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日小憩茄冬社
竹翠山光撲面來,欲酬佳節在深杯。
白衣那遣文身著,黃菊毋勞絕域開。
已慣風多頻落帽,不因鄉遠罷登臺。
漫言此地無鴻雁,省卻遼天一段哀。
竹翠山光撲面來,欲酬佳節在深杯。
白衣那遣文身著,黃菊毋勞絕域開。
已慣風多頻落帽,不因鄉遠罷登臺。
漫言此地無鴻雁,省卻遼天一段哀。
竹林青翠,山色風光撲面而來,想要酬謝這重陽佳節,唯有痛飲杯中酒。哪用得著白衣使者送酒,這里的人穿著文身服飾;黃菊不必辛苦地從遠方移植,在此地自然開放。早已習慣風大,帽子頻頻被吹落,不會因為遠離家鄉而放棄登高雅集。不要說這里沒有鴻雁,反而省去了遙望遼遠天空的愁哀。
深杯:滿杯的酒,指暢飲。
白衣:用典,《續晉陽秋》載陶淵明重陽無酒,江州刺史王弘遣白衣(官府小吏)送酒,后以“白衣送酒”指重陽飲酒的雅事。
文身:古代南方少數民族的紋身習俗,此處代指當地居民的服飾特征。
落帽:用孟嘉龍山落帽典故(《晉書·孟嘉傳》),形容灑脫不羈的風度。
鴻雁:傳統意象中象征書信或思鄉之情,此處反用其意。
此詩當為詩人于重陽節小憩茄冬社(今臺灣地區可能的古地名,或指南方某少數民族聚居地)時所作。時值重陽,詩人遠離故鄉,卻未陷傳統悲秋情緒,反而以豁達心態融入當地風土,即興創作此詩。
全詩圍繞重陽登高展開,以“深杯”“落帽”“登臺”等細節展現雅集之樂,借“文身”“黃菊”等地域特色消解客居疏離感,反用“鴻雁”意象更顯超脫。詩風灑脫,情感積極,是重陽詩中突破傳統愁緒的佳作。
四顧水無際,三更月未生。
偶成揺檝去,不減御風行。
煙浦漁歌斷,蘆洲鬼火明。
還家人已睡,小立叩柴荊。
嘆息誰如造物雄,故將意氣壓衰翁。
千群鐵馬云屯野,百尺金蛇電掣空。
身羨漁蓑鳴急雨,心憐鴉陣困狂風。
世間變態誰能測,歸路斜陽十里紅。
浩歌振履出茅堂,翠蔓丹芽采擷忙。
且勝堆盤供苜蓿,未言滿斛進檳榔。
行迎風露衣巾爽,凈洗膻葷匕筯香。
著句夸張君勿笑,故人方厭太官羊。
茶山丈人厭囂嘩,幅巾每訪博士家。
小亭談笑不知暮,往往城上聞吹笳。
興來杰作粲珠璧,歲久妙墨亡龍蛇。
郎君弟子多白發,回頭日月如奔車。
徐卿赤城古仙子,十年四海推才華。
覽觀陳跡喜不寐,旋補罅漏支傾斜。
曲池還浸古來月,樷莽忽見當時花。
重題舊句照高棟,力振風雅排滛哇。
席間纻袍已散鵠,堂上講鼓初停撾。
速宜力置竹葉酒,不用更瀹桃花茶。
莫笑燈檠二尺余,老來舊學要耘鉏。
寒生點滴三更雨,喜動縱橫萬卷書。
本著儒冠那免此,可因吏牘頓拋渠。
善和舊賜今猶在,剩采蕓香辟蠧魚。
白首不堪憂患纏,要將樂事餞流年。
尋山猶費幾兩屐,貯酒真須百斛舩。
若信王侯等螻蟻,可因富貴失神仙。
驚人亦莫摩銅狄,泰華松風足晝眠。
桐江艇子去乘月,笠澤老翁歸放慵。
一尺輪囷霜蟹美,十分瀲滟社醅濃。
宦游何啻路九折,歸臥恨無山萬重。
醉里試吹蒼玉笛,為君中夜舞魚龍。
平生不鑷白,霜雪滿鬢眉。
照水默自笑,已迫溝壑期。
慨然念歸休,不計妻子饑。
渠饑亦有命,我節詎可移。
自我來桐江,實無負惸嫠。
讒波如崩山,孤跡則己危。
陸子定何人,正恐君未知。
午枕夢剡曲,秋風吹釣絲。
楠癭作尊容斗許,擁腫輪囷元媚嫵。
肻從放翁來住山,誰云置身不得所。
山房寂寞久不飲,作意欲就梅花語。
我病鮮歡花更甚,日暮凄涼泣殘雨。
人生萬事云茫茫,一醉常恐俗物妨。
正須仙人冰雪膚,來伴老子鐵石腸。
花前起舞花底臥,花影漸東山月墮。
癭尊未竭狂未休,笑起題詩識吾過。
日昳小雨不至晡,雨雖未足涼有余。
細泉泠泠咽幽竇,清吹策策驚高梧。
笠澤老翁病蘇醒,欣然起理西齋書。
十年燈前手自校,行間顛倒黃與朱。
區區樸學老自信,要與萬卷歸林廬。
爾來世俗喜變古,鑿空飾詐無根株。
愀然撫幾三太息,力薄抱恨何由袪。
蘭臺漆書非己責,且為籖幐除蠧魚。
南樓紞紞下疏更,一點紗籠滿院明。
映月疏梅入簾影,讀書稺子隔窗聲。
呻吟藥褁身寧久,汛掃邊塵意未平。
草檄北征今二紀,山城仍是老書生。
老夫暮年少嗜好,但愿無事終日眠。
斜風急雨勢方橫,低窗小閣且幽妍。
爐紅酒綠足閑暇,橙黃蟹紫窮芳鮮。
一杯一杯意忽倦,徑撥紙帳投蠻氊。
鼻間鼾聲欲撼屋,手中書冊正墮前。
不知校事白中圣,那惜門生嘲腹便。
讀書萬卷晚乃悟,妙哉此訣秘不傳。
是醒是醉人莫測,非夢非覺中了然。
骎骎百年露電速,鼎鼎一世膏火煎。
金丹九轉顧未暇,且向人間稱睡僊。
出門萬瓦粲晨霜,忽憶行軍起裹創。
賣劍買牛身已老,搴旗斬將夢猶狂。
奇才古有潛屠肆,豪氣今誰寓獵場。
狐兔草間何足問,合留長箭射天狼。
大兒挈藥囊,小兒負書笈。
共作蘭亭游,詎必群賢集。
言此二十年,白首終未踐。
汝復守荊扉,經年不相見。
楚越天一涯,書疏何由頻。
諸弟亦可憐,說兄輒酸辛。
江城秋尚遠,桐葉落可掃。
悵然懷故谿,菱絲雨中老。
城遠不聞鐘鼓傳,孤村風雨夜騷然。
但悲綠酒欺多病,敢恨青燈笑不眠。
水冷硯蟾初薄凍,火殘香鴨尚微煙。
虛窗忽報東方白,且復繙經繡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