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出江陵南浦奉寄鄭少尹
更欲投何處,飄然去此都。
形骸元土木,舟檝復江湖。
社稷纏妖氣,干戈送老儒。
百年同棄物,萬國盡窮途。
雨洗平沙靜,天銜闊岸紆。
鳴螀隨泛梗,別燕赴秋菰。
棲托難高臥,饑寒迫向隅。
寂寥相喣沫,浩蕩報恩珠。
溟漲鯨波動,衡陽雁影徂。
南征問懸榻,東逝想乘桴。
濫竊商歌聽,時憂卞泣誅。
經過憶鄭驛,斟酌旅情孤。
更欲投何處,飄然去此都。
形骸元土木,舟檝復江湖。
社稷纏妖氣,干戈送老儒。
百年同棄物,萬國盡窮途。
雨洗平沙靜,天銜闊岸紆。
鳴螀隨泛梗,別燕赴秋菰。
棲托難高臥,饑寒迫向隅。
寂寥相喣沫,浩蕩報恩珠。
溟漲鯨波動,衡陽雁影徂。
南征問懸榻,東逝想乘桴。
濫竊商歌聽,時憂卞泣誅。
經過憶鄭驛,斟酌旅情孤。
我還能再投奔何處,飄飄然就要離開這都城。我本就如土木般無用,如今又乘船漂泊于江湖。國家籠罩著妖邪之氣,戰亂讓我這老儒四處奔波。一生就像被棄之物,天下人都陷入困境。雨洗凈了平沙,顯得格外寧靜,天空連著寬闊曲折的江岸。寒蟬伴著漂浮的樹枝,離別的燕子飛向秋菰。我難以安穩棲息,饑寒迫使我困守一隅。寂寞中相互慰藉,渴望能有機會報恩。大海中鯨魚掀起波浪,衡陽的大雁飛去。南行我想問是否有接待之處,東去我想起乘筏的故事。我空有才能卻只能如商歌般無人賞識,時常擔憂像卞和那樣因進諫而遭禍。路過時想起鄭莊的驛館,獨自斟酌著旅途的孤寂。
此都:指江陵。
形骸:人的軀體。元:同“原”。
舟檝:船槳,代指船。
社稷:國家。妖氣:指戰亂。
干戈:指代戰爭。老儒:詩人自指。
鳴螀:寒蟬。泛梗:漂浮的樹枝。
秋菰:秋天的菰草。
相喣沫:比喻在困境中相互救助。
報恩珠:用隋侯救蛇獲珠的典故,指報恩。
溟漲:大海。
衡陽雁:傳說大雁南飛至衡陽回雁峰而止。
懸榻:用陳蕃為徐穉專設榻的典故,指接待賢士。
乘桴:指避世隱居。
商歌:相傳寧戚喂牛時唱商歌,后被齊桓公任用。
卞泣:卞和獻玉,被認為欺詐,兩次受刑,后抱玉痛哭,比喻懷才不遇。
鄭驛:漢鄭莊好客,在長安設驛館接待賓客。
此詩創作于安史之亂后,社會動蕩不安,戰亂頻繁。詩人漂泊到江陵,準備離開此地,在舟行途中寫下此詩寄給鄭少尹,表達自己在亂世中的艱難處境和對友人的思念。
這首詩主旨是抒發詩人在戰亂中的漂泊之苦、懷才不遇的悲憤以及對友人的思念。其突出特點是用典豐富,借景抒情,情感深沉。在文學史上體現了杜甫詩歌反映社會現實、情感沉郁頓挫的風格特點。
富貴心非愿,山林首重回。
拂衣清世外,筑室白云隈。
杜口同摩詰,忘形學子來。
斯游行欲遂,聊此接群才。
何所獨無芳草兮,
歸田有計一何稽。
吾儕流落豈天意,
俯仰天地身醯雞。
天涯旅況又逢冬,薄暮江風慘客容。
南渡君臣終遜位,東流波浪自朝宗。
干戈滿眼人將老,喪亂經心酒不濃。
聞說樓船催伐木,何堪斧及六朝松。
吾鄉詩學略可考,午亭而后傳人少。先生繼起張吾軍,筆力居然追杜老。
力可扛鼎氣縱橫,筆能屈鐵心和平。有時忽作變征調,小夫咋舌迂儒驚。
我昔未見先生集,吉光片羽已珍襲。澶淵刺史今謫仙,坐上往往羅群賢。
先生有子抱集至,讀罷擊節聲相連。我愛談詩究詩旨,眼中頗亦輕余子。
先生五字實長城,不專古體專今體。吾鄉詩壇誰主持,前賢后賢空相思。
先生未見午亭面,我亦僅讀先生詩。人生遇合何相左,一代傳人豈瑣瑣。
作歌欲遣先生知,轉恨先生不見我。
翩翩白馬紫絲韁,馳過彎堤十里長。千樹桃花萬株柳,前頭宮殿是昭陽。
瓊樓金屋映丹霞,只把仙家比內家。落日美人秋水上,紅妝一面亂荷花。
峨峨高山,洋洋流水。
壑想藏舟,巖思避雨。
太虛無垠,人浮其里。
欲登高丘,以望遠海。
千山當落日,一葉又驚秋。
未解相如病,猶增宋玉愁。
行藏羞短鬢,漁釣憶滄洲。
何事長為客,西風獨倚樓。
云霞初艷正開簾,
春興濃將社事嚴。
就日命題皆一樣,
鬮分各體自家拈。
一生養氣浩如云,磅礴惟堪掬與君。但有骨圖燕市售,何能身作越人文。
雞鳴飯熟春如夢,海闊天空鶴不群。連日引杯看劍處,劇憐青眼太殷勤。
一天風雨鞠塵中,百二河山眼底空。劫里休驚詩意惡,年來除只酒杯雄。
旗亭楊柳馀新澤,江館梅花似舊紅。世事滄桑吾事拙,枉將熱淚吊哀鴻。
金飆颯颯霜天高,高堂日月明秋毫。錦袖掣開寶刀露,蔣侯直立欄前操。
此物來自海西國,影落洪波斷鰲極。不知何代降元精,使我白帝生顏色。
回看天地莽崢嶸,晶光所向無留行。五陵俠客久錯莫,床頭夜吼聲鏗鍧。
銅花拂拭蒼鱗碎,將軍戰血馀腥在。鋒鍔摧崩鼓角前,精靈踸踔風雷外。
此時起舞月光寒,雪龍掉尾凌空翻。泰山欲倒海水立,二十八宿皆離垣。
玉關殺氣連穹昊,安得西走咸陽道。天生神物豈沉淪,嘆息風前我將老。
誤身利名場,無異一釜甑。置之水火間,謬以力取勝。
人生具天則,發見亦有證。如水行地中,投隙即流迸。
但恐人欲縱,勃若一民橫。志師儻自強,萬慮當退聽。
誰能學禪伯,絕物以求定。吾聞至人言,當識動中靜。
萬變不可齊,一念終難正。口耳固在我,視聽復誰令。
須從事上學,寧有物外性。能用使太平,不用我何病。
斯言聞亦多,究竟終未瑩。從今三爇香,愿以公為鏡。
今日若馭風,前日如負甑。乘興試一出,意到即為勝。
薌林有高人,能識未病證。談鋒不可遏,勇若春筍迸。
美名戒多取,夫子無太橫。鐘期不世出,誰作山水聽。
人生具物則,天命我當定。起居孰非真,寂滅豈是靜。
毫釐不密察,天地失其正。圣學有終始,謨訓嚴于令。
窮理以致知,持敬乃成性。倘從口耳學,莫救膏肓病。
大本若不立,寧論語未瑩。涂澤欲自妍,何以逃水鏡。
潛流匯方竇,山后通靈泉。消長應百刻,百盈名乃傳。
往昔田山姜,漏勺留遺篇。言越竹林下,險徑隨云穿。
徙倚坐泉上,俯視盤渦旋。泉落石齒齒,石沒泉涓涓。
循環有至理,潮汐合自然。題名滿石壁,蘚蝕成云煙。
惜哉秘巖阿,利用難濟川。
斜吹鳴金錫,歸云擁石床。
遙遙天水渺茫間,長嘯登臨意覺閒。
世事無常如白浪,交情不改只青山。
烽煙日熾頻聞警,原野秋清獨往還。
每嘆濤斜軍誤舉,匡時無術反投艱。
鏡里鴉黃新點,屏前鳳管俱停。
分曹覓草背人行。穿入花蹊柳徑。
小小榆錢堪拾,纖纖芹葉初生。
袖中拈出郁金莖。使盡聰明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