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霜行
新霜下幽蘭,昔在顧眄間。
時過理當爾,敢復致一言。
物生無榮賤,悉是君所見。
相值有相違,誰能滿吾愿。
田園棄荒蕪,官居走郵傳。
誤尋文字盟,秣馬當百戰。
一飯或未飽,逢人足嫌怨。
窮于投林猿,窘若巢幕燕。
忍學少年子,羽翼偷絢練。
百萬買纒頭,千金奉娛宴。
愿為匣中玉,不作秋后扇。
丈夫重許與,正爾未為倦。
絕糧有不死,酒肉虛健羨。
古人馬伏波,吾猶識君面。
新霜下幽蘭,昔在顧眄間。
時過理當爾,敢復致一言。
物生無榮賤,悉是君所見。
相值有相違,誰能滿吾愿。
田園棄荒蕪,官居走郵傳。
誤尋文字盟,秣馬當百戰。
一飯或未飽,逢人足嫌怨。
窮于投林猿,窘若巢幕燕。
忍學少年子,羽翼偷絢練。
百萬買纒頭,千金奉娛宴。
愿為匣中玉,不作秋后扇。
丈夫重許與,正爾未為倦。
絕糧有不死,酒肉虛健羨。
古人馬伏波,吾猶識君面。
新降的秋霜覆蓋了幽蘭,從前它還在我的目光眷顧之間。時光流逝理當如此,我怎敢再多說一句抱怨。萬物生長沒有貴賤,都是你親眼所見。相遇后又分離,誰能完全滿足我的心愿?田園被棄置荒蕪,為官卻要在驛站間奔波。誤與文字結下盟好,如喂飽戰馬要經歷百戰。有時一頓飯都吃不飽,遇到人還總是招致嫌怨。困窘如同投向山林的猿猴,窘迫好似筑巢在帷幕上的燕子。我不愿學那些少年,偷偷用華美的羽翼炫耀。他們百萬錢買歌女纏頭,千金奉陪娛樂宴飲。我愿做匣中的寶玉,不做秋后的團扇(被人拋棄)。大丈夫看重承諾,正因此我才不知疲倦。斷糧時仍有堅守信念的人不會死去,酒肉之徒不過空有強健令人羨慕。我猶能認得古人馬伏波(那樣的豪杰)的模樣。
顧眄(miǎn):顧盼,眷顧。
郵傳(zhuàn):傳遞公文的驛站,此指為官奔波。
文字盟:與文字結緣,指從文入仕。
秣(mò)馬:喂馬,比喻準備投入事務。
巢幕燕:筑巢于帷幕上的燕子,比喻處境危險。
纒頭:古代歌舞藝人表演時以錦纏頭,后指給藝人的賞錢。
秋后扇:秋日被閑置的團扇,喻被冷落拋棄之物。
許與:承諾、信用。
馬伏波:東漢馬援,封伏波將軍,以“丈夫為志,窮當益堅,老當益壯”著稱。
此詩為陸游宦游期間所作。詩人一生輾轉多地任職,既經歷田園荒蕪的無奈,又嘗盡仕途奔波的艱辛,詩中“官居走郵傳”“一飯或未飽”等句正是其真實境遇的寫照。創作時詩人已屆中年,對人生際遇有更深刻的反思,故借新霜起興,表達堅守初心的志節。
詩以“新霜”觸發感慨,由自然現象延伸至人生際遇,通過宦游困窘、世俗攀比等場景的描繪,反襯詩人“愿為匣中玉”的高潔追求,最終以慕馬伏波收束,彰顯大丈夫重諾守節的品格,是陸游“沉郁頓挫”詩風的典型體現。
少小為儒不自強,如今懶復見侯王。覽鏡已知身漸老, 買山將作計偏長。荒涼鳥獸同三徑,撩亂琴書共一床。 猶有郎官來問疾,時人莫道我佯狂。
帶郭茅亭詩興饒,回看一曲倚危橋。門前山色能深淺, 壁上湖光自動搖。閑花散落填書帙,戲鳥低飛礙柳條。 向此隱來經幾載,如今已是漢家朝。
斗室何來豹腳蟻,殷如雷鼓聚如云。 無多一點英雄血,閑到衰年忍付君!
天造云雷,問誰是、中原豪杰。人盡道、青錢萬選,使君高節。自有胸中兵十萬,不須更事張儀舌。看千秋、金鏡一編書,心如鐵。天下利,君能說。天下病,君能切。要十分做滿,黑頭勛業。樂府新詩三百首,篇篇落紙揮冰雪。更醉來、鯨吸卷秋波,杯中月。
雨過雞窗覺夢清。文書一束五更燈。愁于饑鵠癡于鶴,閑愛孤云靜愛僧。 人似月,酒如澠。幾時別墅醉秋燈。高情千古閑居賦,世故驅人不易能。
古竇鳴幽泉,蒼崖結虛宇。 六月期客游,披襟苦徂暑, 開窗弄清淺,吹鬢疑風雨。 不見白使君,煙蘿為誰語。
古澗飛白猿,寂歷不知處。 風激石上泉,僧疑月中樹。 微茫認松雪,仿佛橫樵路。 寫望增爾思,蒼蒼奈煙霧。
晴云唳鶴幾千里,隔水野梅三四株。 欲問陸機當日宅,而今何處不荒蕪。
君住江濱起畫樓, 妾居海角送潮頭。 潮中有妾相思淚, 流到樓前更不流。
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不破 一作:不斬)
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
蘆葦蕭蕭月明里,飛鴻正值秋風起。今宵暫喜棲息同,明日茫茫隔煙水。
路入云山幾萬層,豁然巖宇勢崢嶸。 地從物外囂塵斷,天到壺中日月長。
金菊粉蕖秋水濱,恰如生色畫屏新。 蕩舟直過紅橋去,小隊游魚不避人。
弱柳金塘上,春濃岸岸連。 樹深停野騎,花送渡江船。 燕蹴初晴雨,烏棲欲暝煙。 沿洄正延佇,落日掉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