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春
參差簾影晨光動。露桃雨柳矜新寵。閑愁多仗酒驅除,春思不禁花從臾。倚樓聽徹單于弄。卻憶舊歡空有夢。當時誤入飲牛津,何處重尋聞犬洞。
午窗睡起香銷鴨。斜倚妝臺開鏡匣。云鬟整罷卻回頭,屏上依稀描楚峽。支頤癡想眉愁壓。咬損纖纖銀指甲。柔腸斷盡少人知,閑看花簾雙蝶狎。
參差簾影晨光動。露桃雨柳矜新寵。閑愁多仗酒驅除,春思不禁花從臾。倚樓聽徹單于弄。卻憶舊歡空有夢。當時誤入飲牛津,何處重尋聞犬洞。
午窗睡起香銷鴨。斜倚妝臺開鏡匣。云鬟整罷卻回頭,屏上依稀描楚峽。支頤癡想眉愁壓。咬損纖纖銀指甲。柔腸斷盡少人知,閑看花簾雙蝶狎。
參差不齊的簾影在晨光中輕輕晃動,帶露的桃花、經雨的柳枝,仿佛在炫耀新得的寵愛。閑愁大多靠飲酒來驅散,春思卻忍不住被鮮花慫恿著涌現。倚在樓頭聽盡《單于》曲的悲涼,卻只能回憶舊日歡情空剩夢境。當年曾誤闖天河與戀人相遇,如今到哪里再尋那劉阮遇仙的天臺洞? 午間窗下睡醒,鴨形香爐里的香已燃盡。斜倚妝臺打開鏡匣,梳理好如云的發髻又回頭,屏風上還隱約畫著巫山神女的幽峽。手托香腮癡想,愁眉緊蹙;咬損了纖細的銀指甲。柔腸寸斷無人知曉,閑看簾外雙蝶正親昵。
矜:自夸,炫耀。
從臾(cóng yú):同“慫恿”,勸說、推動。
單于弄:指以《單于》為名的邊塞樂曲,多表離情。
飲牛津:傳說天河與人間相通處,漢代張騫曾乘槎至此,后借指男女相遇之地。
聞犬洞:指傳說中劉晨、阮肇入天臺山遇仙的山洞,后喻指與戀人相遇的舊地。
香銷鴨:鴨形香爐中的香已燃盡。
楚峽:指巫山楚地的峽谷,代指巫山神女故事,喻男女歡會。
支頤:手托腮。
狎(xiá):親昵。
此詞當為春日獨處時所作。詞人觸景生情,由晨光中的春景引發閑愁,繼而追憶舊日歡情,結合妝臺、屏風等生活場景,反映宋代文人常見的傷春懷人主題,或暗含對某段舊情的難以釋懷。
全詞以時間為線,從晨起到午后,通過春景、舊夢、妝扮、癡想等片段,刻畫女子獨處時的孤寂與對舊歡的追憶。情感真摯細膩,用典自然,細節描寫生動,是婉約詞中寫閨怨愁思的典型之作。
連天芳草雨漫漫,贏得鷗邊野水寬。 花欲盡時風撲起,柳綿無力護春寒。
時俗常談已斷霜,雨寒翻著絮衣裳。 花枝照眼堂堂去,茗碗關心故故香。 楊柳稍傳鶯割據,茅茨敢望燕商量。 舊游莫誦蘭亭語,自覺中年易感傷。
宣恩充節使,設餞枉詞工。 漫秉當筵燭,初聞出塞鴻。 夜鐘山雨后,春漏苑花中。 別思朱弦急,雄譚綠蟻空。 放舟前路遠,戀闕此心同。 若是逢梅樹,傳書候曉風。
衰境日匆匆。浮生一夢中。笑愁懷、萬古皆同。越水燕山南北道,來不盡,去無窮。 萍水偶相逢。晴天接遠鴻。似人間、馬耳秋風。山立揚休成底用,聞健在,好歸農。
蜀道古來難,數日驅馳興已闌。石棧天梯三百尺,危欄;應被旁人畫里看。 兩握不曾干,俯瞰飛流過石灘。到晚才知身是我,平安。孤館青燈夜更寒。
石氏遺文在,凄涼見故園。輕風思奏樂,衰草憶行軒。 舞榭蒼苔掩,歌臺落葉繁。斷云歸舊壑,流水咽新源。 曲沼殘煙斂,叢篁宿鳥喧。唯馀池上月,猶似對金尊。
綠竹繞清流,草舍人家遠。幾處牛羊晚下來,煙外聞雞犬。
禾稼滿秋原,路向桑麻轉。簫鼓從教樂社神,歲歲常相見。
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 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那堪花滿枝,翻作兩相思。 玉箸垂朝鏡,春風知不知。
攬草結同心,將以遺知音。 春愁正斷絕,春鳥復哀吟。
別腸轉如輪,一刻既萬周。 眼見雙輪馳,益增中心憂。 古亦有山川,古亦有車舟。 車舟載離別,行止猶自由。 今日舟與車,并力生離愁。 明知須臾景,不許稍綢繆。 鐘聲一及時,頃刻不少留。 雖有萬鈞柁,動如繞指柔; 豈無打頭風,亦不畏石尤。 送者未及返,君在天盡頭。 望影倏不見,煙波杳悠悠。 去矣一何速,歸定留滯不? 所愿君歸時,快乘輕氣球。
大塊鑿混沌,渾渾旋大圜; 隸首不能算,知有幾萬年。 羲軒造書契,今始歲五千; 以我視后人,若居三代先。 俗儒好尊古,日日故紙研; 六經字所無,不敢入詩篇。 古人棄糟粕,見之口流涎; 沿習甘剽盜,妄造叢罪愆。 黃土同摶人,今古何愚賢; 即今忽已古,斷自何代前? 明窗敞流離,高爐蒸香煙; 左陳端溪硯,右列薛濤箋; 我手寫我口,古豈能拘牽! 即今流俗語,我若登簡編; 五千年后人,驚為古斕斑。
吳女秋機織曙霜,冰蠶吐絲月盈筐。金刀玉指裁縫促, 水殿花樓弦管長。舞袖慢移凝瑞雪,歌塵微動避雕梁。 唯愁陌上芳菲度,狼藉風池荷葉黃。
碩儒延鳳沼,金馬被鴻私。饌玉趨丹禁,箋花降紫墀。 銜恩傾旨酒,鼓舞詠康時。暫覯群書緝,逾昭盛業丕。 接筵欣有命,搦管愧無詞。自驚一何幸,太陽還及葵。
奉子一杯酒,為子照顏色。但愿腮上紅,莫管頦下白。 自古無長生,生者何戚戚。登山勿厭高,四望都無極。 丘隴逐日多,天地為我窄。只見李耳書,對之空脈脈。 何曾見天上,著得劉安宅。若問長生人,昭昭孔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