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海陵僧舍示蔣鹿潭
書生戎馬走淮南,亂里馀生七不堪。墻外惡聲驚夢斷,五更寒月照茅庵。
功名今日重狂奴,厭聽禪堂說野狐。天下紛紛正多事,挑燈拭淚讀陰符。
書生戎馬走淮南,亂里馀生七不堪。墻外惡聲驚夢斷,五更寒月照茅庵。
功名今日重狂奴,厭聽禪堂說野狐。天下紛紛正多事,挑燈拭淚讀陰符。
我這書生在戰亂中騎馬奔波于淮南,亂世中僥幸存活,身心疲憊難以承受。墻外的嘈雜聲驚斷了夢境,五更時分寒月映照在茅草庵上。如今功名之事更看重狂放不羈之人,厭倦了在禪堂里聽人談論虛妄之事。天下紛亂正多災多難,挑亮燈盞,拭去淚水,研讀兵書《陰符經》。
戎馬:指軍旅、戰爭,此處指投身戰亂奔波。
七不堪:典出嵇康《與山巨源絕交書》,原指七種難以忍受的事,此處指戰亂中身心備受煎熬。
惡聲:指戰亂中的嘈雜喧囂之聲。
狂奴:狂放不羈之人,此處含自嘲或對世俗功名標準的無奈。
野狐:禪林中指虛妄無據的言論,此處代指脫離現實的空談。
陰符:即《陰符經》,古代兵書,此處代指濟世用兵之策。
此詩約作于清代太平天國戰亂時期,作者以書生身份投身淮南軍旅,夜宿海陵(今江蘇泰州)僧舍時,向友人蔣春霖(號鹿潭)傾訴戰亂中的切身感受。當時社會動蕩,文人既需在戰亂中求生,又懷濟世之志,詩中可見其矛盾與憂思。
全詩緊扣‘夜宿僧舍’的場景,通過個人戰亂經歷的敘述,映射時代動蕩,既寫戰亂之苦,又表報國之愿,展現了亂世文人‘書生報國無他物,唯有兵書伴淚讀’的悲壯情懷,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與情感共鳴。
伐竹聲猶在,懸車斂暝川。驛陰孤艇系,天際一人旋。搖落嗟何及,瘡痍奈未痊。寒宵頗幽事,燒燭玩茶煙。
寶冊瓊瑤重,新庭松桂香。雪消春未動,碧瓦麗朝陽。
今秋氣候異,九月猶炎蒸。客行苦馳驅,弭節南昌城。茲邦實巨鎮,人事相頻仍。招邀荷地主,疏傭怯承迎。思惟庚辰變,叛逆干天刑。兵戈苦騷屑,殺戮何縱橫。我行經故墟,鳴禽寂無聲。慘淡來悲風,酒帶戰血腥。壯哉孫與許,英風凜猶生。無由寄一尊,淚灑江濤清。
蔞蒿鮮滑勝雞蘇,滿尺河豚玉作膚。漫說江鄉美庖傳,幾曾風味似莼鱸。
隋煬棄中國,龍舟巡海涯。春風廣陵苑,不見秦宮花。
城闕參差樹色新,馬頭十丈帝京塵。西山閱盡人間世,不及南屏面目真。
月映東窗似玉輪,未央前殿絕聲塵。宮槐花落西風起,鸚鵡驚寒夜喚人。
連朝赤帝行躔道,熱屬炎官張火纛。殘書欲讀眼生花,新句雖成愁寫草。宵來猛雨疑山倒,接畛清泉活枯槁。云巢百事任安排,只向天公求一飽。
舄已飛王令,刀俄佩呂虔。移官滄海上,候吏大江前。柳葉千家笛,桃花十里船。湖山真勝絕,獨少伯牙弦。
晴碾春龍斗小窗,飲慳難遣睡魔降。翩然夢繞滄洲去,白馬波寒槳一雙。
六月四日登草閣,云薄林深暑氣消。無賴野鶯飛個個,不知風雨一朝朝。
日用工夫,只一味、存虛抱素。會殊途同歸,一致百慮。紫極宮中元氣息,調我鼎內三花聚。問安爐、立鼎事如何,乾金鑄。縛金烏,獲玉兔。捉將來,封土釜。這火候抽添,更須防護。至寶圓成明出入,法身形兆無來去。便潛身、直謁太清宮,神常住。
秋風又吹華發,怪流光暗度。最可恨、木落山空,故國芳草何處。看前古、興亡墮淚,誰知歷歷今如古。聽吳兒唱徹,庭花又翻新譜。腸斷江南,庾信最苦,有何人共賦。天又遠,云海茫茫,鱗鴻似夢無據。怨東風、不如人意,珠履散、寶釵何許。想故人、月下沈吟,此時難訴。吾生已矣,如此江山,又何懷故宇。不恨賦歸遲,歸計大誤。當時只合云龍,飄飄平楚。男兒死耳,嚶嚶昵昵,丁寧賣履分香事,又何如、化作胥潮去。東君豈是無能,成敗歸來,手種瓜圃。膏殘夜久,月落山寒,相對耿無語。恨前此、燕丹計早,荊慶才疏,易水衣冠,總成塵土。斗雞走狗,呼盧蹴鞠,平生把臂江湖舊,約何時、共話連床雨。王孫招不歸來,自采黃花,醉扶山路。
先生辭洛邑,謁見漢文年。內嬖何曾盛,中閹未弄權。讒邪猶易入,寵任己難堅。萬古長沙廟,游人頗自憐。
早歲聲名動玉除,區區漢日謾嚴徐。高將官況云難學,清得才情水不如。端的好光親日月,分明有力是詩書。軒軒昭代文章伯,誰識麒麟下紫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