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雜詩 其二六七
電笑何妨再一回,
忽逢玉女諫書來。
東王萬八千驍盡,
為報投壺乏箭才。
電笑何妨再一回,
忽逢玉女諫書來。
東王萬八千驍盡,
為報投壺乏箭才。
何妨再一次盡情歡笑如閃電般暢快,忽然就遇到玉女送來勸諫的書信。東王公手下一萬八千勇猛之士,告知說投壺游戲缺乏善投的人才。
電笑:形容暢快大笑。
玉女:神話中的仙女。
東王:即東王公,神話人物。
驍:勇猛的人。
投壺:古代宴會的一種游戲,以箭投入壺中為勝。
龔自珍于己亥年(1839 年)辭官南歸,后又北上接取家屬,在往返途中寫成三百一十五首雜詩。此詩是其中之一,當時社會危機四伏,人才得不到重用,詩人借此表達內心憂思。
這首詩以神話故事為載體,反映出當時社會缺乏優秀人才的現狀,體現了詩人對人才問題的關注,在龔自珍詩作中展現其獨特的批判視角和浪漫風格。
江南春色動歸人,畫舫紅旗早問津。湖口過家魚正美,城邊迓客酒初醇。催詩數點朝來雨,撲馬無端陌上塵。莫忘玉延亭下宴,相看不是白頭新。
朱減顏逾皺,霜添鬢卻新。文章應舍我,富貴不如人。照破生前物,思窮死后神。謂宜休仕漢,何必只逃秦。
云邊仙女夜驂鸞,月下霓裳舞袖寬。吹徹紫簫風露下,玉容玄發不勝寒。
何處浮云翳太清,飛廉驅逐便開明。常君似是回天手,好藉馀光老魏京。
題遍朱簽棟宇充,燈窗長聽景陽鐘。昏眵直要金篦刮,黎瘦都如飯顆逢。文律自隨星斗變,月評應合士人從。了無一事猶深鎖,辜負東籬菊品濃。
望昆侖。群峰插漢嶙峋。啟巖扃、琳宮紺宇,明霞洞古棲真。翠云流、長松作隊,綠天窈、修竹迎人。隥道盤空,山門依巘,清涼世界鳥俱馴。訪洞天、種桃人去,夢影隔前塵。空留得、籠紗題字,蝸篆苔文。頫危闌。寶珠如畫,山光襟袖相親。斷虹垂、一繩雁字,馀霞撒、千片魚鱗。鐘籟沉沉,佛燈隱隱,上清宮闕近天閽。昏鴉沒、滄溟無極,橫嶺帶斜曛。歸途晚、纖纖眉月,送我飆輪。
大道已淪謝,世情那可論?所經新傳舍,多是故侯門。路險豺狼恣,山空鳥雀喧。余生亦何幸,注目合忘言。東南多勝概,古跡漸難尋。諸老題詩處,繁陰蔽石林。云團溪雨重,水落野塘深。感慨添余思,孤猿入暮吟。故國江都郡,繁華舊不同。衣冠移習氣,鼓角動悲風。柳倚消光碧,花連野色紅。放懷沽一碎,世事委狙翁。昨訪三生石,今登二老亭。癡煙含樹黑,野草滿山青。歸鳥還知倦,悲笳不忍聽。又聞龍臆馬,趁逐豹文鼮。
金堂鳳蠟勻紅淚。簾外一鉤霜滿地。鴛鴦被冷不成眠,兩點瞳人剪秋水。千回萬結心頭事。熨貼相思裁兩字。不須支枕盻天明,十二時愁從此始。
鎖骨沈沙,同云釀雪,攜樽獨吊荒寒。醉倚修筠,苔痕綠黯吟邊。蒼虬夜吼幽巖坼,料山靈、夢也凄然。對空香,心自搖搖,淚自斑斑。臨風不恨春蹤杳,恨銀箏譜換,鐵笛聲殘。曉露清泠,休教碎滴珠盤。孤悰欲向逋翁訴,問仙僮、鳳餅誰煎?最神馳,石澗星枰,禪榻爐煙。
山色于人定有緣,髻鬟眉黛巧爭妍。何當招我白云下,坐對蒼崖百尺泉。
不辨賓與主,誰知是與非。夕陽相對坐,應是話投機。
百里元非遠,三春又已終。傳聞隨處有,消息幾時通。蔓草酣朝露,孤花繫晚風。昨逢歸客語,前日早趨洪。
勿恃沾沾恩,恩為怨之府。勿恃煦煦親,親為疏之藪。
一丘無四鄰,鹿豕轉相親。讀書臺半圮,埋筆冢初新。種蕉渾得意,刻竹恐傷神。生事茍如此,何年更問津。
重遇風仙,重增開悟,一心專做癡愚。掀髯勢已,且恁嘴廬都。罷了高談闊論,疏筆硯、不講經書。從今后,孤云野鶴,鷇食更鶉裾。寒來求紙布,忻來歌舞,饑覓殘馀。似孤舟不系,有甚程途。自在逍遙坦蕩,更無著、無染無拘。人來問,看予活計,何必更詢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