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縷曲 辛峰至自汴梁,出示所作和稼軒詞數十篇,讀之喜不自禁,即用稼軒韻題此索和。辛峰將就鹽官于淮南,以覲事漸留,度歲離合之感,雖不能無慨于中,而風雪聯床,歌聲相答,此樂亦平生得未曾有也
心事從何說。算平生、等閒銷盡,酒漿裘葛。回首麻衣十年恨,淚盡隴山冰雪。暗循遍、絲絲華發。何物向禽兒女累,負歸云、夢渺瀧岡月。聽夜雨,共蕭瑟。
暫時攜手還輕別。望江湖、風塵澒洞,星萍離合。一度相逢一回老,冷語凄然砭骨。且莫對、寒檠愁絕。四海子由真健者,慣商歌、斫地錚如鐵。霜竹冷,為君裂。
心事從何說。算平生、等閒銷盡,酒漿裘葛。回首麻衣十年恨,淚盡隴山冰雪。暗循遍、絲絲華發。何物向禽兒女累,負歸云、夢渺瀧岡月。聽夜雨,共蕭瑟。
暫時攜手還輕別。望江湖、風塵澒洞,星萍離合。一度相逢一回老,冷語凄然砭骨。且莫對、寒檠愁絕。四海子由真健者,慣商歌、斫地錚如鐵。霜竹冷,為君裂。
滿腹心事從何說起?算來平生,在尋常的飲食衣物中悄然消磨。回首穿麻衣的十年憾事,淚水早已流盡在隴山的冰雪里。暗中摸遍絲絲白發,是什么被兒女所累,辜負了歸云的向往,讓瀧岡的月色只在夢中渺茫。共聽夜雨,同感蕭瑟。暫時攜手又要輕別,望江湖間風塵彌漫,如星子浮萍聚散無常。每一次相逢便添一分蒼老,冷語凄然刺骨。且莫對著寒燈愁絕,你如四海間的子由般剛健,慣唱悲涼之歌,擊地聲鏗鏘如鐵。霜竹凄冷,為你斷裂。
等閒:平常,輕易。
酒漿裘葛:代指日常飲食衣物,葛為夏衣,裘為冬衣。
麻衣:粗布衣服,古代未仕者或居喪時穿,此處指未入仕的清苦歲月。
隴山:今陜甘交界的隴山,泛指遠方。
向禽:東漢向長(字子平)與西漢禽慶,均為淡泊名利的隱士,此處借指隱逸之志。
瀧岡月:瀧岡為歐陽修父墓所在地,此處代指歸隱或故園之景。
澒洞(hòng tóng):彌漫、浩大貌,形容風塵動蕩。
星萍:如星子漂泊、浮萍流轉,喻人生無定。
寒檠(qíng):寒夜的燈架,代指寒燈。
商歌:古代五音中商調悲涼,指悲壯之歌。
斫地:以劍或物擊地,表達激憤。
霜竹:經霜的竹管,代指簫笛等樂器。
此詞為作者與友人辛峰相聚時所作。辛峰從汴梁來,出示和辛棄疾的詞作數十篇,作者讀后欣喜,便依辛稼軒詞韻題此詞索和。辛峰將赴淮南任鹽官,因覲見之事暫留,歲末之際,二人既有離合之慨,又因風雪聯床、歌聲相答的相聚之樂而感平生未有之喜。
全詞以“離合之感”為核心,上片追憶生平憾事與相聚蕭瑟,下片感慨漂泊聚散,轉而盛贊友人剛健,情感跌宕。既體現對人生無常的喟嘆,更凸顯知己相惜的珍貴,是一首情真意切、剛柔并濟的酬唱之作。
憶長安,四月時,南郊萬乘旌旗。嘗酎玉卮更獻, 含桃絲籠交馳。芳草落花無限,金張許史相隨。
江南季冬月,紅蟹大如l4.湖水龍為鏡,爐峰氣作煙。
男兒坎軻徒搔首,入市脫衣且沽酒。行路難,權門慎勿干, 平人爭路相摧殘。春秋四氣更回換,人事何須再三嘆。君不見 雀為鴿,鷹為鳩,東海成田谷為岸。負薪客,歸去來。龜反顧, 鶴裴回,黃河岸上起塵埃。相逢未相識,何用強相猜。行路難, 故山應不改,茅舍漢中在。白酒杯中聊一歌,蒼蠅蒼蠅奈爾何。
明光宮高麗鳷鵲,三聲朝雞報宮鑰。 車如流水馬如龍,門外斗量無處著。 歸來日晏仆亦痡,豪芒飽暖歸妻孥。 豈無道德絢爛者,意作霖雨言為謨。 何人著眼高蓬蓽,強仕之年發如漆。 便抽手版掛衣冠,把住窮愁甘似蜜。 人言講退誠兩涂,退者真智進者愚。 要當程力之所底,未省逸路排輕車。 馬侯制行如圭璧,五色文章發金石。 不知持此將安之,天下寶當天下惜。 秋凈涼入菰蒲間,新詩落筆不作難。 應憐俗駕難回者,更費移文過北山。
灘頭細草接疏林,浪惡罾舡半欲沉。 宿鷺眠鷗飛舊浦,去年沙觜是江心。
晴野鷺鷥飛一只,水葓花發秋江碧。劉郎此日別天仙,登綺席,淚珠滴,十二晚峰青歷歷。(青歷歷 一作:高歷歷) 躑躅花開紅照水,鷓鴣飛繞青山觜。行人經歲始歸來,千萬里,錯相倚,懊惱天仙應有以。
樓上寢,殘月下簾旌。夢見秣陵惆悵事,桃花柳絮滿江城。雙髻坐吹笙。
姑蘇右浙會,園榭森相望。 之子脫名鎖,自主無何鄉。 虛堂布遺經,周孔之文章。 靜齋播風雅,弦音日洋洋。 吮豪濯曲溪,泚墨散芳塘。 抱琴獨登臺,望山閑涉罔。 釣渚閱游泳,竹路排青蒼。 亭幽小勺迥,紅白相低昂。 予此謝病歸,旅吳歲月長。 常聞君園勝,欲往兩足僵。 開緘味題詠,恍若披圖詳。 吾聞玉川子,破屋洛之陽。 東野廢官守,止坐叢瀨傍。 豈如吾子樂,游息藹有方。 朝延日清明,百官良弛張。 子既難其進,論撰亦有光。 退之謂子厚,窮久道益強。 文辭燁垂后,將相未可當。 窮愁乃著書,心志能渾剛。 倘來奚足卹,令名期自將。
堂上西風至,郊原歲事成。 雨馀虹影落,云霽露華清。 唧唧蛩鳴夜,飄飄雁渡晴。 登臨多物色,筆落競縱橫。
漾舟漢江上,掛席候風生。臨泛何容與,愛此江水清。 蘆洲隱遙嶂,露日映孤城。自顧疏野性,難忘鷗鳥情。 聊復與時顧,暫欲解塵纓。跋涉非吾愿,虛懷浩已盈。
去去知未遠,依依甚初別。他鄉至下心,昨夜階前雪。 終日讀書仍少孤,家貧兄弟未當途。適遠才過宿舂料, 相隨惟一平頭奴。男兒出門事四海,立身世業文章在。 莫漫憶柴扉,駟馬高車朝紫微。江南驛使不曾斷, 迎前為爾非春衣。
歸心只有杜鵑知,且倚裴亭遍共捻。 客路秋風吹杜若,故園春雨老辛夷。 家貧未辦閒居賦,世濁空吟感寓詩。 邂逅江湖還別去,岸花檣燕兩堪悲。
香慣臨風細,花偏映日生。 若將人試擬,小玉定齊名。
風萍渺無跡,一日扣柴扉。 乍見猶疑夢,相逢遽語違。 子方懷錯志,誰復挽征衣。 煙雨松楸隔,何當賦式微。
木落愁遠山,鄉心夜來絕。 不見渡溪人,但見渡頭月。 高堂憶遠征,妻孥望天末。 舞衣生輕塵,自貽此契闊。 白云起江頭,直向武夷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