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兒 金山留云亭餞仲復撫部,酒半聞江上笛聲起于亂煙衰柳間,感音而作,不自覺其辭之掩抑也。
渺吳天覓愁無地,江山如此誰醒。亂云空逐驚濤去,人共一亭幽靜。
斜月耿,怕重見,青尊中有滄桑影。吟魂自警,對潮打孤城,煙生壞塔,笛語夜凄哽。
招提境,還作東門帳飲,中流同是漂梗。當年擊楫英雄老,輸與過江魚艇。
愁暗省,換滿目,胡沙蠻氣連天迥。苔茵坐冷,任怪石能言,荒波變酒,莫更賦離景。
渺吳天覓愁無地,江山如此誰醒。亂云空逐驚濤去,人共一亭幽靜。
斜月耿,怕重見,青尊中有滄桑影。吟魂自警,對潮打孤城,煙生壞塔,笛語夜凄哽。
招提境,還作東門帳飲,中流同是漂梗。當年擊楫英雄老,輸與過江魚艇。
愁暗省,換滿目,胡沙蠻氣連天迥。苔茵坐冷,任怪石能言,荒波變酒,莫更賦離景。
遼闊的吳地天空,想找個發愁的地方都沒有,這大好江山如此模樣,有誰能清醒呢?亂云空自追逐著驚濤奔去,人與這一座亭子一同處于幽靜之中。斜月明亮,怕再看到酒杯中有滄桑的影子。詩魂自我警醒,面對潮水拍打著孤城,煙霧從破敗的塔上升起,笛聲在夜里凄涼哽咽。在這寺廟的環境中,還像東門那樣設帳餞行,大家在江水中同如漂浮的斷梗。當年像祖逖那樣擊楫中流的英雄已老去,反倒不如過江的魚艇自在。暗自愁思,眼前換來的是漫天的胡沙蠻氣。坐在長滿青苔的地上,即便怪石能說話,荒波能變成美酒,也不要再賦寫離別的情景了。
渺:遼闊。
青尊:酒杯。
滄桑影:指世事變遷的影子。
吟魂:詩人的靈魂。
招提境:寺廟的環境。
東門帳飲:在城東門設帳餞行。
漂梗:漂浮的斷梗,比喻漂泊不定。
擊楫:指祖逖中流擊楫,立志收復中原之事。
胡沙蠻氣:指外敵入侵帶來的景象。
苔茵:青苔。
此詞創作于國家面臨外患、社會動蕩之時。詞人在金山留云亭為仲復撫部餞行,酒間聽到江上笛聲,從亂煙衰柳間傳來,觸動了他內心的憂思,有感而發創作此詞,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狀況和自己的心境。
這首詞主旨是抒發對國家命運的擔憂和對英雄不再的感慨。其突出特點是景中含情,情韻深沉,用典貼切。在文學史上,它展現了晚清詞人對時代的敏銳感知和深沉思考。
萬里忽逢孫九齡,傳書細話故人情。梁鴻憐我頭先白,韓愈相看眼更青。鐵漢樓頭春色好,金蓮山上月華明。令人夢入梅花國,卻恨誰家玉篴聲。
明月照窗紗。疏影橫斜。南枝已放兩三花。為愛水姿如畫里,簾幕休遮。相與泛流霞。好句頻賒。圍壚向暖按紅牙。如此良宵能有幾,莫負年華。
千古江山,知多少、烽煙歲月。三萬里、長城屹立,依然胡羯。飛將無功徒赍恨,靖康有恥何曾雪。聽天風怒捲海潮來,聲崩裂。流不斷,匈奴血。埋不盡,中原骨。縱榆關鐵鑄,也當摧折。雁掠漁舟藍海遠,鷹穿云影蒼穹沒。剩波濤、伴我醉時吟,襟懷闊。
斯樓曾醉四年前,樓與湖圖尚舊顏。我亦一如當日醉,西泠也過此橋還。
高門馀故宅,荒徑但新蘿。巷僻無車馬,庭空散綺羅。樹殘微有葉,池淺不生荷。富貴皆塵土,豪華那足多。
藏蔬飽三冬,媚盤無靃靡。陳齏解束縛,冰雹散刀幾。春畦蕪菁苗,入眼漸可喜。青黃含風露,采摘從此始。持歸作新齏,一飽競鮮美。芬香溢肺肝,甘脆響牙齒。捫腹幽窗下,芻豢詎能比。憶昔避難初,竄身重嵓里。云煙昏具茨,老稚且棲止。燕兵大搜索,焚蕩石牛底。脫命擉虎山,野哭紛四起。暮投山前店,茅棟例燒毀。潛伏窟室中,衣敝不蓋體。妻孥坐相對,生意薄于紙。晨朝行澗中,采芹澗邊洗。鄭人誇此齏,他菜非所擬。氤氳投瓦盎,觸鼻似蘭芷。一杯紅粉羹,析酲勝仙醴。乃知野人獻,涼薄未宜鄙。今來滯殊鄉,白首家萬里。猶能對葷膻,咀嚼出宮徵。回思十年夢,爭奪殊未已。飽食但謀身,吾顙良有泚。
京國春寒情脈脈,關山月落夢悠悠。離愁又在高樓上,滿池夕陽江水流。
星斗胸羅獨抗顏,說忠說孝滿人間。歸歟杖履華山去,家問客從何處還。
五嶺巍巍奠一州,炳靈寧不異長流。火旗云馬分明見,風魃山魈次第收。滿坐遺形如伯仲,當時封爵比公侯。神功最是難忘處,歲歲居民慶有秋。
詩成怨立小橋西,晚日春懷傷鳥啼。離別書情多寄恨,遠山高處暮云低。
得其真遇,怎敢怠慢,勤修功果。緊擒意馬,無令顛劣,便把心猿鎖。逢魔逢難全然可。蓋謂無煙火。本師說破。元初這個。爭甚閑人我。
為禽禽語是禽言,何必聲聲學語論。莫道性靈多巧舌,金籠深鎖度黃昏。
黃鐘才應律,英萼已舒芽。不笑黃金柳,先開白玉花。
閒門盡日遞涼薰,八尺蘄藤展浪紋。睡久不知團扇落,更無來客為書裙。
冀北多駿馬,君才自乘黃。長安多神雀,君才自孤凰。一鳴安足盡子志,快覽六合窺無旁。東游名山跨絕頂,詞燄一吐千丈長。槐花照地爛宮綺,四方學士奔且僵。天門咫尺病在床,老兔泣月秋無光。平生佳句漫收錄,上公來看淚如瀑。碧水愁深洗墨池,幽庭恨折棲鸞竹。海波東流日西傾,古來轗軻幾豪英。鵩鳥不還賈太傅,鸚鵡重傷禰正平。造物生才意良亟,往往棄之不甚惜。豈有蒼天忌令名,至今蘭畹生荊棘。世間萬事莫開口,誰人松柏誰蒲柳。陵谷猶應有變遷,神仙詎謂能長久。因君感慨壯且衰,樓外瑟瑟陰風來。君豈復能登高臺。長流濯足一萬里,落日高歌三百杯。人生有生會有盡,清淚等間成綠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