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語篇
幽芳不知春,春赴桃蹊水。
回波憶舊雨,冥濛曉煙里。
疇昔子慕予,窈窕竟奚似。
目成山之南,清川淥如此。
蕭蕭秋雨惡,檐端孕花蕊。
酷臘釀奇寒,土乾未滋蟻。
引領期入房,吹衣北風起。
根垡暗已朽,處堂昧生理。
怨長交不終,媒勞復誰倚。
釃酒與花盟,花光去若駛。
蓀兮獨自愁,何人信予美。
幽芳不知春,春赴桃蹊水。
回波憶舊雨,冥濛曉煙里。
疇昔子慕予,窈窕竟奚似。
目成山之南,清川淥如此。
蕭蕭秋雨惡,檐端孕花蕊。
酷臘釀奇寒,土乾未滋蟻。
引領期入房,吹衣北風起。
根垡暗已朽,處堂昧生理。
怨長交不終,媒勞復誰倚。
釃酒與花盟,花光去若駛。
蓀兮獨自愁,何人信予美。
幽香的蘭草未察覺春天的到來,春光已奔赴桃花綻放的溪畔。回波蕩漾似在追憶舊日好友,晨霧中一片朦朧迷茫。從前你曾傾慕于我,那美好的模樣究竟如何?我們曾在山南以目傳情,清澈的溪水如這般碧綠。蕭瑟的秋雨令人煩憂,屋檐下卻孕育著花蕊。寒冬醞釀著奇寒,干燥的泥土連螞蟻都難存活。伸長脖頸盼你入房,北風卻吹起我的衣裳。蘭根已暗中朽爛,安處堂上卻不懂生存之理。愁怨綿長交誼難終,媒人徒勞又能依靠誰?斟酒與花盟誓,花色卻如流水般逝去。我如香草般獨自哀愁,誰又相信我的美好?
幽芳:指蘭草,因蘭草香氣清幽,故云。
桃蹊:桃樹旁的路徑或溪水,化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句意,代指春光熱鬧處。
舊雨:代指老朋友,出自杜甫“舊雨來,今雨不來”,此處指往昔相交之人。
冥濛:形容煙霧迷茫的樣子。
疇昔:從前,往昔。
目成:以目光傳情,表達傾慕之意。
蕭蕭:形容風雨聲凄冷。
酷臘:寒冬臘月,指極冷的時節。
根垡(fá):植物的根塊,此處指蘭草的根部。
處堂:處于堂上,比喻安于現狀而未察覺隱患。
釃(shī)酒:斟酒,倒酒。
蓀(sūn):香草名,此處代指詩人自己。
此詩或為詩人借蘭草隱喻人際交游的失意之作。可能創作于經歷友情或情感挫折時,通過蘭草從春到冬的生長變化,暗喻關系從期待到破滅的過程,反映詩人對真誠相交的渴望與現實失落的心境。
全詩以蘭草為線索,通過季節更迭與情感互動,刻畫了期待、失落、孤獨的心理歷程。托物言志,意象鮮明,含蓄表達對真摯情感的追求與無人理解的悵惘,展現了詠物詩借物抒情的藝術特色。
沼月并舟還,荷花隘江水。 笑擘菡萏開,小小新蓮子。
驚曉夢數竿翠竹,報秋聲一葉蒼梧。迷茫遠近山,淺淡高低樹,看空懸潑墨新圖。百首詩成酒一壺,人在東樓聽雨。
山際見來煙,竹中窺落日。 鳥向檐上飛,云從窗里出。
微風搖庭樹,細雪下簾隙。 縈空如霧轉,凝階似花積。 不見楊柳春,徒見桂枝白。 零淚無人道,相思空何益。
仆去月謝病,還覓薜蘿。梅溪之西,有石門山者,森壁爭霞,孤峰限日;幽岫含云,深溪蓄翠;蟬吟鶴唳,水響猿啼,英英相雜,綿綿成韻。既素重幽居,遂葺宇其上。幸富菊花,偏饒竹實。山谷所資,于斯已辦。仁智之樂,豈徒語哉!
故鄣縣東三十五里,有青山,絕壁干天,孤峰入漢;綠嶂百重,清川萬轉。歸飛之鳥,千翼競來;企水之猿,百臂相接。秋露為霜,春羅被徑。“風雨如晦,雞鳴不已。”信足蕩累頤物,悟衷散賞。
松生數寸時,遂為草所沒。 未見籠云心,誰知負霜骨。 弱干可摧殘,纖莖易陵忽。 何當數千尺,為君覆明月。
遲景臨遙水,晴空似不高。清明開曉鏡,昭晰辨秋毫。 郁郁長堤土,離離淺渚毛。煙銷占一候,風靜擁千艘。 獨媚青春柳,宜看白鷺濤。何年謝公賞,遺韻在江皋。
祝融南來鞭火龍,火旗焰焰燒天紅。 日輪當午凝不去,萬國如在洪爐中。 五岳翠乾云彩滅,陽侯海底愁波竭。 何當一夕金風發,為我掃卻天下熱。
惟昊天之大旱兮,失精和之正理。遙望白云之蓬勃兮,滃澹澹而妄止。運清濁之澒洞兮,正重沓而并起。嵬隆崇以崔巍兮,時仿佛而有似。屈卷輪而中天兮,象虎驚與龍駭。相摶據而俱興兮,妄倚儷而時有。遂積聚而合沓兮,相紛薄而慷慨。若飛翔之從橫兮,楊侯怒而澎濞。正帷布而雷動兮,相擊沖而破碎。或窈窕而四塞兮,誠若雨而不墜。
陰陽分而不相得兮,更惟貪邪而狼戾。終風解而霰散兮,陵遲而堵潰。或深潛而閉藏兮,爭離而并逝。廓蕩蕩其若滌兮,日照照而無穢。隆盛暑而無聊兮,煎砂石而爛渭。湯風至而含熱兮,群生悶滿而愁憒。畎畝枯槁而失澤兮,壤石相聚而為害。農夫垂拱而無聊兮,釋其鋤耨而下淚。憂疆畔之遇害兮,痛皇天之靡惠。惜稚稼之旱夭兮,離天災而不遂。
懷怨心而不能已兮,竊讬咎于在位。獨不聞唐虞之積烈兮,與三代之風氣?時俗殊而不還兮,恐功久而壞敗。何操行之不得兮,政治失中而違節。陰氣辟而留滯兮,猒暴至而沉沒。
嗟乎!惜旱大劇,何辜于天無恩澤?忍兮嗇夫,何寡德矣!既已生之,不與福矣。來何暴也,去何躁也!孳孳望之,其可悼也。憭兮栗兮,以郁怫兮。念思白云,腸如結兮。終怨不雨,甚不仁兮;布而不下,甚不信兮。白云何怨?奈何人兮!
秦滅周祀,并海內,兼諸侯,南面稱帝,以養四海。天下之士,斐然向風。若是,何也?曰:近古之無王者久矣。周室卑微,五霸既滅,令不行于天下。是以諸侯力政,強凌弱,眾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罷弊。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虛心而仰上。當此之時,專威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
秦王懷貪鄙之心,行自奮之智,不信功臣,不親士民,廢王道而立私愛,焚文書而酷刑法,先詐力而后仁義,以暴虐為天下始。夫兼并者高詐力,安危者貴順權,此言取與守不同術也。秦離戰國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無異也。孤獨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也。借使秦王論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跡,以制御其政,后雖有淫驕之主,猶未有傾危之患也。故三王之建天下,名號顯美,功業長久。
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領而觀其政。夫寒者利裋褐,而饑者甘糟糠。天下囂囂,新主之資也。此言勞民之易為仁也。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賢,臣主一心而憂海內之患,縞素而正先帝之過;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國立君以禮天下;虛囹圄而免刑戮,去收孥污穢之罪,使各反其鄉里;發倉廩,散財幣,以振孤獨窮困之士;輕賦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約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節修行,各慎其身;塞萬民之望,而以盛德與天下,天下息矣。即四海之內皆歡然各自安樂其處,惟恐有變。雖有狡害之民,無離上之心,則不軌之臣無以飾其智,而暴亂之奸弭矣。
二世不行此術,而重以無道:壞宗廟與民,更始作阿房之宮;繁刑嚴誅,吏治刻深;賞罰不當,賦斂無度。天下多事,吏不能紀;百姓困窮,而主不收恤。然后奸偽并起,而上下相遁;蒙罪者眾,刑戮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自群卿以下至于眾庶,人懷自危之心,親處窮苦之實,咸不安其位,故易動也。是以陳涉不用湯、武之賢,不借公侯之尊,奮臂于大澤,而天下響應者,其民危也。
故先王者,見終始之變,知存亡之由。是以牧民之道,務在安之而已矣。下雖有逆行之臣,必無響應之助。故曰:“安民可與為義,而危民易與為非”,此之謂也。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身在于戮者,正之非也。是二世之過也。
棲六翮於荊枝,望綺云於青漢者,有日于茲矣;而春華來被,草石開鮮,辭動情端,志交衿曲,信知鄰德之談,無虛往牘。夫子雖跡躔朱閣,而心期岱嶺,豈但散發乎高岫,以將飛霜於絕谷,良為欽哉?野人幸得托形崇阜,息影長林,每對月流嘆,臨風軫慨,徒事累可豁,而發容難待,自非齊生死於一致者,孰不心熱者乎?舉世悠悠,孰云同此?儻遇知己,相與共憂。朅來虞公,茲焉可邁,何為棲棲,空勞鼓缶,迨及暇日,有事還童,不亦皎潔當年,而無忸前修也。
晚日照空磯,采蓮承晚暉。 風起湖難渡,蓮多采未稀。 棹動芙蓉落,船移白鷺飛。 荷絲傍繞腕,菱角遠牽衣。
建平督郵道,魚復永安宮。 若奏巴渝曲,時當君思中。
玉帛朝回望帝鄉,烏孫歸去不稱王。 天涯靜處無征戰,兵氣銷為日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