憶民生事,喜見桑麻愜此情。
玉女峰前一棹歌,煙鬟霧髻動清波。游人去后楓林夜,月滿空山可奈何。
猗猗芳蘭,在彼幽谷。孰為我徒,清泉修竹。清泉涓涓,修竹蒼蒼。蓀也可人,蔚乎相望。明窗若空,左右圖史。永言諸君,樂自今始。吳有高人,得筆三昧。灑墨飛空,墜不沾地。化為幽蘭,殊妙特妍。相所于歸,繄定默然。煜煜者蘭,巖巖者石。咨爾叢林,茲焉作式。
掌書門戶見懸弧,浮弋先生喜色殊。幸有櫻桃與楊柳,連看羯末并封胡。犀錢已辨頻供笑,黃米新醅不用沽。誰似溫陵能善頌,燕臺真躍五花駒。
姿貌新來勝日先,托根何事得州偏。起將玉骨靈符異,分出金身覺性圓。如不能言常竟日,似曾相識是今年。也應解笑山茶晚,長占東南小雪天。
坐看明月下西樓,不斷砧聲萬里愁。長夜可應誰待旦,老年今已怯悲秋。極知世故皆黃葉,故向人生怨白頭。青海碧山無恙在,也須慚愧此盟鷗。
荊天棘地,坐茫茫苦海,任呼牛馬。臣質已亡神已死,莫問當年姚冶。誰是溫文,誰為狂俠,褒貶從誰寫。中原已矣,須從海外求者。羨君終賈奇才,一雙年少,有臂惟君把。北望觚棱東望海,涕淚愴然而下。渺渺支那,沉沉震旦,黯然悲華夏。知音何許,一腔熱血誰灑。
芳草滿汀洲,繁花散遠疇。野橋支曲徑,急雨亂春流。樹暗聞啼鳥,波平看浴鷗。柴門臨水近,罷釣系漁舟。
憶上金華第一峰,相君官重酒樽同。夢尋絕壑誰重到,零落山桃小院風。
老戀繩床懶出村,偶攜筇杖破苔痕。到來晴雪迷巖谷,臥入寒云冷夢魂。目既成馀唯有笑,心當醉處欲忘言。一瓢此際真堪掛,擬剪茅茨覆篳門。
桐江波上一羊裘,釣得聲名隘九州。天子曷嘗遺故舊,先生不肯事王侯。
西風古道垂楊老,絲絲盡牽愁緒。角韻齊吹,笳聲遍起,陡覺銷魂如許。離觴漫舉。怕一曲驪歌,酒醒人去。寫入紅箋,相思題贈斷腸句,情深最難話別,愿長安此去,瀛路休阻。畫閣香寒,妝臺筆冷,閑煞遠山眉嫵。拋殘繡譜。剩巾上斑斑,淚痕無數。目送征帆,夕陽煙外浦。
玉泉吟鼎月隳輪,姑射風標兩絕塵。只欠何郎窗畔雪,戎葵為我作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