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州聞雁
舊聞雁不到衡陽,
今復南飛入瘴鄉。
天闊隨陽皆可去,
未應為界限瀟湘。
舊聞雁不到衡陽,
今復南飛入瘴鄉。
天闊隨陽皆可去,
未應為界限瀟湘。
從前聽說大雁飛不到衡陽,如今卻又向南飛入這瘴癘之鄉。天空遼闊,隨陽氣遷徙的雁群都能前往,不應被瀟湘二水的界限阻擋。
舊聞:以前聽說。
衡陽:今湖南衡陽,傳說雁至此不再南飛(有“衡陽雁斷”之說)。
瘴鄉:南方濕熱多瘴氣的地區,舊指嶺南(今兩廣一帶)。
隨陽:雁為陽鳥,秋向南、春向北遷徙,故稱“隨陽”。
界限瀟湘:以瀟湘二水(湘江支流瀟水與湘江)為南北分界。
此詩當創作于詩人客居或途經容州(今廣西容縣)時。容州地處嶺南,舊時被視為瘴癘之地,傳統認為大雁僅至衡陽(今湖南)即止。詩人親見雁群南飛入此,故借雁抒懷,打破固有認知。
詩以“聞雁”為引,通過新舊認知的沖突,揭示自然規律不受人為界限束縛的本質,語言簡練,立意新穎,展現詩人對生活細節的敏銳觀察與理性思考。
虛幌吹燈闃不歡,流亡道路有饑寒。驚烏繞樹月初暈,落葉掃階聲更乾。肝膽向人終郁勃,情懷如水自彌漫。無邊夜色歸堅坐,哀樂中年損謝安。
浩蕩東風雨散絲,暗移春色上花枝。云陰半卷龍樓晚,正是詞臣退直時。
古寺崔嵬俯帝城,攀躋漸覺旅愁輕。樓臺寒入三山色,砧杵秋高萬戶聲。向夕張琴依竹坐,有時待月伴僧行。從來禪室多心賞,幾席無塵夢亦清。
懊恨春初,飄零月下,輕離輕隔。重醞梨云,乍舒柳眼,羞人曾識。已堪索笑尋檐,早準備、憐憐惜惜。莫是溪橋,才先開卻,試馳金勒。姑射論量。漸消冰雪,重試新妝。欲吐芳心,還羞素臉,猶吝清香。此情到底難藏。悄默默、相思寸腸。月轉更深,凌寒等待,更倚西廓。翠苔輕搭。南枝逗暖,乍收漸霎。亂插繁花,快張華宴,繞衣千匝。玉堂無限風流,但只欠、些兒雪壓。任選一枝,折歸相伴,繡屏花鴨。璚散殘枝。點窗款款,度竹遲遲。欲訴芳情,曲中曾聽,畫里重披。春移別樹相期。漸老去、何須苦悲。人日酣春,臉霞清曉,復記當時。
離憫初聞百緒傾,凄其苫次但魂營。當年陟屺嗟無死,今日哀莪恨有生。
靈源泄陰岑,古甃涵清樾。波濤逗海眼,疏鑿當山骨。陰凝龍蛇氣,冷浸黿鼉窟。馀潤滋稻粱,清涼颯毛發。豈知陵谷移,泉源有壅遏。非無涓滴流,竟為沙泥汨。莓苔空青青,蛙黽日相聒。轆轤臥枯桐,回首腸內熱。況當朱鳥中,炎風驅旱魃。我圃就焦枯,嘉蔬幾生活。憑軒望云南,神物竟寥闊。安得神禹功,于焉引溟渤。當令顛崖人,自此無饑渴。
泊舟古岸傍,松柏日已煦。本非同心期,空似西陵路。湖色開明鏡,巒光列翠屏。雙眉不忍畫,羞對遠山青。一到空山下,回看遠俗塵。松枝堪作麈,無計贈情人。若得共此棲,松菊長攜手。岸上數株松,何須減五柳。寄郎以山字,得無無解處。得郎一人來,便可成仙去。腳下繡宮鞋,殷勤為郎做。今日貪看山,鳳頭半已破。躋攀不辭遠,微汗濕紅粉。萬一有桃源,當期郎共隱。山中白日暗,霏霏云雨動。信此非巫山,安能入郎夢。妾在山中來,郎在溪頭住。郎若泛舟尋,莫誤桃源路。聞郎今日來,日斜何不至。應知篙櫓遲,羨殺云中翅。利名何足事,山中樂未央。郎如學耕耨,奴便學蠶桑。茅屋擁紅爐,聊在山中宿。枉卻幾上燈,無書供夜讀。嬌兒漸聰慧,出語解人意。促奴須早歸,恐爺書又至。寄郎三片玉,至今無報音。深山多古跡,不得共郎尋。買舟不論價,但愿舟不遲。歸時與郎面,不致效秋時。
海青羽中虎,燕燕能制之。小隙沈大舟,關尹不吾欺。草食押不蘆,雖死元不死。未見滌腸人,先聞棄簀子。誰令珠玉唾,出彼藜藿腸。仁人不為寶,良賈宜深藏。嬰啼聞木枝,羝乳見茅茹。何如百年身,反爾無根據。西狩獲白麟,至死意不吐。代北有角端,能通諸國語。才脫海鶴啄,已登方物輿。仰面勿啾啾,我長非僑如。羯尾大如斛,堅車載不起。此以不掉滅,彼以不掉死。八珍殽龍鳳,此出龍鳳外。荔枝配江?,徒誇有風味。灤人薪巨松,童山八百里。世無奚超勇,惆悵渡易水。兩駝侍雪立,終日饑不起。一覺沙日黃,肉屏那足擬。
荷蒙我祖建都閻,金水行龍木火炎。水出昆侖生帝北,火明許嶂法天南。東山喬木家聲遠,西域黃金漢室端。著錦千載承圣主,淮鳴土鼓盡中湛。
萍水須相識,居然子共歡。天高秋月落,江近夜潮寒。湖海詩懷壯,云山客夢殘。出門舟欲發,猶自倚闌干。
看看臘盡又逢春,想見春來氣象新。造物小兒徒自苦,先生已辦逐儺人。
出門聽松泉,塵心一以洗。入門聞絲桐,又欲洗塵耳。幽人在東齋,見之殊可喜。悠然太古心,靜探玄精理。一弄風泠泠,再弄溪泚泚。但言少知音,振衣張拱起。孰知伯牙心,蕩蕩在流水。豈若齊王竽,僅諧東里鄙。
廟堂不坐周公旦,到處山林有鹿麋。北斗收名千古獨,西湖送老一枰誰。鶴知好客來尋主,月為疏梅出并詩。未肯低頭陶靖節,掛懷身外五男兒。
天涯流落鬢絲生,喜見英豪一坐傾。云靄微茫分島嶼,風濤歘忽變陰晴。幸逢勝餞開樽俎,必有嘉言補圣明。憂國濟時公自任,十年寰海困戈兵。
燈如列宿行,月似九秋霜。番番七貴兒,燦燦五侯郎。雜沓凌香陌,徘徊競夕光。各攜萬金劍,結客少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