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廿二日同吳石湖蘇一齋楊麟山會王鶴城別業漫賦四首
薄有丘園興,同心喜見招。野航春水闊,茅屋午煙消。花靜休蜂課,籬閑長藥苗。傍鄰如可卜,終老混漁樵。
我亦村莊近,新知王子居。良菑枕茅屋,蔓竹匝脩渠。野叟驚冠蓋,閒心狎鳥魚。追從戀朋好,日過欲無虛。
村徑門深隱,溪塘水漫流。高原人放犢,古木客維舟。坐久褰衣步,詩成把酒謳。蹉跎竟何事,吾道付滄洲。
喜托斯文契,休辭酒淺深。晤言今日事,道誼一生心。野日留馀照,溪云閣暝陰。興闌吾欲返,宿鳥漸歸林。
薄有丘園興,同心喜見招。野航春水闊,茅屋午煙消。花靜休蜂課,籬閑長藥苗。傍鄰如可卜,終老混漁樵。
我亦村莊近,新知王子居。良菑枕茅屋,蔓竹匝脩渠。野叟驚冠蓋,閒心狎鳥魚。追從戀朋好,日過欲無虛。
村徑門深隱,溪塘水漫流。高原人放犢,古木客維舟。坐久褰衣步,詩成把酒謳。蹉跎竟何事,吾道付滄洲。
喜托斯文契,休辭酒淺深。晤言今日事,道誼一生心。野日留馀照,溪云閣暝陰。興闌吾欲返,宿鳥漸歸林。
我略有歸隱田園的興致,志同道合的友人欣喜相邀。鄉村小船行于春水浩闊處,茅屋上的午間炊煙漸漸消散。花影靜謐,蜜蜂暫停了采蜜;籬笆閑靜,藥草苗兒正生長。若能在此擇鄰而居,愿與漁夫樵夫相伴終老。我本就臨近村莊,如今新識了王君的居所。肥沃的田地緊挨著茅屋,藤蔓纏繞的竹子環繞著長渠。村野老人驚見貴客來訪,閑逸之心卻與鳥魚親近。追隨留戀這友情之好,每日相處竟覺時光不虛度。村徑幽深隱著院門,溪塘春水緩緩漫流。高原上有人放牧牛犢,古樹下客船系纜停留。久坐后提起衣襟漫步,詩成時舉酒放歌。光陰虛度究竟為何?我的志向已托付給江湖隱逸。欣喜能結下文人投契之緣,莫要推辭這薄酒淺深。今日對面共話當下事,道義相交是一生真心。野外夕陽留下余輝,溪上云兒停住暮陰。興致將盡我欲返回,歸巢的鳥兒漸入山林。
丘園興:歸隱田園的興致。
同心:志同道合之人。
蜂課:蜜蜂采蜜的勞作。
卜:選擇,占卜此處指擇居。
混漁樵:與漁夫、樵夫等平民相伴。
良菑(zī):肥沃的田地。
匝脩渠:環繞著長渠。匝,環繞;脩,同“修”,長。
冠蓋:官員的冠服與車蓋,代指來訪的客人。
狎(xiá):親近。
褰(qiān)衣:提起衣襟。
滄洲:隱者所居的江湖之地。
斯文契:文人之間投合的情誼。
晤言:對面交談。
道誼:道義之交。
閣暝陰:停住傍晚的陰云。閣,同“擱”,停留;暝,傍晚。
興闌:興致將盡。
此詩為作者于仲夏廿二日與吳石湖、蘇一齋、楊麟山等友人相聚王鶴城別業時所作。時值夏日,文人雅集于田園別業,詩中既描繪了別業周邊的自然景色,也記錄了與友人相處的愉悅,反映了作者彼時向往隱逸、重視友情的心境。
全詩以“會別業”為線索,通過四首聯章的形式,從應邀赴會、別業環境、游賞活動到興盡而歸,完整呈現田園雅集的過程。主旨在于歌詠田園之樂與友情之深,詩風自然恬淡,是清代文人田園詩的典型之作,展現了傳統士大夫對隱逸生活的追求。
決眥入歸鳥。立獅蜂、松林濤靜,猶聞清嘯。迦葉西來趺坐處,錦石秋花紅裊。問可有、謫仙人到。天際芙蓉青不斷,盡蒼蒼、莽莽歸殘照。且收作,臥游稿。思深興極憂心悄。望神州、幾時剪卻,當關虎豹。我與斯人非楚越,忍看燎原小草。但挽得、天河水倒。滌蕩中原安衽席,縱吾廬、獨破何須道。今古意,山靈曉。
驅車彰義門,遙望郭西樹。冠蓋耀青云,車馬夾廣路。威風何赫奕,各蒙五侯顧。回飆動地起,白日倏巳暮。棄擲委蔓草,榮華若朝露。良無金石交,人生豈常故。絺绤足禦冬,誰念紈與素。愾彼白華篇,氣結不能愬。蔦蘿附公柏,枝葉固相因。行子戀儔匹,況遇同鄉親。北風起河梁,日暮多飛塵。攜手同車歸,駕言西適秦。道遠長渴饑,客子懷苦辛。仰瞻天漢流,夜永不得晨。驂馬媚其曹,鳴雁各求群。明星出東方,照見車下人。夙興即往道,登彼高路津。還顧望京邑,愴焉何所陳。
天狗墮地聲咆哮,鵲巢盡被鳩為巢。主人結隊下鄉去,骨肉離散妻孥拋。豈無檐宇可棲托,破屋數間苦需索。典賣衣物房有租,合家有口無處糊。忍饑啼餓一枝借,且免干戈暫棲舍。詎知賊眾紛紛來,紅巾帕首持刀嚇。家具無多又挈行,漂流無定水中萍。潛聲匿跡藉榛莽,呱呱難掩數尺嬰。人生顛沛至于此,真是有生不如死。祖宗門戶七百年,殘喘茍延庇孫子。鄉間難免兵燹災,亦有屋宇燒成灰。爨余尚剩十八九,相約鄰里俱歸來。
老軀百病集,頹然仰天呼。汝病勿怨天,藥石幸可扶。寓形天地間,疾病誰能無。不從酒色來,病自無根株。但使元氣在,雖劇行當蘇。哀哉忿欲子,永棄元化爐。
不書云物不登臺,萬里濤聲隔岸來。共說荔生曾結蚓,何因蚊響尚成雷。一年消息葭灰動,亞歲芳菲柳色催。為憶玉關吹月笛,不知曾放幾枝梅。
燕趙悲歌人在。劇孟舊家傾蓋。急呼觴,筵未半。箏弦斷。酒醒驚沙撲面。將恨上高樓。望幽州。
中庭有一鳥,不飛亦不鳴。非不能飛鳴,但恐凡鳥驚。問鳥從何來,仙山杳冥冥。白云壯羽翼,三年養始成。有客知此意,見鳥兩傷情。胸中起五岳,磊落何時平。
養生須及早,器破輒難全。鑒止存心地,涵虛詠性天。寓言隨??,至理本淵淵。玩物先觀象,如師況少年。
紙鳶聲動,算離家、又過清明時節。一昔東風吹夢斷,此際離愁難說。菊檻評花,桐窗煮茗,曾記三秋別。片帆迢遞,遠山如阻千疊。遙想綺閣春融,尊開良夜,同盼團圓月。玉樹瓊枝看漸長,添得堂前歡悅。屈指歸期,歸期偏杳,柳岸應飛雪。最堪憐處,小桃紅綻如血。
道無定亂,法離見知。言句相投,都無定義。自古龍門無宿客,至今鳥道絕行蹤。欲會個中端的意,火里蝍蟟吞大蟲。雨下階頭濕,晴乾水不流。鳥巢滄海底,魚躍石山頭。祗見石磊磊,不見玉落落。若見玉落落,方知道寬廓。
岳王猶有廟,宋帝更無宮。水夾層城麗,山盤萬戶雄。園陵深夜雨,松槚冷春風。無淚揮前代,吳燕在眼中。
時節循環四月一,大道何曾有得失。夜來針眼魚兒,吞卻新昌石佛。阿呵呵,識不識,明眼衲僧跳不出。
軫翼回天象,山川壯帝都。漢江元入楚,淮樹半侵吳。仙夢游三島,漁舟憶五湖。紀行多賦詠,千里寄封胡。
叢桂論文舊,辛酸話早年。齏鹽朝慣苦,膏火夜無眠。一第酬初志,殊勛策步仙。激昂英氣宇,緩步赤霄躔。
蟲語墻根,月窺簾縫。銀河淡淡疏星動。此時此境靜無眠,漏移漸覺荒雞動。屈子懷沙,接輿歌鳳。千秋感激知何用。半生生計且隨緣,任他人作牽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