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嗟行走筆示張子石
君不見程孟陽，詩名粉繪垂琳瑯。松圓一抔掩寂寞，孫枝兩葉悲流亡。
又不見程善長，布衣俠骨今無兩。傭保雜作購童稚，新安江頭命兩槳。
是時春寒雨飄蕭，天容人意俱無憀。通眉長爪猶在眼，陳根絕哭不可澆。
練川故人望眼勞，?泥扶病來崇朝。摩頂執手心郁陶，日推脫粟身解袍。
喜心翻倒轉嗚咽，迷離老淚隨風飆。吁嗟乎丹陽朋舊不可得，勝華通子誰省識。
白刃有客致伯禽，青山無人吊李白。老夫耄矣徒嘆息，天地兵塵尚偪塞。桃花照眼淚沾臆，且持村酒勸子石，一為歌行歌主客。
君不見程孟陽，詩名粉繪垂琳瑯。松圓一抔掩寂寞，孫枝兩葉悲流亡。
又不見程善長，布衣俠骨今無兩。傭保雜作購童稚，新安江頭命兩槳。
是時春寒雨飄蕭，天容人意俱無憀。通眉長爪猶在眼，陳根絕哭不可澆。
練川故人望眼勞，?泥扶病來崇朝。摩頂執手心郁陶，日推脫粟身解袍。
喜心翻倒轉嗚咽，迷離老淚隨風飆。吁嗟乎丹陽朋舊不可得，勝華通子誰省識。
白刃有客致伯禽，青山無人吊李白。老夫耄矣徒嘆息，天地兵塵尚偪塞。桃花照眼淚沾臆，且持村酒勸子石，一為歌行歌主客。
你難道沒看見程孟陽嗎？他的詩名如粉飾彩繪般光彩琳瑯。松圓的一抔黃土掩埋了他的寂寞，后代子孫如兩葉飄蓬悲苦流亡。又難道沒看見程善長嗎？身為布衣卻有俠骨，如今無人能比。他做仆役雜活，為救孩童奔走，在新安江頭搖槳前行。那時春寒料峭冷雨飄灑，天色與人心都滿是凄涼。通眉長爪的模樣還在眼前，深切的悲痛難以消解。練川的舊友望眼欲穿，他在泥濘中抱病一早就趕來。我們摩頂執手，心中憂思難平，每日用粗米相贈，解下衣衫相助。喜悅翻涌卻轉成嗚咽，迷離的老淚隨風飛飆。可嘆丹陽的舊友難以尋得，勝華、通子又有誰記得？有人持白刃為伯禽效力，卻無人在青山間吊唁李白。我已年老只能空自嘆息，天地間戰亂仍未停歇。桃花映著淚水沾濕胸膛，暫且端起村酒勸張子石，作一首歌行來歌詠主客情誼。
程孟陽：即程嘉燧（1565-1643），明末詩人、畫家，號松圓老人，詩名顯著。
粉繪垂琳瑯：粉飾彩繪，形容詩名光彩；琳瑯，美玉，喻美好。
松圓一抔：指程嘉燧墓地，松圓為其號。
孫枝兩葉：指程氏后代如枝葉飄零。
程善長：生平未詳，當為作者友人，有俠骨風范。
傭保雜作：做仆役、雜活；購童稚：可能指救助孩童。
無憀（liáo）：無聊、無依靠。
通眉長爪：形容人相貌特征，或指特定友人。
陳根絕哭：深切的悲痛，如陳根難拔，哭聲斷絕。
練川：水名，今上海嘉定一帶，代指舊友所在之地。
?（níng）泥：泥濘；崇朝（zhāo）：早晨，形容時間短。
摩頂執手：親密相交的動作；郁陶（yáo）：憂思積聚。
脫粟：粗米，指簡樸的食物；解袍：解衣相助，表情誼。
丹陽朋舊：丹陽（今江蘇鎮江）的舊友。
勝華通子：具體所指不詳，當為作者舊交。
伯禽：周代魯國始祖，此處或借指某事；吊李白：用李白身后事喻友人零落。
兵塵偪塞：戰亂迫近，塵煙彌漫。
沾臆：淚水沾濕胸膛；歌行：古代詩歌體裁，音節、格律較自由。
此詩約作于明末清初動蕩時期。作者通過回憶程孟陽、程善長等友人的坎坷遭遇（如程氏后代流亡、程善長救童奔走），結合自身與張子石‘扶病相訪’‘解袍推粟’的交游，反映了戰亂頻仍下文人的漂泊與情誼。詩中‘天地兵塵尚偪塞’直接點明創作背景為兵亂未息之時，作者借此詩抒懷，兼示友人張子石。
全詩以‘吁嗟行’為題，通過追憶兩位故友的不幸、舊交離散的悵惘，以及與張子石的深厚情誼，展現了亂世中文人的生存困境與情感依托。語言平實而情感真摯，既具歷史紀實性，又富文學感染力，是一首反映時代亂離的抒情歌行。
誰賦阿房未霽虹，只夸復道峭凌空。 那知海石驅來處，都在巖花晏坐中。 鯨背遠沖千嶂雨，鰲頭高占一天風。 漫郎更有中興頌，倩把蒼崖仔細礱。
午橋莊上千竿竹，綠野堂中白日春。 富貴極來唯嘆老，功名高后轉輕身。 嚴更未報皇城里，勝賞時游洛水濱。 昨日庭趨三節度，淮西曾是執戈人。
問春為誰來、為誰去，匆匆太速。流水落花，夕陽芳草，此恨年年相觸。細履名園，閑看嘉樹，藹翠陰成簇。爭知也被韶華，換卻詩人鬢邊綠。小花深院靜，旋引清尊，自歌新曲。燕子不歸來，風絮亂吹簾竹。誤文姬、凝望久，心事想勞頻卜。但門掩黃昏，數聲啼鴂，又喚起、相思一掬。
越山輝映繡衣鮮，屈指重來是幾年。 濡轡按行方易地，追鋒趣召已朝天。 步趨接武星辰上，獻納依光日月邊。 到得中流須砥柱，功名事業要雙全。
西園昨夜，又一番、闌風伏雨。清晨按行處。有新綠照人，亂紅迷路。歸吟窗底，但瓶幾留連春住。窺晴小蝶翩翩，等間飛來似相妒。遲暮。家山信杳，奈錦字難憑，清夢無據。春盡江頭，啼鵑最凄苦。薔薇幾度花開，誤風前、翠樽誰舉。也應念、留滯周南，思歸未賦。
瘦插秋山聳兩肩，荒寥不直半文錢。 孤山放鶴林和靖，風雪騎驢孟浩然。 萬事轉頭渾是夢，一身安分總由天。 煩君束起前途事，我欲滄江買釣船。
天上人間一樹花，五年於此駐高牙。 不隨紅藥矜春色，為愛霜筠耐歲華。 四塞風沈天籟寂，半庭月冷市塵賒。 臨行更致平安祝，一炷清香十萬家。
垛翠云蓬遠。日鳥高、炎官直午，暑風微扇。二六堯蓂開秀莢，跨海冰輪待滿。怪院落，笙簫如剪。太乙然藜天際下，度卯金仙子，生華旦。依日月，近云漢。 經時持橐明光殿。問江鄉年來有幾，只君方見。入座夫人難老甚，炯炯金霞照眼。笑指點，瓊舟權勸。愿得調元勛業就，為紅泉石磴輕軒冕。歸共作，赤松伴。
蓂飛八葉書云后。此日孫枝秀。愛他風味似吾人。都是筆頭能篆、又能文。 青青兩鬢年方壯。兒女俱成長。要添福壽與榮華。教取一庭蘭玉、共成家。
小春撋就雙桃靨。伴他二六堯蓂莢。紅綠若為新。個時生玉人。 玉人持酒笑。笑與仙翁道。從此百年中。鶯花幾度封。
解事西風真可意，秋聲不到堯蓂。尚余莢十分清。知君當此際，清夢應長庚。 道骨仙風元不老，天開鶴算龜齡。更看寶帶換紅鞓。拂衣辭筦庫，談笑取功名。
愁紅飛眩醉眼。日淡芭蕉卷。帳掩屏香潤，楊花撲、春云暖。啼鳥驚夢遠。芳心亂。照影收奩晚。 畫眉懶。微醒帶困，離情中酒相半。裙腰粉瘦，怕按六么歌板。簾卷層樓探舊燕。腸斷。花枝和悶重捻。
幾年埋玉藍田，綠云翠水烘春暖。衣薰麝馥，襪羅塵沁，凌波步淺。鈿碧搔頭，膩黃冰腦，參差難翦。乍聲沈素瑟，天風佩冷，蹁躚舞、霓裳遍。 湘浦盈盈月滿。抱相思、夜寒腸斷。含香有恨，招魂無路，瑤琴寫怨。幽韻凄涼，暮江空渺，數峰清遠。粲迎風一笑，持花酹酒，結南枝伴。
桃花竹石鶴朝游,心憶平泉身海涯。 化鶴歸來人不識,春風開盡碧桃花。
田翁養雞竹作籠，老雌戀雛不顧雄。 催租無人歲常豐，殺身為黍堪酬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