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王道士
藥力資蒼鬢,應非舊日身。
一為嵩岳客,幾葬洛陽人。
石縫瓢探水,云根斧斫薪。
關西來往路,誰得水銀銀。
藥力資蒼鬢,應非舊日身。
一為嵩岳客,幾葬洛陽人。
石縫瓢探水,云根斧斫薪。
關西來往路,誰得水銀銀。
藥力滋養讓你鬢發變黑,已不是過去的模樣。一旦成為嵩山的道士,見證了多少洛陽人離世。從石縫中用瓢取水,在云根處揮斧砍柴。在關西來往的路上,誰能得到那水銀般珍貴的東西呢。
藥力資蒼鬢:指藥物的功效使鬢發變黑。資,滋養。
嵩岳客:指王道士,嵩岳即嵩山,表明其為嵩山的道士。
幾葬洛陽人:意思是見證了很多洛陽人的離世。
云根:指深山云起之處。
水銀銀:這里的水銀可能有特殊寓意,也許象征著珍貴之物。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不詳。從詩的內容推測,當時社會可能處于相對穩定或動蕩的時期,詩人與王道士相識,王道士隱居嵩山修行,詩人有感于其生活狀態和養生之法而創作此詩。
這首詩主旨是贊美王道士的隱居生活和養生之道。其突出特點是通過具體生活場景展現人物形象,語言質樸。在文學史上雖影響不大,但為研究古代道士生活和詩人與道士的交往提供了資料。
九曲黃河,畢竟是天上,人間何物。西出昆侖東到海,直走更無堅壁。噴薄三門,奔騰積石,浪卷巴山雪。長江萬里,乾坤兩派雄杰。 親隨大駕南巡,龍舟鳳舸,白日中流發。夾岸旌旗圍鐵騎,照水甲光明滅。俯仰中原,遙瞻岱岳,一縷青如發。壯觀盛事,己亥嘉靖三月。
長空極目。見幾度冥鴻,南飛肅肅。劇想鐘陵山色,煙霞如簇。石頭城外長江水,趁西風、亂帆遙矗。楊柳秦淮,蒹葭鷺渚,舊游未足。 念十載、紅塵馳逐。嘆松菊幽盟,易寒難續。白發盈巾,總為是非榮辱。桂樹洲邊鄉水畔,但芳草、年年增綠。何時攜手,歸釣水溪一曲。
飛云駛。香車故國難回睇。芳心漸搖,迤邐吳都繁麗。忠臣子胥,預知道為邦祟。諫言先啟。愿勿容其至。周亡褒姒。商傾妲己。 吳王卻嫌胥逆耳。才經眼、便深恩愛。東風暗綻嬌蕊。彩鸞翻妒伊。得取次、于飛共戲。金屋看承,他宮盡廢。
哀誠屢吐,甬東分賜。垂暮日,置荒隅,心知愧。寶鍔紅委。鸞存鳳去,辜負恩憐,情不似虞姬。尚望論功,榮還故里。 降令曰,吳亡赦汝,越與吳何異。吳正怨,越方疑。從公論、合去妖類。蛾眉宛轉,竟殞鮫綃,香骨委塵泥。渺渺姑蘇,荒蕪鹿戲。
王公子。青春更才美。風流慕連理。耶溪一日,悠悠回首凝思。云鬟煙鬢,玉珮霞裾,依約露妍姿。送目驚喜。俄迂玉趾。 同仙騎。洞府歸去,簾櫳窈窕戲魚水。正一點犀通,遽別恨何已。媚魄千載,教人屬意。況當時。金殿里。
自笑平生,英氣凌云,涼然萬里宣威。那知此際。熊虎涂窮,來伴麋鹿卑棲。既甘臣妾,猶不許,何為計。爭若都燔寶器。盡誅吾妻子。徑將死戰決雄雌。天意恐憐之。 偶聞太宰,正擅權,貪賂市恩私。因將寶玩獻誠,雖脫霜戈,石室囚系。憂嗟又經時。恨不如巢燕自由歸。殘月朦朧,寒雨蕭蕭,有血都成淚。備嘗險厄返邦畿。冤憤刻肝脾。
窣湘裙,搖漢佩。步步香風起。斂雙蛾,論時事。蘭心巧會君意。殊珍異寶,猶自朝臣未與。妾何人,被此隆恩,雖令效死。奉嚴旨。 隱約龍姿怕悅。重把甘言說。辭俊雅,質娉婷,天教汝、眾美兼備。聞吳重色,憑汝和親,應為靖邊陲。將別金門,俄揮粉淚。靚妝洗。
華宴夕,燈搖醉。粉菡萏,籠蟾桂。揚翠袖,含風舞,輕妙處,驚鴻態。分明是。瑤臺瓊榭,閬苑蓬壺,景盡移此地。花繞仙步,鶯隨管吹。 寶暖留春,百和馥郁融鴛被。銀漏永,楚云濃,三竿日、猶褪霞衣。宿酲輕腕,嗅宮花,雙帶系。合同心時。波下比目,深憐到底。
早夏宜初景,和光起禁城。祝融將御節,炎帝啟朱明。 日送殘花晚,風過御苑清。郊原浮麥氣,池沼發荷英。 樹影臨山動,禽飛入漢輕。幸逢堯禹化,全勝谷中情。
宋二蘇氏論六國徒事割地賂秦,自弱、取夷滅,不知堅守縱約;齊、楚、燕、趙不知佐韓、魏以擯秦:以為必如是,而后秦患可紓。
夫后世之所以惡秦者,豈非以其暴邪?以余觀之,彼六國者皆欲為秦所為,未可專以罪秦也。當是時,東諸侯之六國也,未有能愈于秦者也;其溺于攻伐,習于虞詐,強食而弱肉者,視秦無異也。兵連禍結,曾無虛歲。向使有擅形便之利如秦者,而又得天助焉。未必不復增一秦也。惟其終不克為秦之所為,是以卒自弱,而取夷滅。當蘇秦之始出也,固嘗欲用秦,而教之吞天下矣。誠知其易也。使秦過用之,彼其所以為秦謀者,一憂夫張儀也。惟其不用,而轉而說六國以縱親,彼豈不逆知夫縱約之不可保哉?其心特茍以弋一時之富貴,幸終吾身而約不敗。其激怒張儀而入之于秦,意可見也,洹水之盟,曾未逾年,而齊、魏之師已為秦出矣。夫張儀之辨說,雖欲以散縱而就衡,顧其言曰,親昆弟同父母,尚有爭錢財,而欲恃詐偽反覆,所以狀衰世人之情,非甚謬也。彼六國相圖以攻取,相尚以詐力,非有昆弟骨肉之親,其事又非特財用之細也。而衡人方日挾強秦之威柄,張喙而恐喝之,即賢智如燕昭者,猶且俯首聽命,謝過不遑,乃欲責以長保縱親,以相佐助,豈可得哉!
所以然者,何也?則以誤于欲為秦之所為也。六國皆欲為秦之所為,而秦獨為之,而遂焉者,所謂得天助云爾。嗟夫!自春秋以來,兵禍日熾;迄乎戰國,而生民之荼毒,有不忍言者。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六七君者,肆于人上,日驅無辜之民,胼手胝足、暴骸中野,以終刈于虐乎?其必不爾矣!是故秦不極強,不能滅六國而帝,不帝,則其惡未極,其惡未盈,亦不能以速亡。凡此者,皆天也,亦秦與六國之自為之也。后之論者,何厚于六國,而必為之圖存也哉!
曰:“若是,則六國無術以自存乎”曰:“奚為其無術也。焉獨存,雖王可也。孟子嘗以仁義說梁、齊之君矣,而彼不用也,可慨也夫。”
宋二蘇氏論六國徒事割地賂秦,自弱、取夷滅,不知堅守縱約;齊、楚、燕、趙不知佐韓、魏以擯秦:以為必如是,而后秦患可紓。
夫后世之所以惡秦者,豈非以其暴邪?以余觀之,彼六國者皆欲為秦所為,未可專以罪秦也。當是時,山東諸侯之六國也,未有能愈于秦者也;其溺于攻伐,習于虞詐,強食而弱肉者,視秦無異也。兵連禍結,曾無虛歲。向使有擅形便之利如秦者,而又得天助焉。未必不復增一秦也。惟其終不克為秦之所為,是以卒自弱,而取夷滅。當蘇秦之始出也,固嘗欲用秦,而教之吞天下矣。誠知其易也。使秦過用之,彼其所以為秦謀者,一憂夫張儀也。惟其不用,而轉而說六國以縱親,彼豈不逆知天縱約之不可保哉?其心特茍以弋一時之富貴,幸終吾身而約不敗。其激怒張儀而入之于秦,意可見也,洹水之盟,曾未逾年,而齊、魏之師已為秦出矣。夫張儀之辨說,雖欲以散縱而就衡,顧其言曰,親昆弟同父母,尚有爭錢財,而欲恃詐偽反覆,所以狀衰世人之情,非甚謬也。彼六國相圖以攻取,相尚以詐力,非有昆弟骨肉之親,其事又非特財用之細也。而衡人方日挾強秦之威柄,張喙而恐喝之,即賢智如燕昭者,猶且俯首聽命,謝過不遑,乃欲責以長保縱親,以相佐助,豈可得哉!
所以然者,何也?則以誤于欲為秦之所為也。六國皆欲為秦之所為,而秦獨為之,而遂焉者,所謂得天助云爾。嗟夫!自春秋以來,兵禍日熾;迄乎戰國,而生民之荼毒,有不忍言者。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六七君者,肆于人上,日驅無辜之民,胼手胝足、暴骸中野,以終劉于虐乎?其必不爾矣!是故秦不極強,不能滅六國而帝,不帝,則其惡未極,其惡未盈,亦不能以速亡。凡此者,皆天也,亦秦與六國之自為之也。后之論者,何厚于六國,而必為之圖存也哉!
曰:“若是,則六國無術以自存乎”曰:“奚為其無術也。焉獨存,雖王可也。孟子嘗以仁義說梁、齊之君矣,而彼不用也,可慨也夫。”
前回馬首絡青春,春我相逢皆故人。 今朝出門忽失笑,春如五日之京兆。 鶯癡蝶騃不知愁,惟有杜鵑啼到曉。 春到園林郵傳哉,藤陰次第庇莓苔。 愿春長在人長健,何惜與春歸去來。
云頭紅上三竿日,煙際青來數點峰。 桑椹熟時鳩喚雨,麥花黃后燕翻風。
憂而詞哀,樂而詞褻,此古今同情也。正德初尚《山坡羊》,嘉靖初尚《鎖南枝》,一則商調,一則越調。商,傷也;越,悅也;時可考見矣。二詞嘩于市井,雖見女子初學言者,亦知歌之。但淫艷褻狎,不堪入耳,其聲則然矣,語意則直出肺肝,不加雕刻,俱男女相與之情,雖君臣友朋,亦多有托此者,以其情尤足感人也。故風出謠口,真詩只在民間。三百篇太半采風者歸奏,予謂今古同情者此也。嘗有一狂客,浼予仿其體,以極一時謔笑,隨命筆并改竄傳歌未當者,積成一百以三,不應弦,令小仆合唱。市井聞之響應,真一未斷俗緣也。久而仆有去者,有忘者,予亦厭而忘之矣。客有老更狂者,堅請目其曲,聆其音,不得已,群仆人于一堂,各述所記憶者,才十之二三耳。晉川栗子,又曾索去數十,未知與此同否?復命筆補完前數。孔子嘗欲放鄭聲,今之二詞可放,奚但鄭聲而已。雖然,放鄭聲,非放鄭詩也,是詞可資一時謔笑,而京韻、東韻、西路等韻,則放之不可,不亟以雅易淫,是所望于今之典樂者。
送君南浦。對煙柳、青青萬縷。更滿眼、殘紅吹盡,葉底黃鸝自語。甚動人、多少離情,樓頭水闊山無數。記竹里題詩,花邊載酒,魂斷江干春暮。 都莫問功名事,白發漸、星星如許。任雞鳴起舞,鄉關何在,憑高目盡孤鴻去。漫留君住。趁酴醿香暖,持杯且醉瑤臺露。相思記取,愁絕西窗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