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病六言十首呈竹溪 其九
識鄭尚書曳履
嫌高將軍涴靴
難伴小兒上樹
且饒跛子看花
識鄭尚書曳履
嫌高將軍涴靴
難伴小兒上樹
且饒跛子看花
曾識得鄭尚書拖著鞋子的閑適模樣,嫌棄高將軍弄臟靴子的粗率之舉。如今老病難支,難以陪伴孩童爬樹玩耍,姑且讓跛足之人悠然觀賞鮮花。
曳履:拖著鞋子行走,形容閑適自在的狀態。
涴(wò)靴:弄臟靴子,涴意為污染、弄臟。
饒:讓,允許,此處指退讓、包容。
跛子:腿腳殘疾、行走不便的人。
此詩為作者晚年老病時所作(推測為劉克莊《老病六言十首呈竹溪》組詩之一),竹溪或為友人號。詩中通過日常片段的描寫,反映了詩人年老體衰后生活狀態的轉變與心境的調適。
全詩以六言形式勾勒老病生活,通過官場舊憶與當下處境的對比,展現詩人從在意細節到包容現狀的心態變化,語言平實卻蘊含人生智慧,是晚年心境的真實寫照。
宜都賢太守,治跡古人齊。虎負眾子去,鳳環群鳥棲。行增潁川秩,別降武都泥。正恐還朝速,春林未子規。郡府猿聲外,旌旗鳥道邊。樓高出楚塞,煙霽識巴船。襦褲嗟來暮,簪紳惜外遷。皇仁矜遠俗,非謂意疏賢。地險三巴口,江流百折蟠。騶珂通峽響,門戟照秋寒。翠壁虎牙石,素花狼尾灘。孫劉置柵處,細為寫圖看。
凄霜變為雹,二氣斂而藏。天道有代謝,人謀豈怕臧。北杓酌元化,亭亭自低昂。上帝棲紫宮,眾緯錯以行。謂山蓋高,有梯可陟。謂淵蓋深,有舟可涉。自非雙黃鵠,天路安可躡。
漾漾湖侵岸,蕭蕭風引旗。問兒打鼓處,是客發船時。鬻屨時將暮,迎門俗久衰。秖應巢許輩,掩口笑人癡。
睡鴨殘香隔夢聞,曉鶯啼破五更春。千秋萬古蘭窗蝶,只屬行云行雨人。為蝶為周盡自分,華胥元自是青春。寒梅計豈羅浮月,偏照淩波解佩人。
鳳凰城上駐龍旂,瑞日含光耀紫微。淡蕩蒲風初應節,氤氳花氣半薰衣。仗前新筑麒麟苑,云外遙開虎豹圍。先看圣孫來試馬,指麾兵陣合天機。
十年前是紫薇郎,伴我書聲隔粉墻。今日繡衣持斧去,沖冠毛發半秋霜。
丈夫投筆計封侯,孺子逢橋已遇留。飛食莫憑封萬相,坐帷須擬決千籌。清宵幾對風云色,何日能忘天地憂。未掃匈胡終負國,忍看遼土竟淪酋。
西風吹雨過,江郭迥清幽。不嘆交游少,喜聞禾稼收。暗蛩莎草暮,殘蝶豆花秋。野服心如水,蕭條老一丘。
曾游上國和陽春,華發重來一曲新。身自楚臣誰不識,蘭臺賓客更無人。
千世謀生百念捐,窮空肯復受人憐。九還未悟長生訣,七帙初開本命年。寡欲自來甘淡薄,忘機時或放狂顛。歸舟已辦赍糧絕,猶欲經營買鶴錢。山路訪僧規已定,曉樓聞雨事還非。今年生日無人識,幾度兒曹望我歸。清茗半甌浮雪乳,古香一劑炷煙霏。割牲釃酒貧難辦,只待天晴浣虱衣。我生之日憶我父,痛甚少游眠古藤。忍見金湯今墮甑,劣容詩禮尚傳燈。策名作郡了無益,罔利肥家終不能。決定歸歟守先墓,種瓜聊得似東陵。先君俊譽早飆馳,晚落蠻陬禍事奇。六十年前生子日,三千里外憶親時。霍光擅漢人皆恐,侯景歸梁國欲危。埋骨瘴煙抱冤憤,蓬萊水淺定前知。杯酒誰歟可共揮,殘年心事轉多違。頗聞銅柱征蠻急,孰念葵丘遏糴非。典質衣裳今已盡,留連舟楫可無歸。故園堪共吾兒灌,政恐淫霖歲亦饑。
玉樓釵墮驚前夢,梅嶺香殘憶舊枝。明月華燈光影里,一庵寧靜付韓琦。
此事元無淺與深,著衣吃飯送光陰。卻緣說似癡人夢,便向汪家圖里尋。
漸傷空杼軸,為響亦徒然。汝力雖無惜,客衣曾未全。殘燈孤舫思,秋草半江煙。獨不關心者,篙師正倦眠。
官馬烏靴春踏霜,鐘聲催眠趨玉堂。黃金帶重覺腰瘦,錦袍淋漓宮酒香。殿前草詔東風急,紫硯光凝墨花濕。承恩簪筆立多時,華發蕭疏倦無力。聞道城南舊草堂,景勝林幽引興長。碧連淮甸晴波暖,青割鐘山曉樹涼。種柳萬條金覆井,栽桃千干粉連墻。薔薇壓架綃囊綴,芍藥當軒錦幄張。個個麝香眠石徑,雙雙翡翠浴蒲塘。紅殘蝶翅翻風靜,綠暗鶯吭囀日忙。游絲飛時寒食早,車馬城南爭拜掃。夕陽影里賣花聲,游人半醉眠芳草。壚憶黃公酒旆斜,灶遺陸羽茶煙裊。何時休沐振鳴珂,紗帽輕衫試越羅。信筆詩成還倦寫,憶爾當年郭橐駝。
杏花堆白菜花黃,蔓草平沙四野荒。洛水無聲山日暮,石麟兩兩守空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