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憤二首 其一
白發蕭蕭臥澤中，祇憑天地鑒孤忠。
阨窮蘇武餐氈久，憂憤張巡嚼齒空。
細雨春蕪上林苑，頹垣夜月洛陽宮。
壯心未與年俱老，死去猶能作鬼雄。
白發蕭蕭臥澤中，祇憑天地鑒孤忠。
阨窮蘇武餐氈久，憂憤張巡嚼齒空。
細雨春蕪上林苑，頹垣夜月洛陽宮。
壯心未與年俱老，死去猶能作鬼雄。
白發稀疏我躺在湖澤畔，只能仰仗天地來鑒察我這一片孤忠。困厄的蘇武餐氈度日時間已久，憂憤的張巡徒勞地把牙齒咬碎。細雨籠罩著上林苑的春草，夜月照著洛陽宮的斷壁殘垣。我的壯心并未隨年紀老去，即使死了也能做鬼中雄杰。
蕭蕭：形容頭發稀疏。
澤：湖澤，這里指詩人隱居之地。
祇：同“只”。
阨窮：困厄。
蘇武餐氈：蘇武被匈奴囚禁，嚙雪餐氈，始終不屈。
張巡嚼齒：安史之亂時，張巡堅守睢陽，每與賊戰，大呼誓師，齒牙皆碎。
春蕪：春天的雜草。
上林苑：古宮苑名，這里代指皇家園林。
頹垣：殘墻。
鬼雄：鬼中的英雄。
此詩創作于宋寧宗慶元三年（1197 年），陸游已 73 歲，他罷官歸鄉已多年，此時南宋政權衰微，朝廷求和派當道，詩人空有報國之志卻無法施展，在悲憤中寫下此詩。
這首詩主旨是抒發詩人的愛國情懷和壯志未酬的悲憤。其突出特點是用典貼切，情景交融。在文學史上，體現了陸游詩歌的愛國主題和沉郁頓挫的風格，具有較高藝術價值。
溫柔情性易疏慵，為聽書聲興轉濃。一縷輕煙裊文篆，個中樂趣寄吳儂。
三神山在滄海東，燭龍照耀開仙宮。璿題接天綴珠斗，萬疊瑞靄青濛濛。下有弱流三萬里，四時天樂空中起。仙靈來往翳鸞鶴，裊窕霓幢鏡光里。蟠桃結實山之幽，蔽虧日月枝相樛。金光瑤草莽成藪，千載傳聞惟十洲。翟公本是東海客，出入金鑾佐宗伯。手?元氣開陽春，家與仙靈連窟宅。天門笑拂云錦裳，帝臺滿挹縹玉漿。持觴壽母北堂上，愿母壽比三山長。御廚絡繹傳翠釜，玳筵合沓鳴簫鼓。生兒榮貴有如此，詞林誰不羨公母。我亦有母天一隅，一日不見心煩紆。天邊未辦彩衣舞，云外空傳青鳥書。青袍白馬在羈旅，目極飛云送飛羽。為公高歌歌且長，天生南北莫誰語。丈夫硉矹宇宙間，緇塵浩浩凋朱顏。顯揚自古貴不朽，杰立遭時良獨難。不然采藥滄海上，或騎麒麟恣往還。君不見，三神山。
皚皚孤城月照人，角吹一夜起煙塵。廿年將帥恩非薄，百隊貔貅氣欲伸。馬踏官街驚睡犬，刀臨屋角泣靈神。黃金死士君聞否，方信馮驩用處真。
溪流疊疊遠山扉，手植檉楊許大圍。夢里不思龍尾道，閒中聊葺鹿皮衣。要圖曲蘗千回醉，且作槍榆數步飛。濯足亭中人姓呂，呇花時過釣漁磯。
初弦落微月，草宇夜岑寂。追涼拂桃笙，伸欠聊偃息。檐榮忽飛雨，散亂銀竹白。避漏起移床，青燈暈空壁。曉看蛙入戶，時有燕為石。是節正驕陽，敲煩火云赤。煩蒸等坐甑，百體勞按抑。良苗憂槁暴，空有庭樹碧。借免抱龜腸，猶應困蔬色。炎埃今一洗，萬井沐甘澤。望歲即交歡，寧容須暇隙。相逢如得酒，釂飲莫馀瀝。
長身踽踽萬夫雄，抵掌燕然立駿功。韜略故家傳圯上，行藏高志似隆中。自古英雄困里閭，風云相遇藉吹噓。何人得似徐元直，說與君王蚤顧廬。不擁吳姝與趙姬，不箋爾雅作書癡。只今抱膝緣何事，北望中原有所思。馀子紛紛見每卑，鸞凰雞鶩謾相隨。當時一笑無人解，此意寧容俗士知。毛生脫穎請行日，祖逖聞雞起舞時。何似草廬長嘯罷，從容起立漢家基。
醉漁留艇白蘋秋，一笑京師更白頭。到處江山容物論，百年天地任虛舟。贈行極厚詩無句，處世虛名酒在甌。天與行藏終自定，可須相憶在青州。
妙齡專節鉞，經術歷儒生。星應三臺座，期當五百名。威能兼子惠，高亦近人情。父老攀留意，猶思入帝京。
采菊遙憐種菊時，心情惟遣橐駝知。貴花賤葉非吾意，野蝶閒蜂任汝嬉。
乍歸無定業，蕭索帶村居。神樹當中朽，人家著外疏。藻痕千漂絮，花影一床書。何必為真隱，相安便有馀。
朅來夔上吊滄桑，白帝城頭俯大江。風卷狂瀾深峽怒，云生野寨遠山茫。公孫不合迷秦夢，諸葛終難復漢疆。古往今來成代謝，幾曾慷慨幾悲涼。
積雪經旬喜卻晴，平輿沖曉踏澌行。洞天自擁青蓮勝，塵土空教白眼橫。丹穴徒聞虛九室，樃花曾道閱三生。鄖臺仗鉞長鄰此，游興還堪趁早鶯。
志隱隱而郁怫兮，愁獨哀而冤結。腸紛紜以繚轉兮，涕漸漸其若屑。情慨慨而長懷兮，信上皇而質正。合五岳與八靈兮，訊九鬿與六神。指列宿以白情兮，訴五帝以置辭。北斗為我折中兮，太一為余聽之。云服陰陽之正道兮，御后土之中和。佩蒼龍之蚴虬兮，帶隱虹之逶蛇。曳彗星之皓旰兮，撫朱爵與鵔鸃。游清靈之颯戾兮，服云衣之披披。杖玉華與朱旗兮，垂明月之玄珠。舉霓旌之墆翳兮，建黃纁之總旄。躬純粹而罔愆兮，承皇考之妙儀。惜往事之不合兮，橫汨羅而下濿。乘隆波而南渡兮，逐江湘之順流。赴陽侯之潢洋兮，下石瀨而登洲。陵鬿堆以蔽視兮，云冥冥而闇前。山峻高以無垠兮，遂曾閎而迫身。雪雰雰而薄木兮，云霏霏而隕集。阜隘狹而幽險兮，石?嵯以翳日。悲故鄉而發忿兮，去余邦之彌久。背龍門而入河兮，登大墳而望夏首。橫舟航而?湘兮，耳聊啾而惝慌。波淫淫而周流兮，鴻溶溢而滔蕩。路曼曼其無端兮，周容容而無識。引日月以指極兮，少須臾而釋思。水波遠以冥冥兮，眇不睹其東西。順風波以南北兮，霧宵晦以紛紛。日杳杳以西頹兮，路長遠而窘迫。欲酌醴以娛憂兮，蹇騷騷而不釋。嘆曰：飄風蓬龍埃坲坲兮。草木搖落時槁悴兮。遭傾遇禍不可救兮。長吟永欷涕究究兮。舒情訴詩冀以自免兮。頹流下隕身日遠兮。
金壺漏水響丁丁，直宿宮娥坐月明。潛聽象床龍睡穩，玉階低演步虛聲。
街南街北盡喧聲，黑纛城頭繞月行。炮火驚心先入耳，犀紋堅甲耀新兵。明明大將星辰墜，寂寂銀河殺氣升。誰念客游當此際，此情惟有道能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