誕日答為壽者二首
浪跡人間幾十霜,茫茫苦海仗慈航。難將墨綬為仙吏,卻望紅云隔玉皇。
島凈輕風含細柳,波恬旭日映扶桑。但看圣化同天遠,不厭塵中歲月長。
壯氣銷來負鏌干,許多心事寄毫端。已知白社為初服,何得青門遂掛冠。
末路祗懷叢桂隱,秋風又美落英餐。蒼生此日需賢哲,慚愧東山有謝安。
浪跡人間幾十霜,茫茫苦海仗慈航。難將墨綬為仙吏,卻望紅云隔玉皇。
島凈輕風含細柳,波恬旭日映扶桑。但看圣化同天遠,不厭塵中歲月長。
壯氣銷來負鏌干,許多心事寄毫端。已知白社為初服,何得青門遂掛冠。
末路祗懷叢桂隱,秋風又美落英餐。蒼生此日需賢哲,慚愧東山有謝安。
我在人間漂泊了幾十年,茫茫苦海只能依靠慈悲的航船。難以憑借官職成為仙吏,只能遙望紅云與玉皇相隔。海島清凈,微風含著細柳;水波平靜,旭日映照扶桑。只要看到圣明的教化如天般高遠,便不嫌棄在塵世中歲月漫長。壯年的豪氣消散,辜負了寶劍,許多心事都寄托在筆端。已經知道要穿上平民的衣服,又怎能像邵平那樣在青門掛冠隱居。到了晚年只想著隱居在長滿桂樹的地方,秋風中又羨慕能以落花為食。如今蒼生需要賢哲,我慚愧自己像東山的謝安一樣未能施展抱負。
浪跡:四處漂泊。幾十霜:幾十年。
慈航:佛教語,比喻慈悲的救度。
墨綬:系官印的黑色絲帶,借指縣官。仙吏:指有仙才的官吏。
紅云:指仙境。玉皇:天帝。
恬:平靜。扶桑:神話中的樹名,后用來指太陽升起的地方。
鏌干:即鏌铘、干將,古代寶劍名。
白社:借指隱士或隱士所居之處。初服:指平民的衣服。
青門:漢長安城東南門,后泛指京城城門。掛冠:指辭官。
叢桂隱:用淮南小山《招隱士》“桂樹叢生兮山之幽”之意,指隱居。
落英餐:用屈原《離騷》“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之意,指隱居生活。
蒼生:百姓。賢哲:賢明的人。
東山有謝安:東晉謝安曾隱居東山,后出山為官。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切考證。從詩的內容推測,詩人可能經歷了較長時間的仕途生涯,卻未能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在晚年時產生了歸隱的想法,但又因心懷天下蒼生而有所猶豫。當時社會或許需要賢能之士來改善局面,這使詩人陷入了出世與入世的矛盾之中。
這首詩主旨圍繞詩人的人生感慨、壯志未酬以及出世入世的矛盾心理。其突出特點是用典豐富、意象多元,營造出復雜的情感氛圍。在文學史上雖可能未產生重大影響,但反映了古代文人在仕途不順時的常見心態和思想掙扎。
金吾持戟護軒檐,天樂傳教萬姓瞻。 樓上美人相倚看,紅妝透出水晶簾。 玉樓天半起笙歌,風送宮人笑語和。 月影殿開聞曉漏,水晶簾卷近秋河。
青山隱隱水迢迢,客夢都隨歲月消。 惟有別時今不忘,水邊楊柳赤闌橋。
輔贊藏諸用,庸人自擾之。 惟公知好靜,與物盡忘私。 德望儀群辟,威名憺遠夷。 傷心白雞夢,梁木有余悲。
茫茫。蒼蒼。青山繞、千頃波光。新秋露風荷吹香。悠颺心地然,生清涼。古岸搖垂楊。時有白鷺飛來雙。隱君如在,鶴與翱翔。老仙何處,尚有流風未忘。琴與君兮宮商。酒與君兮杯觴。清歡殊未央。西山忽斜陽。欲去且徜徉。更將霜鬢臨滄浪。
半野園者,故相國陳公說巖先生之別墅也。相國既沒,距今十有余年,園已廢為他室。而其中花木之薈萃,足以誤日;欄檻之回曲,足以卻暑雨而生清風;樓閣之高迥,足以挹西山之爽氣,如相國在時也。
庚戌之春,余友杭君大宗來京師,寓居其中。余數過從杭君,圍以識半野園之概。而是時,杭君之鄉人有陳君者,亦寓居于此。已而陳君將之官粵西,顧不能意情此園,令工畫者為圖,而介杭君請余文以為之記。
夫天下之山水,攢蹙累積于東南,而京師車馬塵囂,客游者往往縈紆郁悶,不能無故土之感。陳君家杭州,西子湖之勝甲于天下。舍之而來京師,宜其有不屑于是園者;而低徊留連之至不忍以去,則陳君于為官,其必有異于俗吏之為之己。雖然,士當貧賤,居陋巷,甕牖繩樞自足也;間至富貴之家,見樓閣欄檻花木之美,心悅而慕之。一日得志,思以逞其欲,遂至脧民之生而不顧,此何異攻摽劫奪之為者乎?然則,陳君其慕為相國之業而無慕乎其為國,可也!
泠然。清圓。誰彈。向屋山。何言。清風至陰德之天。悠颺馀響嬋娟。方晝眠。迥立八風前。八音相宣知孰賢。有時悲壯,鏗若龍泉。有時幽杳,彷佛猿吟鶴怨。忽若巍巍山巔。蕩蕩幾如流川。聊將娛暮年。聽之身欲仙。弦索滿人間。未有逸韻如此弦。
乘騎者皆賤騾而貴馬。夫煦之以恩,任其然而不然,迫之以威使之然,而不得不然者,世之所謂賤者也。煦之以恩,任其然而然,迫之以威使之然而愈不然,行止出于其心,而堅不可拔者,世之所謂貴者也,然則馬賤而騾貴矣。雖然,今夫軼之而不善,榎楚以威之而可以入于善者,非人耶人豈賤于騾哉?然則騾之剛愎自用,而自以為不屈也久矣。嗚呼!此騾之所以賤于馬歟?
先大父側室,姓章氏,明崇禎丙子十一月二十七日生。年十八來歸,逾年,生女子一人,不育。又十余年,而大父卒。先大母錢氏。大母早歲無子,大父因娶章大家。三年,大母生吾父,而章大家卒無出。大家生寒族,年少,又無出,及大父卒,家人趣之使行,大家則慷慨號慟不食。時吾父才八歲,童然在側,大家挽吾父跪大母前,泣曰:“妾即去,如此小弱何?”大母曰:“若能志夫子之志,亦吾所荷也。”于是與大母同處四十余年,年八十一而卒。
大家事大母盡禮,大母亦善遇之,終身無間言。櫆幼時,猶及事大母。值清夜,大母倚簾帷坐,櫆侍在側,大母念往事,忽淚落。櫆見大母垂淚,問何故,大母嘆曰:“予不幸,汝祖中道棄予,汝祖沒時,汝父才八歲。”回首見章大家在室,因指謂櫆曰:“汝父幼孤,以養以誨,俾至成人,以得有今日,章大家之力為多。汝年及長,則必無忘章大家。”時雖稚昧,見言之哀,亦知從旁泣。
大家自大父卒,遂表明。目雖無見,而操作不輟,槐七歲,與伯兄、仲兄從塾師在外庭讀書。每隆冬,陰風積雪,或夜分始歸,僮奴皆睡去,獨大家煨爐以待。聞叩門,即應聲策杖扶壁行,啟門,且執手問曰:“書若熟否?先生曾樸責否?”即應以書熟,未曾樸責,乃喜。
大家垂白,吾家益貧,衣食不足以養,而大家之晚節更苦。嗚呼!其可痛也夫。
左擎蒼。右牽黃。昔日存心飛走忙。如今萬事忘。飲瓊漿。宴明堂。瑞氣祥光入絳房。無中得弄璋。
直望氤氳紫霧遙,萬重飛鞚馬蕭蕭。 鴛班虎隊皆戎服,兩度迎鑾德勝橋。
悚懼未成立,隱憂道學失。修身復補過,庶保馀生責。
故園秋雨后,足跡遍溪山。 月入蘆花冷,風磨柳葉殘。 群烏亂木末,獨雁咽云端。 此景堪誰遣,村醪味帶酸。
云閑晚溜瑯瑯。泛爐香。一段斜川松菊,瘦而芳。 人如鵠,琴如玉,月如霜。一曲清商人物,兩相忘。
我本山澤人,孤煙一輕蓑。 功名無骨相,雕琢傷天和。 未能遽免俗,尚爾同其波。 梧桐喚歸夢,無奈秋聲何。
東晉風流雪樣寒。市朝冰炭里,起波瀾。得君如對好江山。幽棲約,湖海玉孱顏。梅月半斕斑。云根孤鶴唳,淺云灘。摩挲明秀酒中閑。浮香底,相對把漁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