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諸故人因寄元八
昨日哭寢門，今日哭寢門。
借問所哭誰，無非故交親。
偉卿既長往，質(zhì)夫亦幽淪。
屈指數(shù)年世，收涕自思身。
彼皆少于我，先為泉下人。
我今頭半白，焉得身久存。
好狂元郎中，相識二十春。
昔見君生子，今聞君抱孫。
存者盡老大，逝者已成塵。
早晚升平宅，開眉一見君。
昨日哭寢門，今日哭寢門。
借問所哭誰，無非故交親。
偉卿既長往，質(zhì)夫亦幽淪。
屈指數(shù)年世，收涕自思身。
彼皆少于我，先為泉下人。
我今頭半白，焉得身久存。
好狂元郎中，相識二十春。
昔見君生子，今聞君抱孫。
存者盡老大，逝者已成塵。
早晚升平宅，開眉一見君。
昨日在寢室門前哭泣，今日又在寢室門前哭泣。試問所哭的是誰？無不是舊日的親朋好友。偉卿已經(jīng)永遠(yuǎn)離去，質(zhì)夫也已隱沒于黃泉。屈指計(jì)算這些年，止住淚水反思自身。他們都比我年輕，卻先做了黃泉下的人。我如今頭發(fā)半白，怎能長久存活？性格豪爽的元郎中，我們相識已有二十年。從前見你生兒子，如今聽說你已抱孫子。活著的人都已衰老，逝去的人已成塵土。何時(shí)能在安定的宅院中，舒展眉頭與你相見。
寢門：內(nèi)室的門，代指居所，此處指為故友吊唁的地方。
長往：指去世，一去不返。
幽淪：隱沒，此指死亡，魂歸幽冥。
泉下人：黃泉之下的人，指死者。
升平宅：指安定、平和的住所，或代指白居易與元八的居所。
開眉：舒展眉頭，指露出喜悅的神情。
此詩約作于白居易晚年（具體年份不詳）。時(shí)詩人多位故友（如“偉卿”“質(zhì)夫”）相繼離世，白居易感懷生死無常，又念及與元八（元宗簡）二十載交情，遂作此詩寄贈(zèng)，以訴哀痛與思念。
詩以“哭寢門”起筆，通過追思故友早逝、感慨自身衰老，最終以期待與元八相見作結(jié)，既展現(xiàn)了對生命無常的深切體悟，又流露出對友情的珍視。語言質(zhì)樸，情感真摯，是白居易晚年抒情詩的典型之作。
落月逢窗照水濱，音容疑假又疑真。
境分生死傷心切，愁繞關(guān)河入夢頻。
酒醒乍驚身在客，淚殘猶道汝為人。
廿年舊事從頭記，荊布相依最苦辛。
盛夏汗交流，苦乏盤旋地。有如亂世中，又逢毛鷙吏。
炎日當(dāng)熏蒸，苛政方窮治。酷吏與酷暑，古今同一致。
暴斂及橫徵，民生無馀利。長此炭火中，萬無薰風(fēng)被。
寢處塵埃氛，遍身皆垢膩。洗沐不自由，有若生芒刺。
人事與天時(shí)，何處堪趨避！恨無摩天翮，凌空生六翅！
今日入疏林，颯颯新涼至。時(shí)鳥鳴一聲，山川滋嫵媚。
豁然忘三伏，真覺觸百忌！但是酷暑驅(qū)，末由苛政閟。
居士清涼身，尚未釋倒置。四體雖暫紓，慘慘在心志！
會(huì)須求桃源，人寰撒手棄。逍遙出九天，俯視江山異。
直從南北兩戒首，走遍胡門到越門。
一發(fā)青山殘照里，尉陀臺上望中原。
世變茫茫不可期，珊瑚作婢搗黃糜。
八千里有假附子，二十年無生荔枝。
司馬夢迷蘇小小，屏山詩痛李師師。
祇應(yīng)骨朽心猶在，倒海難湔萬古悲。
江勢連山遠(yuǎn)，天涯此夜愁。
霜空極天靜，寒月帶江流。
思起南征棹，文高北望樓。
自憐如墜葉，泛泛侶仙舟。
和平心事春三月，
淡泊生涯水一杯。
老矣只馀歸夢在，
世間萬事付心灰。
溪水日夜長，莫辨蘆荻洲。
橋面撐巨筏，門內(nèi)維行舟。
鄰家有破灶，來往紛游鯈。
望中見屋脊，簸蕩如浮漚。
下田不可救，沉沒無一留。
高田筑版插，全力保甌窶。
須臾仍潰決，一概成洪流。
誰繪《洚洞圖》，為民陳鳳樓？
帝堯方咨儆，應(yīng)切懷襄憂。
折木翻濤一夜風(fēng)，
浮云吹盡日行空。
天公豈是真慳雪，
三白留來付臘中。
萬疊遠(yuǎn)山青未了，一江流水意無窮。
急流勇退賦閒居，
一卷長攜花底書。
好學(xué)真同袁伯業(yè)，
肯將蹤跡混樵漁。
持竿俯碧流，莫學(xué)蟠溪客。白首向岐周，拋綸事西伯。
觀棋坐斧柯，四面青山色。回首一千年，桃花爛春碧。
時(shí)邀石戶農(nóng)，耦耕放黃犢。翻笑歷山人，移情九州牧。
大隗在何方，襄城亦奚有。莫言五尺童，曾稽軒轅首。
晨輿策東郭，雞聲開魚鑰。
舊火斷村煙，野橋陰漠漠。
勞者多渴饑，斗酒無由酌。
行行至斯丘，松楸驚唳鶴。
緬想介推賢，泉臺不可作。
黽勉躡樵蹤，咨嗟懷更惡。
矯首數(shù)峰尖，攬衣穿林薄。
浮云迷遠(yuǎn)天，瀑水沉幽壑。
山果擲猿猴，水魅潛相謔。
日夕賦歸來，清辭慰寂寞。
上根宿智人，予茲欣有托。
海上有仙山。東望漫漫。往來潮汐那曾閑。試問三清清幾許，惱煞黃冠。
倦鳥早知還。鶴唳遙傳。悶來點(diǎn)筆寫煙巒。猶有耐冬花一樹，伴影松壇。
幾重?zé)煒淙f人家，回首蒼茫點(diǎn)暮鴉。潑墨倒銜天四角，飛花爭擁路三叉。遙峰孤立癯如鶴，古郭盤空曲似蛇。快馬健兒今不見，只余蓑笠倚風(fēng)斜。
親向蓬山掣巨鰲，扶歸笑指玉樓高。箏琵繡帳圍春酒，笳鼓邊城冷佩刀。短夜悲歌憐綠鬢，殘年愁思到青袍。梅花消息余香夢，不賦《間情》賦老饕。
相逢路多岐，君東我自西。莫問名和姓，回頭知是誰。
相逢大路側(cè)，君南我自北。袖里無黃金，終是不相識。
相逢大路中，君西我自東。不知為何事，但見馬匆匆。
相逢兩復(fù)三，君北我自南。明知不是伴，半揖略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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