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旱吟
炎熇肆蒸溽,南薫日飄飏。田疇苦焦烈,龜坼無潤壤。
嘉禾穟為實,灌注期穰穰。午火云熾,虐焰彌穹蒼。
桔槹置無用,何計盈倉箱。老農力耕耨,捫心熱衷腸。
公租與私稅,焉得俱無傷?今年已憔悴,斗米百錢償。
富豪索高價,閉廩幾絕糧。引領望甘雨,傾城禱林桑。
匹夫動天地,奚俟暴巫尫。浹旬竟弗驗,神明果茫茫。
彼蒼豈降割,以重吾民殃。
炎熇肆蒸溽,南薫日飄飏。田疇苦焦烈,龜坼無潤壤。
嘉禾穟為實,灌注期穰穰。午火云熾,虐焰彌穹蒼。
桔槹置無用,何計盈倉箱。老農力耕耨,捫心熱衷腸。
公租與私稅,焉得俱無傷?今年已憔悴,斗米百錢償。
富豪索高價,閉廩幾絕糧。引領望甘雨,傾城禱林桑。
匹夫動天地,奚俟暴巫尫。浹旬竟弗驗,神明果茫茫。
彼蒼豈降割,以重吾民殃。
炎熱的暑氣肆意蒸騰,南風整日飄揚。田野被烤得焦干,土地干裂沒有濕潤的土壤。稻穗本應結出果實,需要灌溉才能豐收。中午的火云熾熱,酷熱的火焰彌漫天空。提水的桔槔也派不上用場,用什么辦法能讓糧倉滿倉呢?老農努力耕種,心急如焚。公租和私稅,怎么能都不受影響呢?今年莊稼已憔悴,一斗米要百錢來買。富豪索要高價,關閉糧倉,百姓幾乎斷糧。大家伸長脖子盼望甘霖,全城人到林桑處祈禱。普通人若能感動天地,何必等待暴曬巫尫來求雨。十多天過去了也沒應驗,神明真的渺茫難測。上天難道要降下災禍,加重百姓的災殃。
炎熇(hè):炎熱。蒸溽(rù):濕熱。
南薫:南風。
龜坼(chè):土地干裂。
嘉禾:泛指生長茁壯的禾稻。穟(suì):同“穗”。
穰穰(ráng):豐盛的樣子。
桔槹(gāo):一種原始的提水工具。
耕耨(nòu):耕種和除草。
公租:向官府繳納的租稅。私稅:向地主繳納的租稅。
廩(lǐn):糧倉。
引領:伸長脖子。
浹旬:十天。
降割:降下災禍。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定,但從詩中內容可知,當時社會遭遇嚴重旱災,莊稼歉收,百姓面臨糧食短缺和沉重賦稅的雙重壓力,富豪趁機哄抬物價,社會矛盾凸顯,詩人在這樣的背景下創作此詩,表達對百姓的同情。
這首詩主旨是反映旱災給百姓帶來的災難和痛苦,突出特點是寫實性強,生動展現社會現實。在文學史上雖可能名氣不高,但對研究當時社會狀況有一定價值。
青陽播林麓,百卉生光妍。 如何空谷資,尚爾霜霰纏。 守節抱苦貞,豈不幽且寒。 由來松柏性,羞學桃李顏。
金吾持戟護軒檐,天樂傳教萬姓瞻。 樓上美人相倚看,紅妝透出水晶簾。 玉樓天半起笙歌,風送宮人笑語和。 月影殿開聞曉漏,水晶簾卷近秋河。
青山隱隱水迢迢,客夢都隨歲月消。 惟有別時今不忘,水邊楊柳赤闌橋。
輔贊藏諸用,庸人自擾之。 惟公知好靜,與物盡忘私。 德望儀群辟,威名憺遠夷。 傷心白雞夢,梁木有余悲。
茫茫。蒼蒼。青山繞、千頃波光。新秋露風荷吹香。悠颺心地然,生清涼。古岸搖垂楊。時有白鷺飛來雙。隱君如在,鶴與翱翔。老仙何處,尚有流風未忘。琴與君兮宮商。酒與君兮杯觴。清歡殊未央。西山忽斜陽。欲去且徜徉。更將霜鬢臨滄浪。
半野園者,故相國陳公說巖先生之別墅也。相國既沒,距今十有余年,園已廢為他室。而其中花木之薈萃,足以誤日;欄檻之回曲,足以卻暑雨而生清風;樓閣之高迥,足以挹西山之爽氣,如相國在時也。
庚戌之春,余友杭君大宗來京師,寓居其中。余數過從杭君,圍以識半野園之概。而是時,杭君之鄉人有陳君者,亦寓居于此。已而陳君將之官粵西,顧不能意情此園,令工畫者為圖,而介杭君請余文以為之記。
夫天下之山水,攢蹙累積于東南,而京師車馬塵囂,客游者往往縈紆郁悶,不能無故土之感。陳君家杭州,西子湖之勝甲于天下。舍之而來京師,宜其有不屑于是園者;而低徊留連之至不忍以去,則陳君于為官,其必有異于俗吏之為之己。雖然,士當貧賤,居陋巷,甕牖繩樞自足也;間至富貴之家,見樓閣欄檻花木之美,心悅而慕之。一日得志,思以逞其欲,遂至脧民之生而不顧,此何異攻摽劫奪之為者乎?然則,陳君其慕為相國之業而無慕乎其為國,可也!
泠然。清圓。誰彈。向屋山。何言。清風至陰德之天。悠颺馀響嬋娟。方晝眠。迥立八風前。八音相宣知孰賢。有時悲壯,鏗若龍泉。有時幽杳,彷佛猿吟鶴怨。忽若巍巍山巔。蕩蕩幾如流川。聊將娛暮年。聽之身欲仙。弦索滿人間。未有逸韻如此弦。
乘騎者皆賤騾而貴馬。夫煦之以恩,任其然而不然,迫之以威使之然,而不得不然者,世之所謂賤者也。煦之以恩,任其然而然,迫之以威使之然而愈不然,行止出于其心,而堅不可拔者,世之所謂貴者也,然則馬賤而騾貴矣。雖然,今夫軼之而不善,榎楚以威之而可以入于善者,非人耶人豈賤于騾哉?然則騾之剛愎自用,而自以為不屈也久矣。嗚呼!此騾之所以賤于馬歟?
先大父側室,姓章氏,明崇禎丙子十一月二十七日生。年十八來歸,逾年,生女子一人,不育。又十余年,而大父卒。先大母錢氏。大母早歲無子,大父因娶章大家。三年,大母生吾父,而章大家卒無出。大家生寒族,年少,又無出,及大父卒,家人趣之使行,大家則慷慨號慟不食。時吾父才八歲,童然在側,大家挽吾父跪大母前,泣曰:“妾即去,如此小弱何?”大母曰:“若能志夫子之志,亦吾所荷也。”于是與大母同處四十余年,年八十一而卒。
大家事大母盡禮,大母亦善遇之,終身無間言。櫆幼時,猶及事大母。值清夜,大母倚簾帷坐,櫆侍在側,大母念往事,忽淚落。櫆見大母垂淚,問何故,大母嘆曰:“予不幸,汝祖中道棄予,汝祖沒時,汝父才八歲。”回首見章大家在室,因指謂櫆曰:“汝父幼孤,以養以誨,俾至成人,以得有今日,章大家之力為多。汝年及長,則必無忘章大家。”時雖稚昧,見言之哀,亦知從旁泣。
大家自大父卒,遂表明。目雖無見,而操作不輟,槐七歲,與伯兄、仲兄從塾師在外庭讀書。每隆冬,陰風積雪,或夜分始歸,僮奴皆睡去,獨大家煨爐以待。聞叩門,即應聲策杖扶壁行,啟門,且執手問曰:“書若熟否?先生曾樸責否?”即應以書熟,未曾樸責,乃喜。
大家垂白,吾家益貧,衣食不足以養,而大家之晚節更苦。嗚呼!其可痛也夫。
左擎蒼。右牽黃。昔日存心飛走忙。如今萬事忘。飲瓊漿。宴明堂。瑞氣祥光入絳房。無中得弄璋。
直望氤氳紫霧遙,萬重飛鞚馬蕭蕭。 鴛班虎隊皆戎服,兩度迎鑾德勝橋。
悚懼未成立,隱憂道學失。修身復補過,庶保馀生責。
故園秋雨后,足跡遍溪山。 月入蘆花冷,風磨柳葉殘。 群烏亂木末,獨雁咽云端。 此景堪誰遣,村醪味帶酸。
云閑晚溜瑯瑯。泛爐香。一段斜川松菊,瘦而芳。 人如鵠,琴如玉,月如霜。一曲清商人物,兩相忘。
我本山澤人,孤煙一輕蓑。 功名無骨相,雕琢傷天和。 未能遽免俗,尚爾同其波。 梧桐喚歸夢,無奈秋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