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李成山水
五日十日一水石，此言雖工蓋其跡。
請看天地開辟初，豈鑄日魂镕月魄。
忽然而成隨所遇，納護風云元滿肚。
吐為千偈口瀾翻，游戲法中同一趣。
李侯落筆風煙氣，妙處欲回真宰意。
扁舟不動水粘天，落日孤明山若倚。
斷猿吟掛清楓林，澗松倒臥猶十尋。
白鷗似作終老計，浮云自在年何深。
由來神品完天力，一抺江流吞萬磧。
寸量尺度但形摹，畫史如山爾何得。
貴人費盡千黃金，寶奩玉軸誰敢爭。
一聲常賣落公手，世間得喪誰虧盈。
我生懶率更疏放，只有幼輿巖石相。
它時真作畫中人，儻辱書來問無恙。
五日十日一水石，此言雖工蓋其跡。
請看天地開辟初，豈鑄日魂镕月魄。
忽然而成隨所遇，納護風云元滿肚。
吐為千偈口瀾翻，游戲法中同一趣。
李侯落筆風煙氣，妙處欲回真宰意。
扁舟不動水粘天，落日孤明山若倚。
斷猿吟掛清楓林，澗松倒臥猶十尋。
白鷗似作終老計，浮云自在年何深。
由來神品完天力，一抺江流吞萬磧。
寸量尺度但形摹，畫史如山爾何得。
貴人費盡千黃金，寶奩玉軸誰敢爭。
一聲常賣落公手，世間得喪誰虧盈。
我生懶率更疏放，只有幼輿巖石相。
它時真作畫中人，儻辱書來問無恙。
有人說作畫要十日五日才能畫好水石，這種說法雖然工整但只是表面功夫。你看天地初開之時，哪是刻意鑄造日月精華？畫作忽然天成全憑自然遇合，畫家胸中本就自有風云。筆端如千偈流瀉口若懸河，游戲筆墨中自有同一趣味。李君落筆畫出煙霞之氣，妙處能挽回造物本意。扁舟靜泊水天相連，落日獨照群山如倚。斷猿的吟聲掛在清楓林間，山澗老松倒伏仍有十尋之高。白鷗似有終老于此的打算，浮云自在不知經過多少歲月。從來神品皆得自然之力，一抹江流能吞沒萬座沙磧。若只按尺寸描摹徒有形似，畫史雖多你又如何能得真諦？貴人費盡千兩黃金，用玉軸寶盒珍藏誰敢相爭？一聲‘賣畫’落入您手，世間得失誰又真有虧盈？我生性疏懶更顯放達，只有謝幼輿那樣的愛石之癖。他年若真成為畫中人，若蒙您寫信問安我定當回應。
日魂月魄：指日月的精華，此處形容天地自然的原生力量。
納護風云元滿肚：元，通‘原’，本來；指畫家胸中本就蘊含風云氣象。
十尋：古代長度單位，八尺為尋，十尋即八十尺，形容松樹高大。
常賣：宋代市井中走街串巷的賣貨人，此處指賣畫者。
幼輿巖石相：幼輿，東晉謝鯤（字幼輿），《世說新語》載其‘好山水，嘗言“丘壑獨存于我”’，此處指作者愛山水的志趣。
此詩為題詠北宋畫家李成山水畫的題畫詩。李成（919-967）是五代宋初山水畫大家，以‘氣象蕭疏，煙林清曠’著稱。作者通過鑒賞其畫作，結合對繪畫藝術的理解，抒發對李成‘神品’之作的推崇及自身疏放自適的志趣。
全詩圍繞李成山水畫展開，先批‘五日十日’的表面功夫，贊其‘神品完天力’的自然天成；再細描畫境之妙，對比貴人求畫的世俗，最后以‘幼輿巖石相’自況，表達寄情山水的人生追求。語言豪放，議論與寫景交融，是題畫詩中的佳作。
嬉游有愿自今償，回首春容已浩茫。霽景偏遲張錦地，小園秀出臥云莊。梅林破玉香沾袂，池水搖漪淥泛堂。茶具筆床陪語笑，未妨日飲慰還鄉。
長日無風亦自清，疏篁況復滿秋聲。幾回睡醒窗前月，疑是瑤階佩玉鳴。
百憂公暇暫搴除，坐對幽棚落蠹魚。雪月風花閒點染，羲文周孔舊圖書。絕塞干戈牢落后，故人杯酒笑談初。憂來若說病堪比，請賂名醫卜晏如。
杏壇何物是家風，只在當人阿堵中。誰作新圖漏消息，淳溪溪上釣魚翁。此事元無淺與深，著衣吃飯送光陰。卻緣說似癡人夢，便向汪家圖里尋。
舊業稽山下，客游吳市門。片言輕季布，直道似劉蕡。愁發千絲白，雄心一劍存。逢人露肝膽，誰是趙平原。
阮公雖淪跡，識密鑒亦洞。沈醉似埋照，寓辭類托諷。長嘯若懷人，越禮自驚眾。物故不可論，途窮能無慟。中散不偶世，本自餐霞人。形解驗默仙，吐論知凝神。立俗迕流議，尋山洽隱淪。鸞翮有時鎩，龍性誰能馴。劉伶善閉關，懷清滅聞見。鼓鐘不足歡，榮色豈能眩。韜精日沉飲，誰知非荒宴。頌酒雖短章，深衷自此見。仲容青云器，實稟生民秀。達音何用深，識微在金奏。郭奕已心醉，山公非虛覯。屢薦不入官，一麾乃出守。向秀甘淡薄，深心托毫素。探道好淵玄，觀書鄙章句。交呂既鴻軒，攀嵇亦鳳舉。流連河里游，惻愴山陽賦。
禮禮禮，天下古今人共履。綱常萬古重如山，須要持循有文理。
我登蘇臺上，懷古生百憂。霸氣已淪沒，草深麋鹿游。錦帆落天外，孤月照長洲。彼美五湖子，翛然不系舟。功成恥受爵，亮節激千秋。
一宿因緣逆旅中，短詞聊以托泥鴻。當時我做陶承旨，何必尊前面發紅。
憶昔曾從此地游，月明如水正中秋。云消塔影當空落，風送天香滿院流。一瞬忽驚同輩少，重來猶喜舊僧留。當年風景依然在，湖海馳驅欲白頭。
栗亭薯蕷耕云熟，同谷黃精斸雪深。恐有詩人在山野，使還為我一相尋。
物色秾熏紅素飄。雜花蠻草夜迢遙。已經欲界三千劫，才是人間百五朝。透網春蟲恨難補，遺香后土淚曾澆。飛潛無計詢蒼帝，明日魚吹過石橋。前生終是負深恩。九十秾華深楗門。錦幄初裁棲暖艷，綠章未擬吊癡魂。可甘小謫流溪澗，詎忍飄零返蠹根。冷坐春闌聽玉笛，墜英微覺觸風幡。繁綠陰成不可追。墜歡應破舊相思。眠茵墮水幾人會，逐燕隨魚一念疑。解脫倘先容委蛻，忍情終古種慈悲。劇憐消歇尋常事，忉利衰華也是癡。寂滅方知愛染侵。鵑魂漚夢瘦難禁。金鈴濃笑迷風蝶，絳蠟微嗟警暮禽。幸有狂香歸凈土，已無剩日護春陰。優曇娥影非耶是，倍感東皇造物心。
向來自許千年鶴，老去真成六日蟾。且喜宗盟今日合，歸程不惜為公淹。
新年三度同尊酒，妙語千端盡古風。蜀國山川縈夢寐，嘯樓詩句壓豪雄。江頭名宦渾如寄，眼底吾徒未是空。醉飽從今契金石，幾人顏少幾衰翁。
山齋多快事，彈棋角杯斝。衛水齧墻流，瓶中鬼帆瀉。魚鷹窺筆床，溪花亂枰馬。開簾觸新韻，高吟對梧槚。
