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雜詩 其四十九
東華飛辯少年時，
伐鼓撞鐘海內(nèi)知。
牘尾但書臣向校，
頭銜不稱殺其詞。
東華飛辯少年時，
伐鼓撞鐘海內(nèi)知。
牘尾但書臣向校，
頭銜不稱殺其詞。
早年在朝廷以敏捷辯才聞名，名聲如鐘鼓齊鳴傳遍天下。文書末尾只署下校書郎的職銜，頭銜與才學(xué)不相稱，削弱了言辭的分量。
東華：東華門，明清紫禁城東門，代指朝廷。
飛辯：敏捷善辯的口才。
伐鼓撞鐘：比喻名聲響亮如鐘鼓齊鳴。
牘尾：文書末尾。
臣向校：用漢代劉向典故。劉向曾官校書郎，主持校理皇家藏書，此處龔自珍自指其曾擔(dān)任的內(nèi)閣中書等校書類官職。
殺其詞：削弱言辭的力度，指因官職低微而不被重視。
此詩作于清道光十九年（1839年），龔自珍辭官南歸途中。詩人早年曾任內(nèi)閣中書、宗人府主事等職，雖才名顯著卻長期擔(dān)任低階官職。此詩回顧早年在京時以辯才聞名的經(jīng)歷，暗含對官職與才學(xué)不稱的憤懣。
詩中通過少年才名與現(xiàn)實職銜的對比，揭露清代官場壓抑人才的弊端，抒發(fā)懷才不遇的感慨，語言含蓄而情感深沉，體現(xiàn)龔詩'哀而不傷，怨而不怒'的特色。
小亭新筑藕花邊，為愛陂塘五月天。 最好一番風(fēng)雨過，瓊珠無數(shù)落清泉。
君家何處住，妾住在橫塘。 停船暫借問，或恐是同鄉(xiāng)。
家臨九江水，來去九江側(cè)。 同是長干人，生小不相識。
五臺山上白云浮，云散臺高境自幽。 歷代珠幡懸法界，累朝金剎列峰頭。 風(fēng)雷激烈龍池夜，草木凄涼雁寒秋。 世路忙忙名利客，塵機(jī)到此盡應(yīng)要。
雨后清涼境，因還欲不回。井甘桐有露，竹迸地多苔。 幡映宮墻動，香從御苑來。青龍舊經(jīng)疏，寥落有誰開。
東家竹屋最窮空，不識檐花落雨中。 笑遣吳剛揮玉斧，解令冷舍作蟾宮。
文學(xué)宗師心秤平，無私三用佐貞明。恩波舊是仙舟客， 德宇新添月桂名。蘭署崇資金色重，蓮峰高唱玉音清。 羽毛方荷生成力，難繼鸞皇上漢聲。
日落泛澄瀛，星羅游輕橈。 憩榭面曲汜，臨流對回潮。 輟策共駢筵，并坐相招要。 哀鴻鳴沙渚，悲猿響山椒。 亭亭映江月，瀏瀏出谷飚。 斐斐氣冪岫，泫泫露盈條。 近矚祛幽蘊(yùn)，遠(yuǎn)視蕩喧囂。 晤言不知罷，從夕至清朝。
平生無志意，少小嬰憂患。 如何乘苦心，矧復(fù)值秋晏。 皎皎天月明，弈弈河宿爛。 蕭瑟含風(fēng)蟬，寥唳度云鴈。 寒商動清閨，孤燈曖幽幔。 耿介繁慮積，展轉(zhuǎn)長宵半。 夷險難豫謀，倚伏昧前筭。 雖好相如達(dá)，不同長卿慢。 頗悅鄭生偃，無取白衣宦。 未知古人心，且從性所翫。 賓至可命觴，朋來當(dāng)染翰。 高臺驟登踐，清淺時陵亂。 頹魄不再圓，傾羲無兩旦。 金石終消毀，丹青暫雕煥。 各勉玄發(fā)歡，無貽白首嘆。 因歌遂成賦，聊用布親串。
衡紀(jì)無淹度，晷運(yùn)倏如催。 白露滋園菊，秋風(fēng)落庭槐。 肅肅莎雞羽，烈烈寒螀啼。 夕陰結(jié)空幕，宵月皓中閨。 美人戒裳服，端飾相招攜。 簪玉出北房，鳴金步南階。 檐高砧響發(fā)，楹長杵聲哀。 微芳起兩袖，輕汗染雙題。 紈素既已成，君子行未歸。 裁用笥中刀，縫為萬里衣。 盈篋自余手，幽緘俟君開。 腰帶準(zhǔn)疇昔，不知今是非。
白日黃塵客路迷，偶尋幽事入煙扉。 云行翠岫鶴爭舞，月落青林人未歸。 自喜身心無世系，愿從巖谷謝朝衣。 祥光洞口仙題在，讀罷令人悟昨非。
深巷寂無人，鳥聲花塢春。 蓽門長日掩，天地一閑身。
故閣崢嶸已劫灰，又看新閣上煙煤。 斷碑無日不濃墨，古砌新秋猶雜苔。 江闊鳥疑飛不過，風(fēng)輕帆遠(yuǎn)趁先開。 天高地迥詩囊小，收拾不多空一來。
山色秋分后，月華霜降前。況方行水國，而復(fù)遇晴天。
萬象入搔首，百懷歸扣舷。傳觴非至禮，聊爾勝徒然。
客亭門外路東西，多少喧騰事不齊。楊柳惹鞭公子醉， 纻麻掩淚魯人迷。通宵塵土飛山月，是處經(jīng)營夾御堤。 頃刻知音幾存歿，半回依約認(rèn)輪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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