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五首 四
含沙射人影，雖病人不知。
巧言搆人罪，至死人不疑。
掇蠭殺愛子，掩鼻戮寵姬。
弘恭陷蕭望，趙高謀李斯。
陰德既必報，陰禍豈虛施。
人事雖可罔，天道終難欺。
明則有刑辟，幽則有神祗。
茍免勿私喜，鬼得而誅之。
含沙射人影，雖病人不知。
巧言搆人罪，至死人不疑。
掇蠭殺愛子，掩鼻戮寵姬。
弘恭陷蕭望，趙高謀李斯。
陰德既必報，陰禍豈虛施。
人事雖可罔，天道終難欺。
明則有刑辟，幽則有神祗。
茍免勿私喜，鬼得而誅之。
含沙射影暗中傷人，受害者往往毫無察覺。花言巧語構陷罪名，致人死亡也難以被懷疑。用假裝蜜蜂螫人的詭計殺害繼子，用掩鼻暗示的手段誅殺寵姬。弘恭設計陷害蕭望之，趙高陰謀謀害李斯。暗中積德必有善報，暗中為惡豈無禍殃。人事雖可一時蒙蔽，天道終究難以欺騙。明處有法律刑罰，暗處有神靈監察。即便僥幸逃脫也別竊喜，終會被鬼祟懲罰。
含沙：傳說中一種叫蜮的怪物，能含沙射人影致人病，見《詩經·小雅·何人斯》。
搆（gòu）：同“構”，誣陷、羅織。
掇蠭（duō fēng）：典出《韓非子·說難》，繼室假裝蜜蜂螫人，陷害前妻之子。
掩鼻：典出《戰國策·楚策》，鄭袖教魏美人掩鼻，向楚王進讒使其被割鼻。
弘恭：西漢宦官，與石顯合謀陷害儒臣蕭望之，迫其自殺。
蕭望：即蕭望之，西漢名相，受宣帝托孤。
趙高：秦二世時權宦，設計誅殺李斯。
陰德：暗中做的善事；陰禍：暗中做的惡事。
刑辟（pì）：刑法。
神祇（qí）：天地神靈的統稱。
此詩為北宋詩人梅堯臣《讀史五首》組詩之一。梅堯臣身處北宋士大夫政治活躍期，目睹官場傾軋，借讀史之機針砭時弊。詩中列舉歷代陰謀案例，反映其對政治黑暗的批判，及對道德因果的信仰。
全詩以歷史冤案為鑒，揭露陰謀害人的隱蔽性與危害性，通過“人事”與“天道”的對比，強調善惡終有報的規律。語言質樸而內涵深刻，是借史喻今的警世之作。
冠峨獬豸服緋花，欲獻甘芹謂苦茶。 誤盡靈烏報兇吉，終然爰止托誰家。
黃生骨格何軒軒，擺脫羈紲辭籠樊。俯視世俗心中煩，悵然欲與山鬼言。
南浮汨羅招屈原，洪濤浡潏顛乾坤。寸磔幽怪儻厥怨，長蛟潑血江為渾。
三湘七澤澧與沅，參差一聲波不喧。出沒交手多嬋媛，與子晞發觀潺湲。
洞庭為酒君山樽，八九云夢胸中吞。胸中壘塊誰共論，扣舷大嘯呼靈均，酌以椒桂香溫黁。
嘗聞黃山極天門，欲往叩額排帝閽。三十六峰愁攀援，人跡不到哀清猿。
盤盤直上天宇昏，山?怪魅來蹲蹲。蠻君鬼伯舌腭反，恍惚不懼存丹元。
昂首大嘯捫元根，陽鳥翻翥六合暾。手折若木敲金盆，鋪海萬頃光沄沄。
容成車過紫纛幡，倏忽變滅歸昆侖。忽然悲涕心自捫，仆馬臨睨愁云屯。
母嚙其指憂饔飧，獨攜長鋏歸田園。突兀環堵頹四垣，堂后撫視忘憂萱。
采擷蘭藻供芳蓀，亦既覯止笑以溫。我時叩門日千番，羅縷異境唇瀾翻。
嗟我進退羝觸藩，咫尺衡泌拳肩跟。悲來但恐歲月奔，感慨皮肉生?臀。
君獨愛我氣誼敦，酣酒過從常留髡。發篋示我千玙璠，元暉作友太白昆。
補石要使天無痕，書生有若虱處裈。曷不棄書佩豭豚，十年浪跡車折轅。
面目變盡聲音存，雄雞一鳴驚逖琨。附子不羞魚化鯤。
羅袂香微風暗度。佳節重逢，越自生愁緒。鏡影懶窺消幾許，一枝愁壓榴花雨。
歲月催人容易故。不是無情，故惹相思句。往事徒悲腸斷處，雙雙燕子來還去。
君此卜行日，高堂應夢歸。莫將和氏淚，滴著老萊衣。 岳雨連河細，田禽出麥飛。到家調膳后，吟好送斜暉。
夜靜弦聲響碧空，宮商信任往來風。 依稀似曲才堪聽，又被移將別調中。
人世悲歡不可知，夫君初破黑山歸。 如今又獻征南策，早晚催縫帶號衣。
關山萬里恨難銷，鐵馬金鞭出塞遙。 為問昔時青海畔，幾人歸到鳳林橋。
薄羅輕剪越溪紋，鴉翅低從兩鬢分。 料得相如偷見面，不應琴里挑文君。
鸚鵡囚于舌，正平累于賦?，嵒\知暗哂，能言君再誤。
不見孔穎達，善講伏深禍?；侍祆袷ッ?，儒紳縱高步。
東方有佳人，靚妝不逾國。蹇修孰知名，矩步依內則。
行思飛蝶幸，坐受細蟲惑。豈如臨江花，落水送春色。
少年負奇氣，仗劍行九州。 日月委菁鬢，風霜粘紫裘。 湛湛清泠淵，日暮思回舟。 幾宿山水窟，夢寐鈞天游。 路逢龐眉翁，云是古許由。 相攜眺荒冢，迷骨高于丘。 箕山乃蓬島，潁水即弱流。 凡胎杳難升，路絕三千秋。 吾名在玉簡，塵世那能留。 寄語玄真子，迅速馳素虬。
盎盎臨春閣，盈盈珠翠妝。桃李滿庭除，東風有余香。
更衣間羅綺，撫瑟雜宮商。艷陽好天氣，歡樂殊未央。
一朝秋節換，凄雨生洞房。緬懷素心人，風波隔瀟湘。
磨磚作明鏡，黯淡無晶光。照鬢向清水，玄云忽成霜。
蘭枯蕙亦槁，芳菲轉萎黃。誰為御寒計，當春獨悲傷。
老聃良不死，昨日始著書。居今茍閱世，臨淵語非虛。
吾師有屈伸，任道為卷舒。薄陰蔽明月，千古清光垂。
梧桐片月墮，裊裊涼風生。日中轉炎燠，霜雪凝暗零。
手摶初月光，遙寄千里情。天晴三五夜，是妾寸心明。
十二峰前朝復暮，忽愁望斷行云。夢回江浦曉風清。遠山思翠黛，蔓草記羅裙。 錦字織成千萬恨，翻成第入新聲。幽期誰為反離魂。主人無浪語，狂客最鐘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